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顧寒自然再無顧慮。
白撿的打手……不，白撿的追随者，實力還如此強橫，不答應豈不是腦子有問題？
隻不過。
答應之前，他還是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跟赤嫣說了。
本來就是糊弄旁人的手段，真到了這關鍵時刻，再瞞下去，反而沒意義，更何況赤嫣一片真誠，這麼欺騙她，很不合适。
不是任五？
是顧寒？
因為特殊原因，還沒有正式成為擺渡人？
赤嫣一時間愣在了那裡。
“夫人。”
想了想，顧寒又道：“顧某此行，其實便是去尋找組織，得到正式身份的，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顧某自會離去，絕不糾纏……當然了，你也不能糾纏顧某！”
赤嫣沉默不語。
其實。
比起擺渡人的身份，她所看重的，是顧寒身上那縷讓她忌憚而又向往的魔威，那種真正的上位者的氣息！
再說了。
顧寒其實和真正的擺渡人也沒什麼區别，早幾天晚幾天的事，不過是序列有所不同罷了。
想到這裡。
她心中再無疑慮，果斷道：“赤嫣仍願追随公子！”
顧寒一愣，“考慮好了？”
“是！”
赤嫣堅定道：“奴家不想空耗壽元，也相信公子！”
“真不後悔？”
“此生無悔！”
“好！”
眼見她向道之心如此堅韌，顧寒也不由動容，頓時收起了玩笑心思，肅然道：“我答應了！”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眼見顧寒應允。
赤嫣激動得身體直顫。
她本以為，萬年前錯過了那個擺渡人之後，此生便再難有晉升的希望，卻沒想到在今日遇到了顧寒，如此關乎自身道途的天大機緣，她自然會死死抓住。
沒有猶豫。
她口中發出了一段怪異的音節，身上氣息一顫，眉心突然鑽出一隻寸許長的赤目蜂虛影，沒入了空中，竟隐隐有了一絲茫茫大道之息落下！
魂誓！
自今日起，效忠顧寒，為奴為婢，至死相随，永不背叛！
“其實。”
千夜突然唏噓了起來，“這些異種之屬，雖然天生性子兇悍暴戾，可心思反而不複雜，一旦發下誓言，除非被人強行扭轉了認知，否則真的會到死都跟着你，呵呵……這一點，倒是比人強了太多了！”
顧寒也有些感觸，認真道：“她既追随我，我也可以承諾，必不負她成道之願！”
“嚴格來說。”
千夜有點不滿意，“這句話，應該本君來說。”
“都一樣。”
顧寒滿不在乎道：“你種樹，我乘涼，你指點她，她為我效力，咱們分工明确，不是正正好好？”
千夜：？？？
“見過主人！”
赤嫣再次行了個大禮，語氣恭敬之餘，卻也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顧寒有點不适應，想了想，道：“還是叫公子好一些。”
“是，公子。”
“對了。”
顧寒似想到了什麼，指了指那四隻護衛蜂問道：“你若是跟我走了，它們怎麼辦？這蜂巢你不要了？”
赤嫣搖搖頭道：“能跟随公子修行，便是奴家最大的幸事，不過一個巢穴
而已，就算舍了又有何妨？而且就算公子不來，奴家也早有離去之意，且早已培養了下一任的蜂王，用不了多久，它便會破繭而出，屆時群蜂也能清醒過來，蜂巢自能恢複正常運轉。”
“原來如此。”
顧寒恍然大悟，原來赤嫣早已将一切安排好了。
“公子。”
赤嫣又問道：“你先前來這裡，莫非也是為了蜂王晶？”
顧寒有點尴尬，“其實，我有個朋友……”
自然的。
遇到這種情況，他第一個把千夜搬了出來。
“公子稍待。”
猶豫了一瞬，赤嫣身形一晃，突然沒了蹤迹，隻是還不到一個呼吸，她便再次現出了身形，剛要接近顧寒，卻突然猶豫了起來。
顧寒心裡一動。
對方不敢過來，自然是因為那丹粉了。
手一揮。
一道道無形劍意閃過，那丹粉被他盡數化去。
“公子。”
“這便是蜂王晶了。”
赤嫣這才敢接近，手一伸，拿出了一塊三寸長，一寸寬，呈現琥珀色的半透明晶體出來。
刹那間。
一股精純幾乎讓顧寒窒息的魂力撲面而來！
“這……”
他反倒有點不好意思拿了。
赤嫣對他如此真誠，又發下了魂誓永不背棄，薅對方的羊毛，他真有點下不去手。
赤嫣卻誤會了他的意思，歉然道：“公子，妾身産卵之時，本就耗費了大半的蜂王晶和赤晶蜜，如今剩餘的已然不多了，還要兼顧蜂王和蜂卵的孵化，不能挪用太多，畢竟都是奴家的孩兒，就算奴家離去，也不願蜂巢就此毀去，還請公子見諒……”
“若公子那位朋友能等，待蜂巢恢複了正常，咱們可再次來取便是。”
“若是不能等。”
說到這裡，她一咬牙道：“那奴家這就将所有的……”
“不用不用。”
顧寒更不好意思了，忙道：“夠用了，我那個朋友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千夜：？？？
姓顧的，不當人子！
顧寒倒是很滿意。
這次蜂巢之行，比當日在昆淩遺府還要順利得多，沒有生死危機，不但蜂王晶到手了，還順道把蜂王給拐走了，正驗證了冷妹子的說法，他是真正的大赢家！
“千夜。”
他接過蜂王晶，心情很舒暢，笑道：“來來來，趕緊煉化。”
“急個屁！”
千夜臉一黑，“本君一時半會的還死不了！”
顧寒：……
眼見事情已了，他也沒了繼續停留的想法，身形一晃，已是來到了面色變換不停的高義面前。
“你沒事吧？”
“咳咳……”
高義又咳出了兩口鮮血，苦笑道：“小兄弟放心，我還撐得住。”
“那就好。”
“小兄弟。”
高義猶豫了一瞬，眼中帶着幾分疑惑，幾分忌憚，問道：“敢問……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不是傻子。
輕易幹掉了高慶三人，還有那神秘的擺渡人身份，如今更是得到蜂王的效忠……要說顧寒是散修，打死他也不信！
“我是誰不重要！”
顧寒笑了笑，開門見山道：“不過我希望，你剛剛你看到的，聽到的……”
“小兄弟放心。”
高義心中一凜，保證道：“我絕對不會透露半個字！”
“抱歉。”
顧寒想了想，“我對你不太了解，你的保證，我也不敢輕信，這樣好了，咱們先小人後君子，我這裡有九道誓言，你念一下……”
高義一愣。
發誓？
還是九道誓言？
“這……”
他有點猶豫。
他在高家地位極高，而且身為逍遙境修士，将尊嚴骨氣看得很重，自然不喜歡被人如此拿捏。
也在此時。
赤嫣到了顧寒身邊，聞言不由好奇道：“公子，你莫非是不想他洩露今日的事？”
“不錯。”
顧寒點點頭，雖說他現在背靠擺渡人這個神秘的組織，可他的身份，乃至所作所為，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則定然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有何難？”
赤嫣有些不解，“直接殺了滅口，不是更省事一些？”
聞言。
高義心裡猛地一顫。
“小兄弟言之有理！”
他突然看向顧寒，認真道：“茲事體大，确實要謹慎些才好，你考慮得很周全，誓言在哪，我念！九道，一道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