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盯了江凡一眼,道:
“那你等兩日。”
她盤膝而坐。
胸口處湧出淡淡的陰氣,緩緩蠕動。
不再掩飾的鎮壓身上的疼痛。
江凡疑惑道:“你受傷了?”
“哦,是綠珠引發的創傷。”
雖然傷勢沒有同步過來,但傷口的疼痛可是原原本本的傳遞過來了。
如今綠珠的傷勢還未複原,疼痛仍然在。
有此疼痛在,她不便行動。
江凡也隻能坐在一旁等待,好奇的問道:
“前輩,你們這種心神傳念,為何隻有單方面的?”
要是雙方互相傳遞感觸,綠珠早就明白自己被針對的原因了。
黑衣女子閉着眼睛,淡漠道:“我問誰去?”
語氣中,難掩心中的一絲怨念。
江凡又問道:“距離會減輕痛感的傳遞嗎?”
黑衣女子沉默了一會,道:“會減輕一點,但很有限。”
江凡恍然。
這就是為什麼,她總要将綠珠趕出寨子的緣故。
并非她嫉妒、讨厭綠珠之類的原因,僅僅是想減輕綠珠對她的影響。
他摸着下巴,道:“那你殺她,自己也會遭受巨大的創傷吧?”
黑衣女子冷聲道:“長痛不如短痛!”
江凡思索道:“可如果她真死了,你會如何?”
黑衣女子緩緩睜開眼眸,沒有說話。
眼中有着不确定之色。
這也是綠珠能活到現在的原因。
真殺了綠珠,會否也牽連到她,這個真不好說。
見她遲疑。
江凡目露一絲精光,道:
“前輩,我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你何不将綠珠送到中土界呢?隔着一界的距離,她對你的影響應該減弱到了忽略不計的地步吧?”
“這樣一來,你不用冒風險殺她,又不用再受折磨。”
黑衣女子推了推眼,深邃的眸子中,彌漫一絲亮光。
這……
還真可以!
以前兩界是互相隔絕的,她才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現在,完全可行啊!
旋即她又擔憂起來,道:
“中土界,對于地獄生靈,并不太歡迎吧?”
“她一個修羅王,會不會遭到圍攻?”
若是綠珠死在中土界,繼而影響到她,那就得不償失。
江凡翹起的嘴角都快壓不住了,道:
“有我在,前輩大可放心把妹妹交給我。”
“我會照顧好她的。”
聞聽此言。
黑衣女子才恍然覺察到江凡的目的。
她呵了聲:“為了中土多一位抗擊遠古巨人的尊者。”
“主意都打到我妹妹身上了!”
江凡也不掩飾:“你就說,是不是皆大歡喜的局面嘛。”
黑衣女子盯了江凡半晌,才緩緩颔首:
“好,我妹妹就交給你了!”
說罷,自袖中取出了一張黑色的符篆。
她一指點在眉心,取出一縷精血打入了符篆中。
“裡面有我的血脈天賦。”
“趁她不備,貼在她額頭上,她會忘記一切。”
“隻有一張,小心使用。”
江凡大喜過望,立刻接過了符篆。
綠珠不來中土便罷了。
要是來,可就别想再走了!
順便,也讓她體驗一把被删除記憶的滋味!
江凡難得遇上一位實力高強,且能友善合作的修羅王。
有些關于地獄界的事,豈能放過詢問之機?
“前輩,我還能再問你幾個問題嗎?”
對于這個讓她心情很不錯的少年,黑衣女子還是樂意解答他疑問的。
“問吧。”
江凡思索道:“前輩,修羅族的壽元如何?”
“我曾經見到過一個修羅族的殘魂,她已經活了至少千年。”
他所指的,當然是畫心!
這個他一直沒弄明白的女人,也該弄清楚其身份了。
黑衣女子睜開了眼,有些驚訝:
“殘魂活了千年?”
“那她生前,絕對是超越了修羅王級别的存在。”
“至少是一位修羅皇,相當于你們人族的大賢境。”
江凡心髒跳了跳。
畫心果然不簡單呐。
略做思考,他取出了幽魂水晶:“不瞞前輩,她就在我身邊。”
黑衣女子投來目光,隔着水晶便看到了裡面有三個靈魂。
其中兩個人族的,她一掃而過。
落在畫心身上時,不由凝視起來:
“好堅韌的靈魂。”
“你确定這是千年前的殘魂嗎?”
“像是剛剛才化作的殘魂一樣。”
畫心正悠閑的躺在椅子上,啃着一口陰氣蔬菜呢。
察覺到外面強大的探視目光。
頓時一個激靈的坐了起來。
隔着水晶向外望去,面露驚色:“四冠修羅王?”
“江凡,你在玩火啊!”
“她可是忘神修羅一族,能夠删除人記憶!”
黑衣女子扭頭看了江凡一眼:
“原來你叫江凡啊,梁非煙梁公子!”
江凡摸了摸鼻子:“名字什麼的都是細枝末節。”
“這女人什麼來頭,前輩有眉目嗎?”
黑衣女子摘下了金絲眼鏡。
知性美少了一分,驚豔感多了一分。
沒有了水晶片的阻隔,她雙眼中便有一股她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力量滲透而出。
畫心的體表,不受控制的浮現出道道畫面。
皆是她生平過往。
這……這是搜魂?
江凡暗暗吃驚,難怪黑衣女子要戴着一副眼鏡。
那晶片應該是某種特制的法器,阻擋她的眸術,以免無意中搜索了他人的記憶。
畫心頭頂的畫面,絕大部分都是殘破不全的。
很難辨認出有用的線索。
看來,畫心說忘記了自己是誰,并非是在欺騙江凡。
黑衣女子也微微搖頭,道:“畢竟隻是殘魂,她能記得的東西不多。”
就在搜索到盡頭時。
忽然,一道完整的畫面映入了兩人眼簾。
那是畫心的視角。
她立在一座階梯的盡頭,仰頭望着天空上,九位容貌俊美的男女。
他們纖塵不染,身上釋放着聖潔的光芒。
各自擁有着九對雪白的翅膀。
畫心獨自面對他們。
微微揚起的手掌中,一截江凡萬分熟悉的東西映入眼簾。
勾決筆!
此時的勾決筆鋒,鮮豔如血。
寫出的“死”字,透過畫面,湧出濃烈殺機。
黑衣女子雙目刺痛,立刻閉上了眼睛。
那幅源自畫心靈魂最深處的記憶畫面,随之破碎。
“那是……我地獄族界器,勾決筆!”
黑衣女子艱難睜開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畫心,臉上湧出了駭然之色:
“她生前是什麼人?”
“為何能執掌勾決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