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臉色一白，手裡的銀針不要錢地紮進他的身體。

　　但是秦虎已經油盡燈枯了。

　　嘴裡的血一口一口地噴，壓根止不住的那一種。

　　連著吐了好幾口，終於停止了。

　　秦虎張開嘴呢喃。

　　姜綰急忙湊過來追問：「你快說，隻要你說出來我給你兒子三萬！」

　　秦虎的眸子劃過一點星光，張口說著什麼。

　　姜綰急忙將耳朵貼在了秦虎的嘴邊，秦虎呢喃著說了一個名字，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徹底咽氣了！

　　秦虎被蒙上了白布，推出病房。

　　走出病房時，梁建國問姜綰：「她說了什麼？」

　　姜綰沉默：「沒有，我沒聽清楚！」

　　「後面那個樣子你也看到了，他說話都是有氣無力，隻是幹嘎巴嘴，哪裡能聽出什麼來！」

　　梁建國一臉狐疑，明顯是不相信的！

　　姜綰看著他那懷疑的眼神挑眉：「怎麼，你不相信？」

　　梁建國冷哼一聲：「滿嘴謊言，我該信你嗎？」

　　說完不理睬她，邁步走了。

　　喬連成站在身邊不吭聲，等梁建國走遠，他將外套給姜綰披著，低聲問：

　　「你其實聽到了吧，我都聽到了！」

　　姜綰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抿著唇沒吭聲。

　　她的確是聽到了，隻是，那個名字有些！

　　她默了默，轉回了視線道：「秦虎死了，說什麼都不能作數。」

　　「這事，以後再說！」

　　「我想去看看賈海霞。」

　　喬連成搖頭：「你哪裡也去不了，在醫院好好養傷！」

　　「現在海凝霜雖然進去了，後續還有很多事要做的！」

　　「而且，你別忘了還有七爺，你快點養好傷，好去見七爺！」

　　姜綰蹙眉道：「東廖都知道我是女人了，東老和七爺會不會也知道了！」

　　喬連成有些尷尬：「東廖臨走時說，不會說出去的！」

　　爆炸的時候，東廖反應比喬連成慢了幾秒鐘，但因為他距離窗戶近。

　　因此他第一時間翻出了窗外。

　　幾乎是剛剛落地，手榴彈便爆炸了。

　　東廖隻是擦破了一點皮，在公安湧過來之前，他便離開了。

　　姜綰住院昏迷期間，東廖來看過。

　　當時他很明確地告訴喬連成：「我和老東頭不是一夥的，那傢夥做的事也與我無關。」

　　「我可以幫你們覆滅了東老和他的整個網路，前提隻有一個，我要見妮娜！」

　　說到妮娜兩個字，東廖的眼神裡還有幾許癡迷。

　　那麼一個清冷而獨特的美人，真是見之難忘、思之如狂啊！

　　喬連成聞言狠狠抽了抽眉角。

　　他很想理直氣壯地說：「妮娜不會理你的，死心吧！」

　　也很想說出真相。

　　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反而默認了。

　　因為東廖說會交出東老和他手裡的整個網路。

　　這不就是多少公安同志為之辛苦努力的結果嗎！

　　要是他的一時委屈能夠讓案件圓滿破獲。

　　那麼，他願意！

　　回到病房，大勇已經打回來午飯了。

　　姜綰想要自己吃，卻被喬連成攔住了。

　　「我喂你，你被纏成了這個樣子，自己吃會牽動傷口的！」

　　方才姜綰給秦虎針灸的時候，很多傷口都已經滲出了血絲。

　　這可把喬連成給心疼壞了。

　　姜綰拗不過他，隻能聽話地半躺在床上。

　　喬連成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地給她喂飯吃。

　　「李紅梅啥樣了？」姜綰好奇地問。

　　她們應該是住在一個醫院的。

　　喬連成道：「不太好，還是那個樣子，有點傻乎乎的。」

　　「而且，行動也受限制，有點偏癱的樣子！」

　　頓了頓又道：「不過倒是有一個好消息！」

　　「軍區總院的陳院長，特別通過部隊找到了我，說是有事要說。」

　　「我昨天給他打了電話，他說你之前要做那個什麼核酸檢驗！」

　　「就是鑒定母子的那個！」

　　「脫氧核糖核酸！」姜綰補充。

　　喬連成頷首：「對，就是那個！」

　　「陳院長說，不久前他去國外技術交流，特別研究了一下這個脫氧核糖核酸。然後找到了幾個可以給做鑒定的機構！」

　　「隻是，樣本需要拿到國外去，價格也不菲！」

　　「他問你是否需要！」

　　姜綰沉默片刻：「需要！」

　　原本她不著急的，再等個五年，國內也可以做了，儘管不會太普及。

　　但是起碼國內有這個實力。

　　隻是，現在李紅梅變成了這個樣子，如果不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這幾年時間裡，李紅梅肯定就是他們的了。

　　就喬家那些人的尿性，絕對不會管這個媽。

　　如果李紅梅是親媽，別說是生病了，就算癱瘓在床，姜綰也不會不管。

　　隻是，李紅梅不是，不是就算了。

　　若是對喬連成有養恩，哪怕這幾十年裡，李紅梅給喬連成哪怕一點好臉色，哪怕一點溫情。

　　姜綰都不會如此決絕。

　　但是，沒有！

　　這女人從小沒給喬連成餵過一口奶，之後更是強迫他退學，在家裡伺候弟妹和父母。

　　好不容易去當兵，還要月月往家裡給生活費。

　　這樣的養母，不要也罷！

　　如果喬連成不是當兵的，姜綰也可以做的很決絕。

　　但是不行，喬連成是軍官，口碑和聲譽都不能不理睬。

　　所以，原本打算五年以後再做的事，如今不得不提前。

　　一頓飯吃完，姜綰囑咐喬連成：「拿李紅梅的頭髮，記住要帶毛囊的！」

　　「要是方便，能拿到血樣是最好！」

　　「然後拿著你的和海凝霜的！」

　　頓了頓又道：「國內應該有公正機構吧，找公正機構盯著採取樣本，然後封存，快遞到國外去檢驗！」

　　喬連成答應了，這一系列做起來有些麻煩。

　　不過還是可以完成的。

　　姜綰又叫住了他：「還有賈海霞或者是海榮天的！」

　　喬連成蹙眉道：「若是這樣，這些人怕是不會配合，公正機構就怕不會答應啊！」

　　姜綰摩挲著下巴：「也是，現在DNA在國內並不出名，就這麼要求似乎有些過分了！」

　　她琢磨了一下，最後道：「那就起訴吧！」

　　「起訴後，申請公安和法院提取樣本做檢驗，費用我們出！」

　　陳院長說過，這個檢驗的費用差不多要十幾萬。

　　姜綰對此不在意。

　　隻要能解決了這事，錢就不是問題了。

　　兩口子協商一番，決定要起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