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軍在邊境已經生活了半年以上。

　　他看到這個狀態蹙了蹙眉頭，轉回頭對喬連成說道：「今天不能再走了。」

　　「如果再往前走，咱們要是走錯路就麻煩了。」

　　「不如找個地方休息，天亮了以後再出發。」

　　「不差這幾個小時。」

　　喬連成看看手腕上的手錶。

　　這是姜綰給他準備的夜光錶，不懼嚴寒。在晚上還能散發出瑩瑩光彩。什麼時候都能夠看到錶盤上的數字。

　　他仔細看了看說道：「也好，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三個半小時。」

　　於是幾個人帶著亞倫和兩具屍體找到了一個山洞。

　　今晚就準備在這山洞裡休息了。

　　喬連成說：「你們先去休息，我給你們放哨。」

　　「如果有什麼異動我會叫你們的。」

　　張平搖了搖頭道：「今天這一天幾乎都是你在背著他們，我們背的時間並不多。所以還是你去休息，我來放哨吧。」

　　喬連成搖頭道：「我比你能稍微精神一些，而且體質也好一些，聽話去睡覺。」

　　「明天換成你們背。」

　　劉軍也扯了扯張平說道：「聽他的。」

　　「這小子精力旺盛，而且比咱們都厲害，讓他盯著最好。」

　　張平無奈點頭答應了。

　　其他幾個士兵自然也沒有什麼反駁的餘地。

　　於是喬連成和一個叫小諾的小兵一起在門口放哨。

　　今天他們的確是累壞了。

　　張平和劉軍他們很快便傳來了呼聲。

　　那個司令睡得更是香甜。喬連成給他服了點葯，又紮了一針。起碼再睡上兩天都沒問題。

　　站崗放哨的時候，小諾問喬連成：「喬營長，等這件事完了後就要回去了嗎？」

　　喬連成點頭答應一聲道：「是啊。」

　　「我不過是臨時借調來的，我還要去上學，最好是年前能夠回去。」

　　小諾嘆息一聲說道：「真羨慕你啊。」

　　「當兵也可以當得這麼自在瀟灑。」

　　喬連成斜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你覺得我是自在瀟灑嗎？」

　　小諾點頭說道：「不是嗎？」

　　「我們當兵之後就隻能在軍營裡，根本就無法離開。」

　　「不像您還可以去上學，也可以被借調，想回去就回去。」

　　「而且，這一次行動的時候你一直都很自在，都是想怎樣就怎樣，師長根本就不管你。」

　　「相反，師長還要聽你的命令，這不是逍遙自在是什麼。」

　　「我都佩服死了。」

　　喬連成瞟了他一眼，問道：「你是哪裡的兵？」

　　小諾回答道：「我是川兵。」

　　喬連成問：「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小諾想了想回答道：「應該沒有什麼人了。」

　　「我去當兵的時候父母還在。」

　　「當兵兩年的時候，我收了消息，說是他們得了重病讓我回去。」

　　「就在這時大象國的人進犯，上面根本不給假。」

　　「我連他們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現在他們估計都已經故去了，可惜，我連他們的墳在哪都不知道呢。」

　　小諾說到這兒有些黯然。

　　喬連成沉默了。

　　一般的士兵保家衛國都是心甘情願的，但即便是這樣，家人最後彌留之際，做兒女的都沒能回去看一眼。

　　心底終究還是有遺憾吧！

　　喬連成輕嘆道：「你隻是看見我現在很瀟灑，卻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

　　「大學是我自己考上去的。」

　　小諾愕然，不解地問道：「你的大學難道不是部隊推薦的嗎？」

　　「現在部隊不是寫介紹信就能上軍校嗎？」

　　喬連成哼了一聲說道：「對於其他人是這樣，但是對我就不行。」

　　他又扭頭看了小諾一眼。

　　看到他眼底的驚訝和愕然時，他沉默了片刻還是補充說道：

　　「我父親是旅長。」

　　「隻不過我的父親是一個要求別人非常非常嚴苛的人，所以他不允許我走一點點的後門。」

　　「本來我的上級已經決定要推薦我到軍校去，他卻說我的資格還不夠，年紀還小，還要在部隊再磨鍊幾年。」

　　「我一生氣，就自己一個人私下裡複習功課，然後參加高考。」

　　「最終我是用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大學，也就是華清大學。」

　　「我雖然保留著學籍，但我讀大學也是自己憑本事拿來的。」

　　「現在是我讀大學的這段時間。我還在大一上課，部隊有需要，還不是我原來所屬的部隊，就隻能是借調。」

　　「他們借調我過來，當然要給我一定的活動權。」

　　「當初我同意借調過來時，就提前商量好了的。」

　　頓了頓，他又說道：「每個人都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你隻看到我的自在，卻沒有看到我的付出，沒有看到我因為這些自在所要承擔的責任。」

　　小諾聞言愣了愣。

　　好一會兒後，他臉色有些發黑。

　　他羞澀地垂下頭說道：「是我弄錯了，對不起。」

　　喬連成搖了搖頭說道：「不怪你。」

　　「相信很多士兵心裡都是這樣想的，隻不過他們不了解內情而已。」

　　小諾說：「雖然我不知道過去的你是啥樣的，但是我知道現在的你有多厲害。」

　　「如果不是因為你，咱也不可能把司令員給抓住。」

　　喬連成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多說什麼。

　　幾人在白天都已經累得不行，就算小諾也是如此。

　　他便靠著山壁，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喬連成沒有驚動他，安靜地坐著。想著心事。

　　因為疲倦和勞累，他也有些昏昏欲睡，一個多小時後，忽然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驚醒了喬連成。

　　幾乎在他驚醒的剎那，他整個人朝著旁邊的雪地翻滾過去。

　　下一刻，就瞧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他剛才所坐的那個地方撲了過去。

　　喬連成見狀本能地一腳踹出。

　　剛好踹到那東西上。

　　黑影嗖的一下橫推了出去，直接砸在了山石上。

　　嗷的一嗓子叫了出來。

　　喬連成這一聽臉色就變了。

　　是狼。

　　這個時候他顧不得別的，大喊一聲道：「都起來，有狼來了。」

　　他的一嗓子吼完，耳邊傳來了一道狼嚎的聲音。

　　再然後便瞧見無數雙幽綠的眼睛從周邊四面八方冒了出來。

　　山洞裡的人聽到喬連成這一嗓子，也猛然翻身起來。

　　原本已經睡熟的小諾，揉了揉眼睛睜開眼。

　　睜眼的剎那瞧見一雙幽綠的眼睛朝著他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