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男子顫顫巍巍地走了，其餘林家人站在那裡，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前輩。”
墨尋結結巴巴道：“您……認識他們？”
“嚴格來說。”
顧寒想了想，“他們欠我錢。”
“啊？”
墨尋傻眼了。
“你呢？”
顧寒瞥了他一眼，“怎麼會被他們盯上的？”
“這……”
墨尋支支吾吾說了起來。
作為一名散修，他的日子過得比陳青慘多了，一路磕磕絆絆，好容易修煉到地劫境，終于在月餘之前時來運轉，湊巧在一處廢棄多年的洞府内得到了一枚遺府令牌，隻是剛好碰到了那名從林家僥幸逃出來的高瘦男子。
雖然擺脫了那人。
可消息已經走漏。
來到淩雲城外，他見那男子早已守在這裡，帶着族人不斷搜尋他的蹤迹，怕被對方發現，他根本不敢進城，隻想匆匆找個人賣掉，又擔心買家起了貪心，不敢多要，最後才有了這十滴超凡物質的事。
好巧不巧的。
第一個問的人，就是顧寒。
“罷了。”
顧寒看了他一眼，“遇到了我，算你走運。”
“……”
墨尋不明其意，隻是暗暗苦笑。
走運？
您還是想想怎麼從林家手裡活命再說吧！
“前輩……”
他咬牙道：“您還是走吧，我聽說，那林家雖然沒了老祖，可羽化境修士還有好幾個，聖境修士更多……”
圍觀衆人也是不解。
他們不明白顧寒的底氣在哪。
“别慌。”
顧寒笑了笑，“知道那個長眉老祖怎麼死的嗎？”
“啊？”
墨尋一愣，“前輩……您知道？”
想了想。
顧寒卻是沒解釋，畢竟氣得人詐屍這種事，說出來多多少少有點不光彩。
“恩？”
突然。
他向淩雲城的方向看了過去，“來了！”
轟！
轟！
說話間。
百餘道身影浩浩蕩蕩，殺氣騰騰，朝這裡趕了過來，為首的，赫然就是林家家主，身後還跟了四個羽化境族老以及十來個聖境修士，在後面的就是他聚攏來的林家人，堂堂一個二流勢力，如今便隻剩下這百來人了。
“好膽！”
遠遠地。
便聽到了林家家主的怒喝聲，“竟然送上門來了！今日，要你血債血償！”
刷！
說話間。
他已是落下身形，死死盯住顧寒。
人對！
雞也對！
今日，殺人，烤雞！
“兒啊！”
恨意驅動下，他雙目通紅，眼中閃過一絲悲色，“今日，為父替你報仇……”
“汪！”
突然。
一道稚嫩中帶着怒意的狗子叫聲響起。
恩？
衆人一愣。
哪來的狗子？
看着從顧寒身後走出來的小黑，刷的一下，林家家主頭上的汗就出來了。
這狗子……
好眼熟啊！
“汪！”
被他打擾，小黑很不滿意，又叫了一聲。
“它說。”
顧寒想了想，一臉認真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兒子是它吃的，要報仇的話，沖它來，别為難别人。”
小黑：？？？
“汪！”
它回頭沖顧寒叫了一聲，有點不滿意。
“它還說。”
顧寒又道：“買賣不成仁義在，你們欠我的定金，得還我。”
“汪！”
“雙倍。”
“汪汪！”
“不還，就吃了你們。”
一人一狗。
一唱一和。
衆人已是徹底看傻了眼。
墨尋一臉震驚，暗道這位前輩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狗子叫，他竟然能完完整整把意思翻譯出來，隻憑這份本事，就是獨一份！
“咳咳。”
眼見小黑要掉頭咬自己，顧寒連忙傳音道：“八二，你八我二。”
“汪！”
小黑立馬沖林家家主叫了起來。
這次。
就真的是要債了。
“跑！”
沒有猶豫，林家家主身形沖天而起，又是第一個帶頭跑了，報仇什麼的……下次等狗子不在的時候再說吧。
刷！
刷！
……
他一跑，剩餘的林家人也是忍不住了，紛紛跟着他逃遁。
小黑火了。
不還錢？
“嗷嗚！”
一聲咆哮，它身形瞬間化作千丈有餘，身上妖氣沖天，幾有遮天蔽日之勢，血盆大口猛地一張，大口一吸！
刷！
刷！
那百多林家人紛紛控制不住自己身形，往小黑嘴裡倒飛而去。
最後一個。
赫然是林家家主。
咔嚓！
小黑大嘴一合，瞬間将他吞了進去，隻餘下半個胳膊軟趴趴地露在外面，手裡……還捏着一個儲物戒。
叮！
随即。
儲物戒落地。
他整個人也是被小黑徹底吞了下去。
林家，滅！
“他幹什麼呢？”
重明沒看懂。
顧寒将那儲物戒攝拿在手中，神念一掃，發現裡面有不少資源，頓時恍然大悟道：“他是想還錢！”
重明：……
看着舔嘴唇的小黑，顧寒很想勸勸它下次不要這麼沖動和兇殘，隻是考慮到它可能沒吃飽，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本着放長線，釣……
本着言而有信的原則。
他這次倒是沒貪墨小黑的那份，其實也沒什麼可貪的，林家的大半家底，早就在他手裡了。
“行了。”
看了一眼傻眼的墨尋，顧寒笑道：“麻煩都解決了，繼續咱們的生意吧，這令牌既然是真的，你真的隻要十滴超凡物質？”
“是！”
墨尋咽了口唾沫，“十滴……就行。”
“給你個機會。”
顧寒想了想，“你可以重新出一次價，什麼條件都可以，别說超凡物質，哪怕你要半聖藥，聖藥……我也會給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記得，機會隻有一次，好好考慮。”
墨尋瞬間愣住。
那些圍觀的修士也傻眼了。
以顧寒的修為，還有狗子的兇殘，根本沒必要對一個快混不下去的地劫境修士說謊，他說給……那就是真的要給！
這家夥！
衆人看了墨尋一眼，又是嫉妒了起來。
走了天大的狗屎運了！
重明眨了眨眼。
它覺得以顧寒的摳搜勁，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年輕人，大方得不像話，對狗子都沒這麼大方過！
“前輩。”
墨尋咽了口唾沫，艱難開口，“已經……已經說了十滴超凡物質，就……就十滴吧。”
說這話的時候。
他心裡也在滴血。
半聖藥聖藥不提，他就是說個百滴超凡物質……也能給他以後的生活帶來極大的改善。
傻子！
蠢貨！
一時間。
墨尋在衆人心中留下了這種印象，而那名道出他來曆的散修，更是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之色，天大的機緣砸頭上都接不住，活該你混不下去！
“咦？”
重明多看了墨尋一眼。
它覺得這種死心眼跟顧寒的沒下限差不多，都是極其少見的那種。
就連顧寒。
也有些意外。
他本想着給墨尋一些資源，也算是了卻墨塵音心中的一個遺憾，可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
“想好了？”
“前輩。”
墨尋吞吞吐吐道：“您……出手幫我解決了麻煩，晚輩已經感激不盡了，況且……價格是早就談好的，要……言而有信。”
“難怪！”
顧寒感慨道：“你混得這麼差，不是沒有理由的。”
像墨尋這樣的老實人，在風氣極亂的天南界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迹。
“罷了。”
想到這裡。
他徑直朝城内走去。
墨尋又傻了，暗道我雖然不要聖藥什麼的，可……那十滴超凡物質，前輩您可不能賴賬啊。
“跟上。”
随即。
顧寒的聲音傳了過來。
“啊？”
墨尋還在心心念那十滴超凡物質，聞言又是一愣，“幹……幹什麼去？”
“進城。”
顧寒身形一頓，“帶你換個活法。”
墨尋傻傻跟上。
“墨兄！”
也在此時，那名與他相識的散修眼睛一亮，連忙追到他身邊，滿臉堆笑，“為兄這人心直口快，先前說的那些話，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不會。”
墨尋搖搖頭。
這種話，他已經聽得太多了，早就習慣了。
“哈哈哈，”
那修士一臉熱情，順勢與他并肩前行，“墨兄大度！說起來咱們倒是許久未見了，今日……”
也在此時。
重明歪着腦袋看了他一眼，一臉的膩歪。
“滾蛋！”
“诶诶！好嘞！”
那修士二話沒說，身體一卷，滾作一團，眨眼間沒了蹤影。
墨尋：……
良久之後。
“我知道了！”
一名修士突然喊了起來，“這位前輩，就是那個人！”
“誰啊！”
“你們忘了？”
他眼中帶着崇拜的光芒，“這些時日，咱們天南界拾荒界出現了一位奇人，路過各個勢力的地盤時，誰敢收他的買路錢，他就拾誰的荒！那些勢力給他殺得心驚膽寒，現在……行事都收斂了不少！”
“傳聞……”
“他身邊就跟了一隻雞，還有一條狗子！”
嘶！
聞言。
衆人恍然大悟，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真是他！
這位以一己之力，改變了天南界風氣的前輩，堪稱……拾荒界的傳奇！
……
顧寒自然不知道，他無意間的舉動，讓他成了所有拾荒者的偶像。
數十裡的距離。
對他而言，自然不算什麼，隻是沒多大會功夫，他已是來到城下，而面前這座淩雲城，更顯雄壯威武之意！
感慨了一聲。
他剛要進去，卻突然被一名黑袍修士攔住，“前輩請留步。”
顧寒：……
沒完了是吧，不是又是賣令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