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千夜若有所思。
身為魔君。
他自然明白，萬魔之中，心魔最為特殊，乃是由心而生，雖然顧天身為魔主，可以暫時幫重明壓制下來，隻是若要徹底根除，依舊得靠重明自己。
“破山中賊易。”
“破心中賊難。”
“這一次，它的确隻能靠自己了。”
……
與此同時。
另一處的戰鬥，也已是到了尾聲。
劍鳴聲忽起！
原正陽手持新生的藏鋒劍，須發怒張，重劍劍意流轉之下，又是劈落了一劍！
轟！
轟轟轟！
一道重若天穹的劍意壓落下！
對面。
那名化作神仆的異人族族老慘叫一聲，小半個身體直接被碾得粉碎，血染虛寂，倉皇朝着遠處逃竄！
“哪裡走！”
剛要逃，一根宛若長蛇般的湛藍色鐵鍊破空而至，将他緊緊捆了起來！
“過來吧你！”
大笑中，老魏手一扯，直接将他拖了回來，随手把他扔在了一衆俘虜之中。
至此。
這場戰鬥徹底落下了帷幕。
“押回去！”
原正陽一聲令下，三千劍修押着一衆俘虜，再次回到了顧寒面前。
衆人看得瞠目結舌！
三千劍修裡。
除了有幾個大意的，受了點輕傷，就沒有别的損傷了，而那幾人也是一臉愧色，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反觀異人族。
他們毫不懷疑，若不是顧寒有命令在先，這些人一個都活不下來！
這場戰鬥。
不能說是碾壓，隻能說是完勝！
“破而後立。”
千夜多看了原正陽幾眼，贊不絕口，“不錯，很不錯！”
當日裡。
他通過陸臨淵夫婦之口得知了鎮劍城的事以後，自忖對原正陽的評價，還是低了！
“世間有奇鳥。”
“三年不飛不鳴，一飛則沖天，一鳴則驚人！”
看着原正陽。
他感慨道：“你未來的路，遠不止于此。”
對原正陽。
他從頭到尾都保持着極為欣賞的态度。
“閣下謬贊了。”
原正陽拱手還禮，不卑不亢，不驕不躁。
千夜更欣賞了。
隻是欣賞歸欣賞。
他知道原正陽已經正式拜雲劍生為師，自然也就沒了讓其轉修魔道的念頭。
“師弟。”
注意到遠處愈演愈烈的那場大戰，原正陽也隐隐覺察到了不對勁。
“雞爺，它怎麼了？”
“他在破除心魔。”
顧寒歎了口氣，将之前的事說了一遍。
心魔？
衆劍修卻聽得一愣，有些不理解。
在他們的認知裡。
誰的心境都能出現缺失，滋生一縷心魔，唯獨重明不會，可如今……
一旁。
原正眉頭緊皺。
突然想到，自顧寒破境，重明選擇了讓位以後，它的狀态就有點不對勁了。
“我明白了。”
顧寒突然又歎了口氣。
一直以來。
重明在衆人面前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曆盡滄桑，看破世事，遊戲人間的姿态。
直到此刻。
他才意識到，重明心裡，也是有執念的。
“玄天劍宗。”
他輕聲道：“就是雞爺的執念！”
“不錯。”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和重明相伴日久，原正陽也是想到了這一點，輕聲歎道：“十萬年的相伴相守，雞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得下？”
二人對視一眼。
亦是明白了一切。
玄天劍宗被滅，門人弟子被殺……就是重明的心魔！
……
“玄天欲孽！人人該死！”
“你這隻雞，也不例外！”
瘋狂咆哮中。
一尊數萬丈高的巨人舉起四臂，一拳又一拳轟在了頭頂的大印之上！
黑紅色的本源之力中。
更是隐隐帶着一絲霸道的神威！
轟！
轟隆隆！
身為高階神仆，他這具肉身已是有了幾分神軀的特性，堅硬程度，遠勝過同境體修！
隻不過。
在那一縷不朽之威的沖刷下，如今卻是皮開肉綻，黑紅色的鮮血宛若傾盆一般，不斷灑落而下，隐隐露出了血肉之下的黑色骨骼！
大印微微顫抖。
引得重明身上的五色神光也飄搖不定，隻是五色神光之下的那一縷透明之火，卻是越來越濃郁！
它卻仿若未覺。
“你們這群狗東西！當年，就跟本尊過不去，現在，還跟本尊過不去！”
“小蟲死了！”
“小鳥也死了！”
“那條臭魚，也被你們害死了！”
它喃喃自語。
語氣裡充斥着一股難言的傷感，似乎強行抽去了那一絲不朽之息，讓它找回了一些記憶片段。
“現在……”
說到這裡。
它的神志似隐隐出現了幾分錯亂，稱呼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雞爺好不容易有個家。”
“可你，又把雞爺的家毀了，把他們也都害死了。”
“你說。”
重瞳一轉，落在了異人族族長身上，它怔怔道：“你，是不是很該死？”
轟！
話音落下。
那方本已凝實到了極點的大印之上，隐隐閃過了一絲幽黑之色！
轟轟轟！
大印之上的不朽之威再次暴漲了幾分，似隐隐有幾分鎮壓天穹萬物，不朽不滅之意！
包括千夜在内。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靈魂上的戰栗感！
不朽之威！
那是來自另一個生命層次上的壓制！
噗！
無聲無息間。
異人族族長的一條粗壯的手臂頓時化作了一蓬黑紅色的血霧！
“啊！！”
異人族族長再次瘋狂咆哮了起來！
他這一生。
都沒有像現在這樣一刻，距離死亡如此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