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連成和小蔡經過了幾天的長途跋涉。

　　已經進入了西部的某個城市。

　　按照預計，再有三天就能達到西部軍區的駐地了。

　　到時候隻要卸了車，回途便可以輕裝簡行，速度會提高不少。

　　最起碼不會提心弔膽地看著豬了。

　　這一天晚上，兩人的車停在了山城市區。

　　找到了部隊所屬的招待所，將車停在了院子裡。

　　小蔡去辦手續，喬連成加固了一下車廂。

　　正忙活時聽到旁邊有兩個人聊天。

　　「小妮，上次給你介紹的那個當兵的咋樣，可還滿意？」

　　「就還行吧，人挺好看的。就是家裡條件差了一點。我不太想處！」

　　「條件差怎麼了？現在可不是解放前，現在是我窮我光榮！」

　　「哼，你說的那是五年前，現在可是86年了。」

　　「如今不是誰窮誰光榮，而是笑貧不笑娼！」

　　另外一個女人被噎得沒了詞。

　　頓了頓再次勸道：「妮兒啊，你聽姐給你說，這男人啊，有錢就變壞了！」

　　「就我們村子那個賣皮鞋的，這幾年往深圳那邊跑，來回幾趟家裡的房子就蓋起來了！」

　　「現在聽說家裡是萬元戶了，可你猜怎麼著？」

　　那叫小妮的姑娘疑惑地問：「能怎麼著，有錢了，蓋房了，日子好過了唄！」

　　「是不是肉隨便吃，也穿金戴銀了！」

　　旁邊的女同志撇了撇嘴：「想吧，他是有錢了，可心也花了！」

　　「家裡的紅旗他嫌棄人老珠黃，非要去外面找彩旗，聽說保養了兩個小姑娘，都沒到十八歲呢！」

　　「結果讓人家家長知道了，打上了門，一萬塊給賠出去不說，腿也讓人打斷了。」

　　「這回好，深圳也去不上了！」

　　小妮沉默了。

　　女同志又繼續勸道：「妮兒啊，那小子雖然窮，可好歹知冷知熱啊！」

　　小妮不樂意地道：「可拉倒吧！」

　　「還知冷知熱？上次我們出去吃飯，那都大晌午了，我也不說去飯店，你好歹給我買個麵包也行啊！」

　　「他可好，硬是給我買了一個饅頭，讓我幹頂。」

　　女同志有些無語。

　　小妮繼續道：「我們家隔壁那姑娘，在城裡找的男朋友，人家賺錢也不算多，可心裡有她。」

　　「兩人剛處三個月，那小子特別求人給買的國外的巧克力。」

　　「大姐，我不是嫌貧愛富，我是看著他沒有心思對我好！」

　　「現在都不捨得給我花錢，以後結婚了，那日子可咋過？」

　　兩個女人越走越遠。

　　喬連成已經聽不到了。

　　但她們的對話卻讓他陷入了沉思。

　　甚至連小蔡回來都不知道。

　　「場長，場長！」小蔡叫了幾聲，喬連成才回神了。

　　「手續辦好了？」喬連成問。

　　小蔡嗯了一聲：「辦好了，走吧！」

　　喬連成跟著他往裡面去，走了幾步，忍不住地問：

　　「小蔡，你給你媳婦送過東西嗎？」

　　小蔡笑著回答：「送過啊，我們是別人介紹的，剛見面那會，我就稀罕她，然後就送了她一個發卡！」

　　「後來我們寫信，每次過節什麼的，我都會送禮物的。」

　　「咱們當兵的，一年到頭露不了幾面，要是人不到，禮物再不給買，那成啥了！」

　　喬連成黑了臉。

　　貌似，他啥也沒送過姜綰。

　　兩人相識最初，是姜綰算計了他的。

　　那會厭惡都來不及，送禮更加不可能。

　　之後兩人有感情了，喬連成的工資給過姜綰，可後來姜綰自己賺錢了，喬連成的錢就不算啥了。

　　姜綰索性也沒再要。

　　這麼久下來，喬連成都想不出自己到底給了姜綰啥。

　　這一刻，他開始自我反省，然後心底就是滿滿的愧疚。

　　晚飯就在招待所吃的，這裡提供晚餐服務。

　　一碗麵條八毛。

　　兩人都是食量大的，一人吃了兩大海碗。

　　小蔡道：「我聽說這邊習慣吃麵食，比如炒餅什麼的，咱們明天吃炒餅吧！」

　　喬連成嗯了一聲：「今天還早，走，咱們出去轉轉，看看買點什麼紀念品！」

　　「這邊的特產是啥？」

　　小蔡想都不想地回答：「醋！老陳醋，嘎嘎夠勁！」

　　喬連成想了想，眼前浮現出一幅畫面：回到家遞給媳婦一瓶子老陳醋！

　　呃，還是算了！

　　「算了，今天也挺累，早點休息，我再想想！」

　　入夜，喬連成有了心事有點失眠。

　　在床上聽著小蔡的呼嚕聲，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主要是想著應該送媳婦點啥好。

　　他想到小蔡說送媳婦發卡了，可，姜綰是短髮，有了發卡往哪裡別。

　　再說，他這次出來是執行任務，身上沒帶太多的錢啊。

　　惆悵！

　　次日清晨，喬連成起來收拾好，吃了早餐就準備和小蔡上路。

　　隻是，兩人還沒從招待所的院子裡出去，院子門口一個老頭帶著一個男孩子來要飯。

　　「行行好，給點錢吧！」

　　小蔡正要上車，看到破布襤褸的爺孫倆，動了惻隱之心。

　　急忙從口袋裡往外掏錢。

　　掏半天掏出來兩毛錢，拿出來一毛就打算遞給老頭。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老頭見他掏錢出來居然不去接，反而轉頭走向了喬連成。

　　「行行好吧，給點錢吧！我都餓三天了。」

　　「一分錢，隻要給我們一分錢就行啊！」

　　老頭越走越近，幾乎要靠近喬連成了。

　　小蔡這會不樂意了，他幾步扯住了老頭：

　　「你這老人家怎麼這樣，你同樣是要錢，我給你不行嗎？」

　　「咋地，我錢不幹凈啊，你幹嘛非要找他要！」

　　老頭被扯住，無奈隻能轉頭去拿小蔡手裡的一毛錢。

　　這個時候那個孩子已經走到了喬連成的近前：

　　「叔叔，給點錢吧，餓好幾天了！」

　　男孩出聲，也不知道是餓的還是處於變聲器，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沙啞。

　　喬連成早就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了，看到這一幕蹙了蹙眉頭。

　　但還是伸手到口袋裡掏錢。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男孩已經距離喬連成隻有半米了，他忽然揚手朝著喬連成撒出了一捧粉末。

　　隨後大叫一聲，從袖口退出一柄短刀，抓著便狠狠刺向了喬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