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心髒跳了跳。

　　當時的現場，應該沒有留下痕迹吧？

　　帶着一絲忐忑，他默默跟随着心孽尊者離去。

　　他們先抵達大陰宗。

　　“參見江宗主！”得知江凡到來，馮遠宗甩開衆人，一馬當先的上前迎接。

　　江凡打量剛剛維護好的護山大陣，以及諸多抗擊遠古巨人的器械。

　　不由暗暗慚愧。

　　他雖是大陰宗主，但一直都是甩手掌管。

　　沒想到，大陰宗自己就治理得井井有條。

　　“看來沒有我，大陰宗也能好好運轉啊。”江凡都不好意思下命令了。

　　馮遠宗哈着腰，趕緊道：

　　“江宗主萬不可這麼說！”

　　“沒有您的聖明燭照，我們如何能夠洗心革面，專心抗擊遠古巨人呢？”

　　“您的高瞻遠矚，雄才偉略，才使得大陰宗井井有條啊！”

　　呃！

　　莫說江凡一臉陌生的看着他。

　　就是大陰宗衆人，都大眼瞪小眼。

　　“這是咱們馮師弟？”

　　“我記得沒錯的話，馮師弟可是把認江凡為宗主的人，罵得狗血淋頭。”

　　“怎麼他自己反而成了個狗腿子？”

　　“很難理解嗎？你要是有六位魔道尊者的朋友，馮師弟也會把你當親爹供起來！”

　　江凡愕然了片刻，這才道：“不必多禮。”

　　“你們大陰宗……要是擋不住遠古巨人，就撤離到我們天機閣吧。”

　　到底天目賢者将大陰宗交給了他。

　　大陰宗真有難，自己也無法坐視不管。

　　馮遠宗大喜過望，有此承諾，大陰宗就多了一條退路。

　　天機閣現在可是有防禦尊者一擊的陣法，還有好幾位尊者贈送的重寶。

　　怎麼都比大陰宗安全！

　　“多謝江宗主！”

　　江凡輕輕點頭，道：“我現在發布一條命令。”

　　“除了必要備戰的門人，其餘人，都分散出去，尋找王沖霄。”

　　王沖霄？

　　馮遠宗納悶，心孽尊者都來大陰宗找過好幾回。

　　他如此重要嗎？

　　但這種簡單命令，他自然樂意為之：“是，宗主！”

　　江凡目光閃了下，道：“記得三神宗七大教，各大小宗門都去一趟。”

　　“并鄭重告訴他們，這是心孽尊者在找的人，誰敢私藏，後果自負！”

　　“還有，若找到，立刻送到白馬寺坊市！”

　　心裡，江凡呢喃道：

　　“綠珠老婆，我可是把心孽尊者的位置都告訴你了。”

　　“你得趕緊過來救夫君啊！”

　　吩咐完，江凡就飛入雲中。

　　心孽尊者對江凡的表現很滿意：“為師就喜歡辦事賣力的弟子。”

　　“拿着。”

　　他取出一粒雷霆環繞的靈丹，散發着強大的靈壓。

　　江凡瞳孔縮了下，道：“六品靈丹？”

　　此種級别的靈丹，他目前都未必有把握煉制出來，按理說，需要他的靈魂達到尊者級别才行。

　　心孽尊者露出欣賞之色：“眼力不錯。”

　　“這是少帝山的六品靈丹，破天珠，對元嬰後期的強者，有突破之效。”

　　“此珠，本是給我一位八竅元嬰的徒兒，突破九竅元嬰用的。”

　　“既然你是我真傳弟子，那就優先給你。”

　　江凡接過，道：“謝謝師尊。”

　　心孽尊者還真像他自己所說，雖然為人狠辣，甚至可以說殘忍無比。

　　但對自己人并不差。

　　心孽尊者席卷着雲朵，向白馬寺而去，道：

　　“你可有尋找到自己的道？”

　　江凡搖搖頭：“并未。”

　　心孽尊者拂須道：“看過流星嗎？”

　　他竟是要點撥江凡。

　　江凡猶豫了一下，盤膝坐好，道：“看過。”

　　心孽尊者道：“好看嗎？”

　　江凡點頭：“刹那絢麗，綻盡光華。”

　　心孽尊者輕輕颔首：“化神之道，就是一條升華到極盡的流星軌迹。”

　　“燃燒自己，耗盡生命，化作耀世的輝芒俯沖蒼茫大地。”

　　“不瘋癫，不成魔！”

　　江凡隻覺得振聾發聩。

　　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向他闡述化神之道。

　　這也與他理解的“瘋”不謀而合。

　　所謂瘋，就是對某種事物追求到極緻的結果。

　　如鼠不虛的偷，宋靈玉的抑郁皆是如此。

　　他沉思道：“那，我該怎麼找到自己的道呢？”

　　問心水晶給他提供了許多道，可他内心深處，并無對它們的執着追求。

　　若無執着，如何會為之發狂入瘋呢？

　　相信絕大多數九竅元嬰，停留在瘋癫中遲遲無法醒來。

　　就是因為草率的選擇了道。

　　瘋得不夠深，如何能夠極盡升華呢？

　　心孽尊者，道：“回首你來時的路，你的道，就在其中”

　　回首來時的路？

　　江凡閉上眼睛，陷入深深的思索。

　　他的路，實在太漫長，太崎岖。

　　不甘困于孤舟城，進入青雲宗。

　　不久，又遇上妖族入侵九宗。

　　擊敗妖族，又遇上平生大敵妖皇。

　　斬殺妖皇後，又遇上遠古巨人浩劫，直至今日。

　　期間遭遇了多少艱難險阻，生死危機，不可盡數。

　　一時間，江凡也不明白，自己一路走來的執着是什麼。

　　心孽尊者回頭看了苦思冥想的江凡一眼。

　　道：“大千世界繁華，紅塵妖娆亂心。”

　　“多想一想初衷，或許能夠找到答案。”

　　言盡于此，他沒有再多言。

　　作為師尊，他能做到的也隻有這些，最終是否能夠領悟自己的道，還是要看江凡個人。

　　與此同時。

　　天機閣。

　　真言尊者得知塵鏡上人，打上天機閣，立刻趕了過來。

　　“尊者，塵鏡上人在此。”

　　天機閣主讓人将塵鏡上人擡了出來。

　　真言尊者看着塵鏡上人斷掉的手腕，滿身的傷痕，眼中劃過一抹心痛。

　　她沒有怪江凡。

　　她聽說了塵鏡上人和江凡的戰鬥過程。

　　江凡處處留情，塵鏡上人卻處處是殺招，最後差點靠瘋意将江凡擊殺。

　　“江凡說讓我贖人？”真言尊者眼底有着不明的情緒。

　　天機閣主道：“是。”

　　真言尊者木然的點了點頭，一把将塵鏡上人抓起來，道：

　　“好！”

　　“為了我，為了塵鏡。”

　　“我和江凡之間，該有一個了斷。”

　　“最後再見他一次，過往恩怨一筆勾銷，從此，形如陌路！”

　　縱身一躍，她拎着塵鏡上人，前去白馬寺。

　　不久後。

　　接連趕路的心孽尊者和江凡，終于抵達了白馬寺附近的那座坊市。

　　并直接來到了那條王沖霄被救走的巷子。

　　江凡的心，懸了起來，道：“師尊，事情過去這麼久，還能找到線索嗎？”

　　心孽尊者道：“一直都可以。”

　　“隻不過，需要的代價太大，以前不舍得動用罷了。”

　　“現在，也隻能犧牲一下。”

　　他自袖中取出了一張讓江凡再熟悉不過的紙！

　　混元州的許願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