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拉碴的瘸腿男人認真想了一下，回道：“山珍海味我吃不慣，有酒有肉就行。”

　　 王春生笑起來：“有酒有肉，光伺候我老娘可不夠。”

　　 “我還需要做什麼？”瘸腿男人問道。

　　 王春生擡手示意他低頭，而後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投名狀，你懂的吧？”

　　 投名狀！

　　 男人臉上肌肉瞬間繃緊，好在有胡須遮擋，旁人看不出什麼，他緩了緩悶聲說道：“我沒做過這樣的事，不知道能不能做得來。”

　　 “這種事就是開頭難，但你想跟着我有酒有肉，就必須開這個頭！”王春生眼裡閃過一抹兇光。

　　 瘸腿男人沉默一會後，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好，我做！”

　　 之後，男人放開了輪椅，擡腳往外走，但被王春生拉住了。

　　 “你這架勢别是想去殺人吧？我告訴你，現在不同以前了，殺人的事輕易做不得，但有一種事做幹淨了，沒人會聲張。”

　　 ……

　　 蘇采薇鎖車時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一轉頭卻沒發現人。

　　 “大師姐，你今天來這麼早啊！”吳小英從另一邊飛奔過來，熱情地撲到她身上。

　　 蘇采薇将人從身上扒拉下來，問道：“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什麼人往這邊瞧？”

　　 吳小英立刻往四周看，茫然搖頭：“沒有啊。”

　　 蘇采薇擡手拍自己的頭，猜測自己可能是這幾晚沒睡好，精神衰弱，所以總是疑神疑鬼。

　　 吳小英誇張地抓住她的手說道：“大師姐，你别拍自己聰明的腦殼，拍我的，我笨，傻點沒事。”

　　 蘇采薇被她逗笑了，輕彈了下她的腦門：“你這裡不笨，隻是花在學習上的時間少了些。”

　　 吳小英捂住腦門哀嚎：“我除了吃喝睡覺，以及和對象約會外，所有時間都用在學醫上，這還不夠嗎？”

　　 蘇采薇瞧她一眼：“做完那些除外的事，你還剩幾個小時？”

　　 吳小英立刻掰手指：“一小時？兩小時？不能再多了。”

　　 “你這樣，學個三年五年也學不出來。”蘇采薇搖頭失笑，拔出車鑰匙就往門診大門走去。

　　 吳小英追上她，有些不服氣地說道：“大師姐，姐夫那麼纏你，你回家後難道還能擠出時間學習？”

　　 蘇采薇心口好似被什麼攥了一下，腳步不由得停住。

　　 吳小英不明所以，但看出她神色不對，不由得忐忑問道：“大師姐，是我說錯話了嗎？”

　　 蘇采薇緩了下才搖頭：“沒事，咱們進去吧。”

　　 兩人來得早，但周醫生來得更早，給她們分派了許多工作，兩人忙得團團轉，中午都隻能在食堂簡單對付一口。

　　 好在周醫生還有點人性，到了下班時間就放她們離開，沒留她們加班。

　　 蘇采薇收拾好了東西，卻發現自己的單車出了毛病，她調試了一番還是沒法騎，隻好将車留在醫院，自己走路回家。

　　 冬日天黑得早，這一耽擱，她走出醫院的時候天色就黑了，好在她帶了手電筒。

　　 今夜的路格外的安靜，隻有呼呼風聲，晃動樹枝簌簌落下層層雪花。

　　 蘇采薇盡量避開落雪，但走到一處拐角時，忽然嘭的一聲響，大團大團的雪從天而落，迷了她的眼，緊接着有人從身後捂住了她的嘴。

　　 “嗚嗚嗚……”

　　 變故突生，蘇采薇驚慌掙紮，卻徒勞無功，很快被人拖進了林子裡頭。

　　 這一刻，她絕望了，打算跟惡人同歸于盡，她張口咬住了對方的掌心，用力撕咬。

　　 男人嘶了一聲，将她按到了雪堆上，人也壓了上去，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是我。”

　　 蘇采薇見惡人的脖子湊過來，張口就要咬下去，這地方皮薄還有動脈，隻要咬準了絕對緻命！

　　 但就在尖牙觸到惡人脖子那一瞬，一道低沉熟悉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還有那熟悉的灼燙氣息拂過她的耳廓，她整個人都怔住了。

　　 “你……唔唔……”

　　 她剛要開口，就被男人吞沒了聲音，熱烈顫栗又熟悉的親吻，她禁不住想要環上男人脖頸，卻又被他按住了手。

　　 他輕咬了下她的唇，快速說道：“有人，别說話，繼續反抗，隻别傷着自己。”

　　 蘇采薇滿腔的喜悅，被男人這話一下子澆滅了，之前許多想不通的事一下子明白過來，還有一些不明白的也顧不得想，她配合地撕咬掙紮起來，越發激烈。

　　 許是踹到了男人某處，他悶哼一聲，揚手狠狠拍下去，蘇采薇受驚地閉上了眼——

　　 嘭！

　　 男人的手掌落在她臉側的雪堆上，濺起的雪粒落在臉上，冰涼刺骨。

　　 男人喘着氣，抽出她的圍巾快速捆住她的嘴，又捆住她的手，就将她推到了一棵大樹後！

　　 大樹有了動靜，壓在樹枝上的雪啪啪落下，下方的動靜卻沒有停歇……

　　 十米開外，王春生靠着一棵樹，啧了一聲，這小子可真是個雛，幹那事還要躲，不知道那事越有人觀賞越得趣味嘛。

　　 算了，看這小子第一次，就不追究了。

　　 王春生拿出打火機點着一支煙，這煙剛抽完，大樹的動靜就停了，他挑了下眉，踱步走過去。

　　 男人拖着瘸腿從樹後轉出來，擋住王春生，悶聲道：“事我做了，可有酒有肉？”

　　 王春生不置可否地往樹後瞥一眼：“咋沒動靜？”

　　 “做暈了。”瘸腿男人悶聲道。

　　 王春生愣了一下，往他身上掃一眼，擡手攬住他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行，咱們回去吃酒吃肉去！”

　　 瘸腿男人身體繃緊了一瞬，又很快放松，跟着王春生走出了樹林。

　　 黑沉沉的天空突然多出了光亮，月亮撥開烏雲探出頭，撒下一片銀白的月輝，被地面的白雪映得越發明亮。

　　 瘸腿男人腳步微頓，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樹林。

　　 “大力，這世上女人多的是，你跟着哥好好幹，以後想要啥樣的女人，哥都能給你弄來！”王春生拍着他的肩膀，畫出大餅。

　　 “我隻要剛剛那個。”瘸腿男人悶聲道。

　　 王春生被噎了一下，正想說什麼，前方突然亮起一束光還有喝聲：“誰在那裡？”

　　 “咱們快走！”

　　 王春生一把抓住“大力”，飛快往另一頭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