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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虹不落》第117頁

如虹不落 周鏡 1967 2024-05-16 17:58

  方才,她就是用這幅神情模樣,面對周司惟的嗎?

   在他的平靜與淡然面前,一敗潰散。

   紀箏唇色微微蒼白,她補上一點口紅,重新梳理頭髮,才從洗手間出去。

   一出門,就撞上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把她堵在牆角。

   丁材運面上浮著一層油膩的笑,伸手來捉她的手:“小紀是吧,好久不見,還記得叔叔嗎?

   “丁叔叔,”紀箏鎮定往後退,躲開他的手:“您也在這。

   “叔叔一早就看到你了,”丁材運倒也不氣:“倒是你這個丫頭,撞到叔叔也隻道歉就跑了。

   “原來我撞到的是您,真是對不起。
”紀箏說著,不動聲色往外看。

   洗手間外是一條長廊,與會場區分開,分外安靜,沒有人來。

   “你這丫頭,”丁材運突然靠近,突兀扶上她的肩:“叔叔哪會跟你計較這件事,叔叔這麽喜歡你。

   他手心是滑膩膩的質感,像肥碩的蚯蚓爬上來,紀箏嚇了一跳,渾身冰涼,胃裡惡心,使勁抖肩甩開。

   丁材運不怒反笑,冷笑兩聲道:“丫頭,你爸的公司如今可全指著我的貨救呢,你可好好掂量掂量。

   紀箏白了臉色,想起那日紀城譽略有些恭敬的賠笑。

   她身體慢慢僵住,聲音也僵直:“丁叔叔,剛才是我冒犯您,您別跟我計較。

   丁材運滿意了,視線從她胸前掃過兩眼,伸出手去捉她的胳膊,呵呵地笑:“懂事就——”

   最後一個“好”字還沒出口,他突然面色一變,肥胖的身體向前跌去,抓著紀箏的手臂,連帶著穿著高跟鞋的她也不穩,趔趄著。

   然後紀箏沒有倒下,有一道更大的力將她從丁材運的手裡奪了出來,

   她後背靠到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鼻尖白茶香與淺淡沉香絲絲縈繞。

   手腕被扣著,骨骼間熟悉的觸碰激起她一陣戰栗,她倉皇回頭,額頭肌膚堪堪擦過周司惟的薄唇。

   松松挽著長發的發圈滑落到地上,和清脆滾動的手表一起,柔順黑亮的長發掃過他鼻尖,盈滿奶香百合的氣息。

   紀箏幾乎是在幾秒後就反應過來當前的處境,掙開周司惟的手,貼牆站到一邊。

   也是這時,她才發現讓丁材運嚎叫一聲後跪到地上的,應該是因為那個銀色腕表擊中了他的膝蓋。

   丁材運在地上怒罵了幾句後回過頭來,不堪入耳的叱罵在見到走廊口站著的男人時倏地閉嘴。

   男人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身段頎長,站在走廊交界口,視線輕飄飄落在他身上,燈光青白,眸中寒意讓丁材運後背密密麻麻爬上一層寒意。

   “周……周總……”丁材運牙齒上下打顫:“您……您這是……”

   “丁老闆,”周司惟的語氣不鹹不淡:“一時手滑,您諒解。

   丁材運在心裡罵娘,誰一時手滑能那麽精準擊中他膝蓋,力道之狠讓他覺得自己骨頭都要碎了。

   他睨了一眼牆邊的紀箏,心裡犯起嘀咕,不是傳聞說風行周總不近女色嗎,多少人想方設法都沒能近身半步,今天怎麽憐香惜玉起來,管他這閑事。

   但無論如何,這啞巴虧他是不得不吃。
丁材運勉強擠出一個笑,打掉牙往肚裡咽:“您說哪的話。

   紀箏手裡攥著袖子,心有餘悸,她鎮定了幾秒,彎腰從地上撿起腕表,銀色微亮的表盤還尚有餘溫。

   走到周司惟身旁,她低垂著眸,很輕地說了一聲“謝謝”,遞出手表。

   視線裡,他頓了一下,才伸出手來,接過表帶,硬朗的骨節碰到她指腹。

   紀箏下意識縮了一下手,像被燙到一樣。

   然而下一瞬,周司惟順勢攫上她一隻纖瘦手腕,指骨收緊,擋住她的去路。

   他的目光直直看過來,漆黑的瞳孔像冰水中洗過的黑曜石,語氣不容置喙:

   “談談。

   第50章

   半小時後, 咖啡店。

   巨大的一整面落地窗外是寬闊翠綠的草地,經濟論壇舉辦的場館在郊區,於是周邊咖啡館的景緻也好, 秋日午後金燦燦的陽關一覽無餘照進室內, 幾盆綠植交錯擺放著。

   紀箏視線隨著被推到自己面前的文件移動。

   系著卡其色圍裙的店員彎腰把白色的馬克杯端到她面前, 咖啡和奶油綿密的香氣刺激著午後人慵懶的神經。

   黎漾退後半步, 待店員離開後,將手裡的最後一份文件擺到她面前, 而後恭聲道:“周總, 我出去等您。

   紀箏沒有動,擡頭疑惑看向對面的人:“這是什麽?

   周司惟坐在咖啡店的墨綠色沙發中, 透明的玻璃杯有一圈漆金, 白衣黑褲,眸涼如水,風雅又冷情,淡淡道:“翻開看看。

   紀箏把飄著熱氣的咖啡挪到一邊,翻開兩頁。

   低馬尾散了以後就沒有紮起來,幾縷碎發垂在她漸漸蹙起的秀眉上。

   半晌,她再度擡頭:“什麽意思?

   面前的文件裡, 條理清晰寫明了如何幫她父親的公司起死回生, 包括需要注入多少資金,貨物的購買源頭公司合同, 清清楚楚列了出來。

   周司惟半垂著睫, 聲音在暖洋洋的日光下仍然顯得沒有溫度:“我可以幫你父親。

   紀箏愣住, 面上表情逐漸困惑。

   她不是困惑周司惟為什麽知道她家的事, 以他的身份想要知道什麽輕而易舉, 而是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突兀地提出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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