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惟都在帝都,紀箏和他通過語音聯系,敏銳地聽到她說話聲音嗡嗡地,一直在吸鼻子。
紀箏上完一節課,一包抽紙去了一大半,中午回到宿舍,接到外賣的電話,匆匆下樓,在外賣櫃裡拿到周司惟給她點的感冒藥。
她拿到藥,衝開黃褐色藥湯,喝完之後又往嘴裡賽了顆糖,甜滋滋瞬間掩蓋苦味。
初秋的天氣反覆無常,紀箏雖然按時喝藥,感冒仍然一天天加重,和周司惟打電話時的鼻音也越來越嚴重。
中秋晚會彩排在即,她去服裝店試了衣服,窗戶沒關嚴實,冷風灌進來,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試完衣服昏昏沉沉回到宿舍,喝了藥之後躺下就睡。
睡到一半,迷迷糊糊被童然搖醒,紀箏揉著眼睛:“有事嗎然然?
”
“你手機靜音了嗎?
”童然急道:“我剛在樓下看到周司惟了,他說打你電話不接。
”
“周司惟?
”紀箏瞬間清醒,摸出手機一看,果然有很多未接電話和信息,她顧不得再問,爬下床趿上拖鞋下樓。
回來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她這一覺睡到了九點多。
剛到寢室門口,紀箏遠遠地就看見周司惟等在梧桐樹下,黃葉落滿地,他皺著眉,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
她鼻子一酸,跑過去徑直撲進他懷裡,仰頭鼻尖通紅:“你怎麽提前回來了?
”
第40章
周司惟衣服裡有秋風的涼氣, 下意識擡手覆在她額頭上,確定了沒有發燒後才回答:“回來看看你。
”
“啊?
”紀箏失望:“還要走啊。
”
周司惟“嗯”了一聲,長指一顆顆系好她毛衣開衫上的扣子:“剛才在睡覺嗎?
”
“太困了, ”紀箏撓撓頭:“等了很久吧。
”
“沒有很久。
”周司惟摸摸她的手, 還是溫熱的。
紀箏卻突然反應過來, 掙脫開, 捂住自己的口鼻,退後兩步, 甕聲說:“不對, 我感冒了,你離我遠點, 別傳染給你。
”
周司惟低笑了一聲, 幾縷黑色的發垂在額前,把她拉回來,拽下手,捧著她的臉親了一下。
“你幹嘛?
”紀箏炸毛:“感冒會傳染的。
”
“那就傳染吧。
”周司惟手繞到她腰上,抱得更緊,力道溫柔又緩慢地吻著她的唇。
紀箏感冒鼻子不通,很快呼吸不過來, 小臉憋得通紅, 推開他,氣喘籲籲地呼吸。
周司惟指腹在她發紅的眼角便摩挲兩下, 看了眼手機:“照顧好自己, 不要貪涼, 我要走了。
”
“這麽快嗎?
”紀箏愣了一下。
原本是有三個小時可以見面的, 和她吃一頓飯。
周司惟深深看了她幾秒, 俯身在額角印下一吻, 低聲在耳邊說:“等我。
”
紀箏雖然不舍,仍然乖巧松開手,眨巴了下眼:“那你也照顧好自己。
”
周司惟催她先上去,她一步三回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的原因,思緒敏感,覺得今晚的離別格外叫人難過。
天氣反反覆複,紀箏的感冒拖拖拉拉,好歹總算是在中秋晚會的前兩天痊愈了。
中秋晚會的主持人一共有四個,兩男兩女,另一個女主持由符梓擔任。
紀箏在後台又過了一遍報幕詞,然後把手卡放桌上,去衛生間補口紅。
第四個節目的串場輪到她報幕,開始時間比預計的早了五分鍾,她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組織的學妹急忙跑過來:“學姐,上一個節目提前結束了,你快點準備上台吧。
”
以前主持,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紀箏很冷靜,拿過手卡提著裙子上台。
禮堂台下第一排坐著學校領導和老師,再往後是學生,紀箏走在台中間,帶著笑容,打開手卡,正準備照著讀的時候突然愣住。
原本寫滿串詞的手卡此時空白一片,紀箏手指捏緊話筒,腦袋一片發白,下意識向台後看了一眼。
幕布的角落裡,小學妹一臉緊張看著她,旁邊符梓穿著漂亮的禮服裙,臉上帶著諷刺的笑意。
紀箏回頭,舞台上安靜不過幾秒,她把手卡團在掌心,笑容半分未變,憑著記憶和對下一個節目的了解流利自然地說出串詞來。
現場沒有人發現這停頓幾秒的事故,紀箏說完串詞下台,後面表演節目的人隨之上來。
符梓已經不在後台,紀箏在化妝間裡找到她,攤開掌心,一言不發看著她。
符梓臉色冷然:“看著我幹嘛?
”
紀箏覺得好笑:“我手卡是你換的吧?
”
“我為什麽要換你手卡?
”符梓冷笑:“空口汙蔑。
”
紀箏心平氣和:“好啊,那等結束後我們去調監控好了。
”
符梓神色僵住,一甩袖子從她旁邊走過去。
紀箏把空白的手卡紙丟進垃圾桶,又好笑又心累,她實在不明白,符梓為什麽處處看不順眼她,連這樣的場合都要做小把戲。
禮服是露肩的,紀箏披上外套回後台,在等待上台的間隙回周司惟的信息。
肩被人拍了一下,她擡頭,程醒拎著盒溫熱的牛奶坐過來,遞到她手裡:“喏。
”
“謝謝學長,”周司惟沒有回信息,紀箏鎖上手機,莞爾一笑:“來看晚會的嗎?
”
程醒:“路過而已,年年看有什麽新意,來來回回都是那些老套路。
”
紀箏擰開瓶子,笑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