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晉陽壓根不吃他那套。

　　路遙想利用母親，逼路晉陽說那些違心的話。

　　不能夠。

　　他連言語都沒給，直接走人。

　　“晉陽！
”

　　路母將他叫住，背對著路遙，臉色全然沉怒了下來，她壓低聲音控制著脾氣，“弟弟在問你話，你沒有聽見麽，難道你非得要鬧得兄弟鬩牆，家無寧日才行？
”

　　路晉陽笑了，“我鬧？
”

　　路母面色稍稍隱晦，大抵是剛才的指責站不住腳，她又緩和了語氣，“遙遙一直都很想你，每次我去國外看他，或者跟他打電話，他都有提到你，一次都沒落下，他一直都想跟你處好關系。
”

　　“畢竟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路母拉他的手，“那次是個意外，當時遙遙才幾歲呀，他懂什麽，後來不是查出來是下人攛掇的嗎，你還不肯原諒他？
”

　　路晉陽心下連連冷笑。

　　不就是個背鍋的，給交代都給得敷衍，真當他不明白真相嗎。

　　他曾找過那個下人，但人找到了，他沒露面，隻在暗處觀察了幾天，短短時日內，對方大手筆的買房買車，揮金如土，還不能說明什麽麽。

　　當初路家投毒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不揪個人出來怎麽行。

　　路晉陽暗地裡整治過那個下人，要背鍋是麽，見錢眼開的東西，品行好不到哪裡去，稍微做做局，找人把他勾到地下賭場裡去，就傾家蕩產了。

　　他從來就不是菩薩。

　　“沒有我原不原諒他這一回事，要說原諒，您幫他去問問緝毒警察。
”

　　路母難堪，她也知道路遙可能是學壞了，可是濾鏡太厚，再加上這些年她實在太想念路遙了，當初她要死要活的，連威脅都用上了，不知道怎麽的，一向依著她的老公態度會那麽強硬，非要把孩子送走，還不許她去看望，她是在路遙十五歲之後，悄悄去看過幾次，就這幾年，愛子之心就更強烈了。

　　“遙遙本性不壞，活該他交友不慎，也怪我們，要是他從小能夠在身邊長大，有我們教導，他也不會在心智不成熟的時候被帶歪……”

　　路晉陽實在是聽不下去。

　　他用力摁了下眉心，“媽，明天我會搬到公司附近的公寓住。
”

　　“你要搬走？
為什麽？
你弟弟一回來你就……”

　　“我每天回來得太晚，容易吵醒你們，最近公事多，我再每天往返家裡，會多花掉兩個時辰。
”

　　“那……那也……”

　　“我已經和爸商量過了，等明天吃早飯時，我再跟奶奶說。
”

　　路母咬牙，忽然盯著他，“真不是因為遙遙？
”

　　“不是。
”

　　路母張了張嘴，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她忽然覺得喉嚨發乾，也很生氣，她都這把年紀了，唯一的心願就是一家人團聚，好不容易盼回來路遙，另一個兒子卻要搬出去住，可轉念一想，她這層怒氣太薄，稍微一戳就破了。

　　終究是沒能說出什麽來，隻道：“那等你和你奶奶先商量後了再說吧。
”

　　路晉陽點頭，“您早點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