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惟把人拉回來,慢條斯理把她背後的搭扣重新扣上,捏捏她鼻尖:“還挺聰明,被門衛攔住了想出這招。
”
她翹唇:“那沒辦法,誰讓我進不來呢。
”
周司惟勾過鋼筆袋子,口吻隨意:“直接說你是這裡的主人。
”
紀箏眉眼幾乎彎成個月牙,催促他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好在包裝夠嚴密,並沒有摔壞,黑色絨布上凹槽靜靜躺著鋼筆。
周司惟取出來,修長冷白的指將鋼筆襯托地格外優雅。
紀箏很滿意:“我就知道一定適合你,不枉我花了一半的年終獎。
”
他眉眼一動,撈起一邊的手機。
紀箏好奇湊過去看,下一秒自己的手機就震動起來,收到一筆巨額轉帳。
紀箏:“……”
她輕輕咬牙,盡量心平氣和:“我不要你的錢。
”
“不是我的,”周司惟糾正:“你隻是在使用夫妻共同財產而已。
”
紀箏剛想反駁,周司惟傾身,手拊在她後頸,抵住她額頭,窗外溫柔的晚霞渲染在他眸中。
她最容易被他溫柔的模樣誘惑。
他如鵝毛浮水般輕吻了她一下,而後認真道:“謝謝你,我很喜歡。
”
-
在沙發上膩歪了一會兒之後,外面天色漸漸低垂,紀箏阻止了周司惟想要去外面吃或者叫人送餐的想法,興緻勃勃要他嘗嘗自己在倫敦修煉的手藝。
可惜的是,她打開周司惟家的冰箱,裡面除了一排又一排整齊的冰水和幾瓶她愛喝的椰奶之外,乾淨得堪比他家灰色牆面。
轉身去看,當事人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紀箏撈起衣服,睨他一眼:“走吧,去超市。
”
周司惟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把她按到沙發上:“外面冷,我去買。
”
紀箏趁機抱住他腰身撒嬌:“那我還想要一杯奶茶。
”
周司惟低眸,摩挲她細膩的下頜肌膚:“別這麽對我笑。
”
他俯身靠近,輕聲:“我會想把奶茶店都買下來。
”
出門到地下車庫,手機上已經有紀箏發來的長長一條清單,以一種恨不得把他家冰箱和櫥櫃填滿的架勢。
周司惟對待上億的合同都沒這麽耐心過,按著清單一件件買過去,購物車最後都裝不下。
超市下面有家奶茶店,買完之後正準備啟動車子,副駕駛的手機突然亮起來。
他原本以為是紀箏發來的信息,來電顯示卻是一串陌生號碼。
“你好。
”
“周司惟,”對方的聲音有些耳熟,語氣與口吻都叫他回想起從前的某個雨夜,說的話也如出一轍:“我是林清川,我們見一面吧。
”
林清川給的地址不遠,周司惟開了十幾分鍾後,遠遠看到開闊偏僻地帶上停了一輛打著燈的車。
車窗半開,男人的手搭著煙,煙霧與星火一同消散在夜色中。
林清川下了車,過來敲他的車窗:“下來聊聊。
”
周司惟半撩眸:“煙掐了。
”
林清川嗤笑:“你管得還挺寬。
”
“煙味會熏到她。
”
淡淡的一句話,卻讓林清川幾乎瞬間變了臉色。
什麽叫煙味會熏到她?
林清川忍了又忍,掐滅煙頭,沒忍住,側身,出其不虞用力往他臉上揍了一圈。
周司惟硬生生受下這極狠的力道,被晃得後退一兩步,偏頭唇角逸出幾絲血。
街道空蕩蕩,夜間冷風肆虐,路燈慘白,男人黑色的大衣衣角滴落鮮紅。
他也沒擡手拭血,眼疾手快接住林清川揮來的第二圈,動作乾脆利落,反手鉗製住林清川胳膊。
周司惟直視林清川冒火的眼睛,慢慢笑起來。
血絲凝在唇邊,仿佛涅白的雕塑,冷靜又瘋狂。
林清川後背忽然爬上毛骨悚然的寒意。
周司惟微笑:“林先生,挨下第一拳,因為我敬落落叫您一聲哥哥。
”
在他這裡,事不過二。
說完,他松開了手。
林清川踉蹌後退了幾步站穩,從骨子裡冒出寒意,一時沒開口。
周司惟低頭看到衣服上的汙點,輕輕皺眉,而後擡頭看過去:“想聊什麽。
”
語氣十足淡漠。
林清川回神,望著路燈下的男人冷笑一聲:“救回紀叔的那些公司是你找的?
”
周司惟不置可否。
林清川眼睛閉了閉:“拿這個道德綁架她和你在一起,有意思嗎?
”
紀箏是什麽樣的人他在清楚不過,從小看著長大,斷不會欠人這麽大的恩情。
然而他說完,卻見周司惟揚眉微微詫異看了他一眼。
而後,周司惟輕笑了一聲。
“就想聊這個?
”周司惟慢條斯理系大衣扣子:“那恕我無可奉陪。
”
燈光拉長人影,周司惟毫不猶豫轉身,拉開車門。
林清川徹底被不鹹不淡的態度激怒:“卑鄙!
”
周司惟回眸,耐心耗盡:“你非要這麽想的話,那你也可以試試。
”
“前提是,你也能救紀家的公司。
”
車駛入冷風,街道被遠遠拋在後面,周司惟摸了摸那杯奶茶,可惜,已經不大熱了。
他驅車去那家奶茶店,重新又買了一杯。
紀箏都快在沙發上躺睡著了,才等到門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