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原本還琢磨著軍子進派出所這麼一驚嚇，肯定得到了教訓。

　　到時候再出份諒解書，嚇唬嚇唬就得了。

　　畢竟是她誣陷人家的，難道真讓人家因為這事去坐牢啊！

　　可，當她聽到軍子幾個朋友的講述後，她改主意了。

　　出具諒解書？不存在的！

　　她姜綰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這種禍害就活該坐牢，讓他在裡面好好悔過去吧！

　　就當她為那些被他逼迫欺淩的女人討個公道了。

　　姜綰和賈海霞從派出所出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折騰了這麼久，中午飯都沒吃，咱們去吃點東西再回去吧！」

　　賈海霞感激姜綰今天給她解圍，有心請她吃飯多親近親近。

　　姜綰欣喜地應下來：「好啊，那就在附近吃一口得了，今天咱們難得能在市場遇到了，我請客！」

　　賈海霞擺手：「不，不，是你們給我解圍了，哪裡能讓你請，我請吧！」

　　姜綰笑道：「那不行，我們有四個人呢，吃得多，我付錢是應該的！」

　　賈海霞微愣，心說請不請客還能這麼計算嗎？

　　姜綰繼續道：「要是你感覺不好意思，不如幫我一個忙！」

　　賈海霞急忙頷首：「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姜綰道：「幫我掌掌眼，看看我手裡這枚玉佩怎麼樣！」

　　姜綰至今沒有碰到第二個有年份的東西，所以也不確定自己的直覺準不準！

　　她看出來了，賈海霞似乎比較懂古董，因此才有了讓她幫忙看看的心思。

　　賈海霞笑了：「這算什麼幫忙，舉手之勞而已！」

　　幾人找到最近的看著還不錯的飯店坐下。

　　「賈姨也很喜歡古董嗎？」姜綰好奇地問。

　　賈海霞嗯了一聲：「不瞞你說，我外公解放前就是倒騰古董的商人。」

　　「解放後，古董業大受打擊。」

　　「外公家裡的那些東西都被砸碎或者沒收了。」

　　「外公也隻能放棄心心念念的古董去農村種地。」

　　她輕嘆了一聲，眼底劃過了一抹追思。

　　接著語氣輕柔地道：「小時候，我經常去鄉下陪著外公，跟著學了不少本事。」

　　「隻是，這點小本事和愛好以前不敢說出來！」

　　「畢竟那個年代要是鼓搗這些玩意是要挨批鬥的。」

　　姜綰跟著嘆息，那個年代雖然她沒有經歷過，卻也是能了解一些的。

　　她甚至很慶幸自己沒有穿到十年前，不然真不知道會被憋成啥樣子。

　　儘管改革開放快十年了，人們的很多觀念還是有些扭轉不過來。

　　尤其是京圈的這些貴婦們。

　　總認為收古董的那些人都是底層小商販。

　　所以賈海霞沒有暴露自己的這些本事也可以理解了。

　　賈海霞這會的精神微微有些恍惚，她的這點愛好連丈夫、孩子都不知道。

　　如今居然在姜綰這個不太熟悉的人面前提起，甚至說起這些如此的坦然，居然沒有一點的忐忑與違和。

　　似乎，姜綰從骨子裡便給了她安全感。

　　這感覺太奇怪了，卻不討厭。

　　「你不是要我幫你看看東西，拿出來給我看！」賈海霞丟開思緒，笑吟吟地問。

　　姜綰答應了一聲，朝著大勇伸手。

　　大勇從口袋裡掏出來玉佩遞給了姜綰。

　　「沁色有兩種顏色，那個軍子說的就是這個？」賈海霞一眼便瞧出不對勁了。

　　姜綰嗯了一聲：「我買的時候就看著這個花花綠綠的好看，那老頭和我說這是個假的，我還價兩塊，他就答應了！」

　　「我買走時，他還一個勁地說售出概不退換。」

　　「要是他兒子來找的時候好好說，我沒準能考慮退還，可他上來就說我偷了他家的玉佩。這不是誣陷！」

　　「他這麼一誣陷，我就不樂意了，那必須不還了。」

　　賈海霞噗嗤笑出聲，她忍不住看了姜綰一眼，眸底都是艷羨的光芒。

　　「我是不是太橫了！」姜綰笑眯眯地問。

　　賈海霞點頭：「是有點！」

　　「不過我很喜歡，你活得很自在，很鮮活！」

　　「你活出了我羨慕和嚮往的樣子！」

　　姜綰皺眉，忍不住好奇地問：「那為什麼是你羨慕和嚮往的，你也可以這樣自在地活啊。」

　　賈海霞接過玉佩說道：「我不行，歲數大了，家裡有兒有女，要不了多久連孫子輩都有了！」

　　「哪裡還能如你那般肆意妄為！」

　　姜綰不在意地撇嘴：「活得是不是自在和年齡可沒有關係，要是你的兒女不理解你，呵呵！」

　　她想說這樣不孝的兒女不要也罷！

　　隻是，話還是沒說出口，感覺有點挑撥的意思了。

　　她沒說，賈海霞是懂的。

　　她勾了勾唇角，儘管不會將姜綰的話放在心上，卻在心底升起了絲絲嚮往。

　　她急忙收回了雜亂的思緒，低頭仔細看向手裡的玉佩。

　　姜綰見她看得認真，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塊玉佩是古董嗎？我感覺像是出土的！」

　　賈海霞嗯了一聲：「是出土沒錯，但可不是什麼明代的！」

　　「看古玉要看沁色的，一般來說，沁色有很多種，大多是綠色，紅色，紫色……」

　　賈海霞侃侃而談，一點沒有要藏私的心思。

　　這些知識是小時候外公便潛移默化教給她的，二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宣之於口。

　　這讓她有了一種蒙塵的明珠終於見世的感覺。

　　姜綰上輩子也是了解過一些，算是有了基礎。

　　如今再聽更是津津有味。

　　賈海霞看了一會後說道：「你這次是撿到漏了，這塊應該是宋朝的玉佩！」

　　「宋朝？」姜綰很吃驚。

　　賈海霞頷首：「對，這上面的雕刻層次很分明，尤其是牡丹周邊的仙鶴，是宋朝年間的北派技法。」

　　「早年間，我外公手裡有一個玩意，一面便是北派雕刻的仙鶴，一面是南派雕刻的佛手。」

　　「那技藝真是巧奪天工。」

　　「可惜，後來被人搶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頓了頓，她又道：「這塊玉佩的確是出土之物，你可以把玩，但不建議佩戴！」

　　姜綰點頭，一臉羨慕地道：「賈姨你懂得太多了，做你的兒女好幸福啊！」

　　賈海霞臉色微紅，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誇讚她呢，看著姜綰那雙黑漆漆亮晶晶的眸子。

　　她笑吟吟地道：「想不想學辨別古董！」

　　姜綰眸光瞬間閃亮起來：「啊，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