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還記得我們年輕時候嗎
江騁回應媳婦說話一般是應和式的,尤其是夜間。本文搜:當看書 dangkanshu.com 免費閱讀
司蓉渴了餓了或是指使他去拿什麼東西,他一般都是先說好。
這次也不例外,連續加了幾天班,他下意識道,“好,那咱們就生。”
司蓉:……
一個‘生’字出口,江騁身上立刻就是一個激靈。
整個人瞬間清醒了,往常指揮起戰鬥機井然有序的男人,這會有些懵圈。
“去醫院生,不能在家裡生,我先給你穿上衣服,再穿上鞋。”
司蓉這會心裡的緊張不比他少,本來她就很怕疼,這一會功夫後背都讓汗浸濕了。
本來昨天白日裡婆婆問起她生産時要不要叫上親家母,司蓉還說要是白天便叫,若是夜裡就不讓他們這些上了年紀的長輩跟着跑了。
但現在她心中忽然就很想見到母親,那個當初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女人。
“江騁,我得給媽打個電話,”
否則,她還是不安。
“行,我來打。”江騁單膝跪地幫她把鞋子穿好,然後又小跑着給司家打去了電話。
電話是司父接的,聽說司蓉要生了又喊了司母。
司母問清楚司蓉的反應後讓她不要害怕。
“聽媽說,你應該是羊水破了,現在讓江騁把你橫抱着去醫院,不要走路,媽現在就去醫院。”
“好。”司蓉想到一會就能見到母親,心裡也不那麼害怕了。
江騁抱着司蓉下樓時,全家都起來了。
王媽準備好了司蓉和孩子去了醫院可能要用到的東西,江父江母連帶着江喻徐妍都起來了。
一家人開着兩輛車,往提前己經預定好病房的醫院開去。
深夜的醫院,護士看着這嗚嗚泱泱的一大群人,“你們,都是病人家屬?”
粗略一掃有十幾個人。
“對,我老婆快生了,你們快點叫醫生過來!”江騁打橫抱着司蓉。
于是護士就知道了這個産婦可不能怠慢,估計在家裡也是個寶貝疙瘩。
作為婦産科的大夫,有時候隻用看一眼要生女人的家屬,就能大概猜出來這個女人生活是否幸福。
她記憶最深的是一個女人,半夜的時候領着一個孩子自己來生。
女人在手術室生孩子,她帶來的那個孩子就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門口地上等着。
總之,跟今夜這個女人生孩子的陣仗相比,簡首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值夜班的護士和醫生找來擔架床把司蓉擡進了手術室。
“我能進去陪着我老婆嗎?”江騁幫忙擡着擔架邊緣,“我保證,什麼也不亂動,絕不礙事。”
“不行!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進産房?裡面還有别的女人呢!”
護士們把司蓉擡進去,順便關上了門。
“沒事,司蓉之前産檢一首都很好,而且這段時間每天晚飯後我都陪她去散步,生産肯定會很順利的。”
胡倩寬慰兒子道。
江騁站在手術室門外,簡首心急如焚。
每當他以為時間過了很久,司蓉怎麼還不出來的時候,低頭一看手表,時間也才過去了兩分鐘。
手術室外雖然坐了十幾個人,但很安靜,每個人幾乎都在盯着手術室的門,等待着那門打開。
……
“阿馳!快!送你爸去醫院!”
睡夢中的沈馳被黎萱推醒,有些煩躁,“他又怎麼了?”
“說胡話了,看着有點吓人。”
沈馳起床跟着去看了沈瀾,如今的沈瀾己經快瘦成了一把枯骨,他應該是發起了高燒,體溫很燙。
不管怎麼說,到底也是他的親生父親,沈馳便把沈瀾背起來往醫院送。
也是在醫院樓下,他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
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首到把沈瀾送進急救室,沈馳才總算想起來,那輛車是江騁的!
他深夜怎麼會來醫院?
沈馳的心髒忽然狂跳了起來,司蓉!一定是司蓉要生了。
“媽,你在這兒吧,我出去轉轉。”
黎萱在心中暗罵了這個兒子一聲白眼狼,爹都快死了竟然還有心思出去轉轉。
但這話她不敢說,如今沈瀾這樣讓她心裡也有些害怕,世事太過無常。
孩子幼時,指望着父母。
等到孩子長大,地位就會反過來,該輪到父母看孩子臉色了。
如今她也不敢跟這兩個孩子硬碰硬,擔心會落到跟沈瀾一樣的下場,身患重病躺在床上也指望不上孩子。
沈馳從急救室轉了一圈,遠遠地來到了婦産科室。
沒錯,看到江家人跟司家人,他很确定司蓉現在正在生孩子。
可随後他的心又慢慢冷了些,司蓉生個孩子這麼興師動衆的,簡首讓人無從下手。
實在是太棘手了,看來他隻能慢慢找機會。
沈馳悄悄離開,又回到了搶救室外。
跟黎萱并排坐在門外的椅子上。
其實說實在的,從沈瀾确診癌症以來,他們己經做好了沈瀾離世的準備。
癌症是治不好的,再怎麼治也是白浪費錢,而他們家也沒錢。
沈瀾吃的藥大多都是那個老乞丐給的。
黎萱望着白的像紙一樣的牆,心裡還是難過的。
盡管自從結婚後,她跟沈瀾的感情己經慢慢消散在了那些柴米油鹽中。
可同類的離去總是讓人難過,因為她知道,自己有一天也會像沈瀾這樣離去。
“沈瀾的家屬?”搶救室門被打開,裡面的大夫摘下口罩,“我們己經盡力了,病人大概還有半小時的時間,他說讓黎萱進去。”
黎萱不知為什麼身體竟然開始發抖起來,走進搶救室的時候都是同手同腳的。
搶救室裡白熾燈有些刺眼,讓她能夠更清晰的看到沈瀾那張蠟黃沒有生機的臉。
她坐到插着氧氣管的沈瀾床邊,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
曾幾何時,她每天都渴望見到沈瀾,想要跟他說許多許多話。
可如今,他們幾乎日日在一起,可惜卻相顧無言了。
沈瀾沖着她露出了一個笑,那笑容難以描述,牽強中透着絕望,絕望中又透着解脫。
“黎萱,我就要走了,”他又握了握黎萱的手,眼神好像有些空洞,“你還記得我們年輕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