「什麼玩意？」姜綰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江城道：「是老喬的處分決定，經過團部的商議，準備要給……」

　　他還沒說完，姜綰立馬攔住：「你等會！」

　　「具體處分是啥你先別說，你先把處分這兩個字給我解釋解釋。」

　　「我們家老喬做錯了啥，為啥就處分了？」

　　「因為他去救我的事嗎？我已經問過他，他是請了假出去的，又不是私自離開。」

　　「再說，他殺了雷燦，還順手扯出了幾個被國外買通的特務，這難道不是立功嗎？」

　　姜綰連珠炮一般的質問，把江城懟得啞口無言。

　　眼見著對方發飆，而且怒氣越來越盛，江城急忙擺手：

　　「別，別生氣，你先聽我說完好嗎？」

　　姜綰頷首：「好，你說！」

　　她也知道自己反應過於強烈了，隻是，剛才一聽說要給喬連成處分，她就怒了！

　　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怒氣，氣勢洶洶地盯著江城，等待他的回答。

　　江城道：「我還是先說下緣由吧！」

　　他原本沒有先和喬連成說，而是找姜綰，就是怕喬連成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想要先和姜綰通通氣，讓姜綰在一邊安撫下。

　　也可以做做喬連成的思想工作，卻沒想到這位就是個大炮仗，一點就爆。

　　江城頓了頓，低聲道：「其實，上面並不是要處分喬連成，他殺了雷燦，也是有立功的！」

　　「不過，因為涉及到了兩國邊境的事，因此暫時先不會對外宣布，但是功勞會記著的！」

　　「至於處分，倒也不算！就是一個人事的調轉，說是處分也是對外的一個說法而已！」

　　「團部這麼決定，主要是為了讓老喬靜靜心！」

　　姜綰怒瞪：「什麼意思，直說！」

　　江城輕嘆道：「因為，老喬兩次去邊境那邊，殺戮太重了！」

　　「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他第一次去邊境，從敵營殺回來後，因為心態不穩，好幾次變得很暴躁，差點傷了戰友！」

　　「後來是當時的連長也就是刁長明現在的領導想法子，給送去附近的一家寺廟，靜心了三個月才恢復的！」

　　姜綰詫異，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事。

　　江城繼續道：「我們都是普通人，殺人，是需要考驗心態的。」

　　「他第一次殺人，還一次殺了那麼多，肯定會沾染了戾氣，心理也會有影響，所以，他才會變得暴躁。」

　　「三個月後，老喬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含蓄穩重，也變得自律很多！」

　　「這一次，你們剛從南梨國回來，我們便得到了消息，他在寨子裡殺了二百四十八人。」

　　「姜綰，我們不是殺神，他忽然殺了這麼多人，我們是擔心他的戾氣太盛，殺心太盛對他不利！」

　　姜綰沉默了，這個倒是聽說過，據說那些出任務回來的特種兵或者是警察們，但凡殺了人，或者殺戮過重的，都會被安排上一些心理疏導的課程。

　　人的心都是肉長的，在殺人時，刀子或子彈結束生命時的那個過程，還有敵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場景，都是很刺激人神經，也是很震撼人心的。

　　親眼目睹，親自經歷和在電視裡看到是兩回事！

　　很多人在事後都會經常做噩夢，甚至會抑鬱！

　　所以，江城他們的擔憂不是沒道理。

　　見姜綰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他繼續道：「我們這一次不能給他送去寺廟了，我聽說國外會有心裡疏導，會有心理醫生給治療。」

　　「但是，我們沒有，所以，團長就想到了一個法子，讓他暫時遠離部隊，去一個寧靜祥和的地方休養一段時間。」

　　「也剛好，他的手臂是需要休養的。」

　　「等他心情平靜一些，手臂養的差不多再回來！」

　　姜綰憤憤不平地質問：「去哪裡？你們要把他塞去哪裡！」

　　江城苦笑地摸了摸鼻子道：「農場。」

　　「什麼？你要他去下鄉！」姜綰情不自禁拔高了音量。

　　「現在知識青年都不用下鄉了啊，你們居然要打發了他去下鄉！？」

　　江城擺手搖頭：「不，不是的，是讓他去休養，農場也不是你想的那種。」

　　「咱們部隊的夥食一直很差，以前也是有自己的農場，會種菜什麼的。」

　　「這不是，現在外面都改革開放了，咱們部隊也得與時俱進啊！」

　　「所以，軍部決定要擴大各個軍區農場的規模！」

　　「農場也不遠，就在軍區營地後面的山腳下。」

　　姜綰冷著聲音問：「這麼說，是要他去種地了！」

　　江城的訕訕地道：

　　「也不是。」

　　「是養豬！」

　　姜綰：「……」

　　見她沉默，江城繼續道：「這是老喬被調走的真實緣由。」

　　「但是對外，比武的時候他下手太重，一腳踹飛了那個劉軍，劉軍掉下擂台，斷了兩根肋骨，現在還在醫院休養呢！」

　　「所以，要是不給一點處分說不過去！」

　　「當然，這個處分就是口頭的，不會記錄在案！」

　　「他殺了雷燦的功勞暫時記著，等他休養的差不多，再論功行賞！」

　　姜綰沉默，說啥都是白搭！

　　重點是：喬連成要從一個營長變成豬倌了！

　　不，他可能會成為有史以來的第一個養豬的營長！

　　江城和姜綰通了氣，轉頭去找喬連成。

　　讓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喬連成聽了江城的話，很平靜地接受了：

　　「是，我接受這個處分，我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要我去哪裡，我便去哪裡！」

　　江城欣慰地笑，姜綰卻看著他滿眼狐疑。

　　「鑒於你現在手臂還沒大好，給你放假七天，七天後再去農場報道。」

　　「你的軍銜不變，調去農場是做農場主，希望你能好好養傷，也好好養豬！」

　　臨走，他拍著喬連成的肩膀，意味深長地道：「你放心，團長和上面心裡有數，有句話你應該聽說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喬連成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在我還沒有改變想法之前，你最好快點走。」

　　「我接受組織的安排，但是不代表我對此沒有任何意見和怨氣的！」

　　他還沒說完，江城頭也不回地開門離去。

　　那速度，跑的比兔子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