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修羅王回憶道：“天界曾經殺到了地獄界，我們地獄界也曾殺上了天界。”
“糾纏了無數歲月的兩族，自始至終沒有分出勝負。”
“直到最後一次兩族大戰時，我們地獄界攻上了天界，在付出了一位界主的代價後成功占領天界全境。”
江凡瞳孔震了震。
付出一位界主？
他想起了紫電的器靈，似乎就是一位天界界主的靈魂殘片。
萬古前的地獄、天界之争何其慘烈？
界主都可能隕落！
江凡問道：“那後來發生什麼？”
地獄界占領天界全境，就意味着地獄界大勝，但如今的結果來看并非如此。
阿玉修羅王目露憤然：“我們修羅族中的暗黑修羅族一脈，勾結了遠古黑暗生靈降臨天界。”
“我們地獄界大軍遭受遠古巨人和天使雙面攻擊，腹背受敵，導緻大敗。”
“當時一位新晉的地獄界主，為了保護主力撤退，隕落在了天界。”
“這一戰，地獄界損失慘重，界主層面至今都沒能恢複元氣。”
江凡微微颔首。
明夜修羅王曾經就說過，天界的修羅部落，正是源于萬古前地獄界遠征軍的殘部。
這跟阿玉修羅王所說的萬古大戰對應上了。
江凡皺眉道：“可暗黑修羅族為什麼要背叛？”
那可是整整一個種族的集體背叛，不是中土十罪區區十個人那麼簡單。
暗黑修羅族作為地獄界十大修羅之一，擁有的地位、力量、資源，都是舉足輕重的。
他想不出有什麼利益，值得他們整個種族背叛。
阿玉修羅王諱莫如深道：“還能是為什麼？”
“當然為了自己族中能夠誕生一位界主。”
“每一個世界能容納的界主都是有限的，當界主數量足夠，其餘人是無法再突破為界主的。”
哦？
江凡摸了摸下巴，每個世界的界主數量是限定的？
那太虛古樹上的聖嬰，食之可突破聖人境，豈不是也有限制？
他詢問道：“前輩，敢問為何會有界主數量的限制？”
阿玉修羅王反問道：“你覺得突破化神境所需的資源多不多？”
江凡想了想，他一路從築基境到化神境，消耗的資源難以估量，但養活一座中小宗門毫無問題。
他點頭道：“多。”
阿玉修羅王道：“那培育出一位賢者境呢？”
江凡想起了天羅賢者氣運入賢，抽空了太倉大州的氣運，導緻太倉大州從前三的大州，跌落到末尾，八百年沒有緩過氣。
他再度點頭：“非常大，我中土一州八百年的氣運，也隻夠誕生一位賢者。”
阿玉修羅王眸中滿是深意：“那誕生一位聖人，又需要多少資源呢？”
這……
江凡被問住了。
隻按氣運計算，入賢需要一州八百年的氣運，聖人起碼要整個中土千年的氣運吧？
他終于明白，界主的數量為何是限定的。
阿玉修羅王輕輕颔首：“看來你猜到了，沒錯，資源不足。”
“以我地獄界為例，誕生九個界主就耗空了九成的資源。”
“剩下一成資源，勉強夠給衆生使用。”
“這時候，如果再有一個修羅皇想突破界主，隻有三條路。”
“一條路是攫取天下間剩下的一成資源，突破為界主。”
江凡皺起了眉頭：“剩下的一成資源，早被天下衆生瓜分使用，不可能湊齊的。”
阿玉修羅王目光幽深：“所以，就必須走第二條路。”
“那就是獻祭衆生，以他們血肉精華鑄就成聖之路。”
江凡猛地停下腳步，渾身汗毛倒豎！
獻祭一整個世界的生靈成聖？
他怔在當場，心中震撼難言。
常言道，一将功成萬骨枯。
但在武道之巅的聖境，是一聖出億萬蒼生滅！
阿玉修羅王道：“所以，任何一界都會嚴格控制界主的數量，你們中土也一樣。”
“隻要界主數量達到極限，後來者，任他天資冠絕古今，驚豔萬代，都隻能等待。”
“唯有一位界主隕落，他的一切重歸世界時，才允許跨入聖境。”
江凡道：“如果有人違反限定，強行獻祭衆生突破聖境呢？”
阿玉修羅王道：“不會有人違反的。”
“這是任何一個世界的至高規則。”
“違者必遭聖人們鎮壓，将其形神俱滅。”
江凡輕輕颔首。
的确，強行突破界主，乃是在毀滅整個世界，已經存在的聖境們豈會善罷甘休？
他明悟道：“所以，暗黑修羅族之所以背叛，是他們想在天界拿到一個突破界主的資格？”
阿玉修羅王道：“沒錯，這就是突破界主的第三條路。”
“搶奪異界的資格！”
“天界有一位古老的界主隕落了，卻遲遲沒有新的界主誕生。”
“所以，地獄界不惜賭上一界的命運，發動了前所未有的大戰，并即将成功。”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暗黑修羅族受到了遠古巨人的蠱惑，反戈一擊，将我們修羅族趕回地獄界。”
“他們則永遠留在了天界，得到了晉升界主的機緣。”
江凡徹底明悟。
兩界的大戰，實際上是界主之争。
一旦某一界有界主隕落，短時間内又沒有新的界主頂上來，必然會遭到異界的觊觎。
江凡微微松口氣，道：“還好我們中土沒有古聖隕落，不然，你們地獄界早就打上來了。”
誰知，阿玉修羅王卻搖搖頭，道：“誰說你們古聖沒有隕落？”
嗯？
江凡靈魂顫栗，瞳孔縮了縮：“前輩，您沒開玩笑吧？”
“我們中土古聖，有隕落過？”
阿玉修羅王點了點頭：“不然，東方殘月費盡心思，将她的兒子送進你們中土是為了什麼？”
“不就是觊觎你們中土的聖人資格嗎？”
什麼？
江凡悚然吃驚。
他想到過修羅聖子圖謀甚大，可萬萬沒想到，他所圖謀的竟然是中土的聖人資格！
仔細想想，如果修羅聖子一切計劃順利的話。
他手持《鎮獄息魂經》，趁着中土大敗收割所有亡靈的功德，順利晉升為三災賢者境。
彼時中土已經淪為廢墟，強者不複存在。
隻剩下他一個三災賢者境，突破聖境，誰能與之争奪？
隻可惜，他們母子二人接連失算。
先是弄丢了《鎮獄息魂經》，中土又出乎意料的大捷，才讓修羅聖子的如意算盤落空。
他深呼一口氣，又問道：“前輩，我中土何時隕落一位聖人了？”
阿玉修羅王猶豫了一下，道：“千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