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她根本不喜歡我
蘇采薇跟陸紅梅聊天很開心,因為這位姐姐說話很好聽,比某個悶葫蘆有趣多了。
可惜沒聊多久,那悶葫蘆朝這邊大步而來,蘇采薇便與陸紅梅道别離開,隻留給悶葫蘆一個纖細優雅的背影。
陸慶平趕到東廂房,窗戶前還殘留一絲淡淡的幽香,他眉頭皺了一下,朝姐姐問道:“你跟她說什麼了?”
“你又不在意她,趕過來打聽這些做什麼?”陸紅梅戲谑地打趣他,又展開了手裡的畫紙,看他一眼又歎一聲,“畫的可真好,跟真人一個樣。”
陸慶平自然認出,那是之前蘇采薇要送給他但被拒絕的畫,眼下落在他姐手裡,他姐臉上的戲谑更讓他意識不對,伸手道:“姐,給我吧。”
陸紅梅知道再逗下去,這弟弟真要生氣了,她很幹脆地遞給他:“我這個信使算是完成任務了,等你們關系定下來,讓小姑娘也給我畫一張畫,就畫我和丫丫就行……”
陸慶平接過畫就迅速展開,眼底登時起了波瀾,因為畫上是他,是他在做木工活的畫面。
細膩的線條,将他的衣着,他的眉眼,包括他的眼神,包括眉宇間那一絲褶皺都一一勾勒出來。
莫名的,他心跳亂了一拍。
不過,他很快平靜下來,擡頭打斷他姐:“姐,你想多了,我和她沒有可能。”
陸紅梅愣了一下:“咋沒可能啊?是你不喜歡她?還是她不喜歡你?”
不等他回答,陸紅梅又道:“她要不喜歡你,不會來找你又給你畫像,你也肯讓她在你身邊待着,至少是不讨厭吧?那就處處看呗。”難得有個姑娘能在這個悶葫蘆弟弟身邊待得住,可不能放過。
當然,蘇采薇長得好,畫畫得好,聽說還是高中生,這些條件也很重要,配自家弟弟還是可以的。
“姐,你想多了,我對她沒有想法,她對我也是如此,這兩天之所以湊過來,不過是在那些姑娘鬥氣罷了。”
陸慶平冷淡說着,将畫紙遞還給陸紅梅:“姐,你幫我還給她,也請她不要再做這些無聊的事。”
陸慶平耳邊不斷回響蘇采薇昨日在衆人之前說的那些話——
“沒有的事,我跟陸同志不合适,我從未想過要嫁給他……”
“我原本是來找李叔修改闆凳樣式的,并不是要找你們的陸大哥,但你們既然讓我擔了這個禍害的罪名,那我就得坐實了,不然多沒面子啊。”
陸慶平自嘲一笑,自己與蘇采薇而言,隻是讓她争面子的工具。
但自己憑什麼要當這個工具?
他回到了暫住的屋子,拉開抽屜,取出筆記本,将那頁畫着狐狸的紙張直接撕了下來。
蘇采薇并不知之後的事,她心情愉悅地回到了家,剛扒了口飯,上工的鑼聲就響了,她隻好放下飯碗,灌了一壺蜂蜜水,就帶上草帽趕往曬谷場。
她想着,等一會陸慶平挑擔過來,自己尋個借口将蜂蜜水遞過去,隻要他當衆接了,那兩人的關系算是定下來了。
他若不接,也有說辭圓過去,不會讓場面弄得難看。
這樣想着,心情難免有些緊張,既緊張他接受,又緊張他拒絕,幹活時難免有些心不在焉,不時擡頭看向挑擔過來的人。
嘩啦!
大筐稻谷突然傾倒出來,蘇采薇迅速跳開,滾動的稻谷沒過她原來停留之處。
她一手撐着耙子,擡眼看向挑釁之人,正是段淑娟。
段淑娟丢下竹筐,沖她冷笑道:“你以為你赢了?”
“難道是你赢了不成?”蘇采薇笑着反問。
“我是沒赢,但你也沒赢,陸慶平已經走了,背着包走的,他不會再回來了!”段淑娟說到後面,眼眶紅了。
她那對死要彩禮的爹娘都發話了,隻要陸慶平肯娶她,彩禮少些也沒事,隻要她在婚後扶持娘家就行。但現在,陸慶平走了,她的希望沒了,她又要被爹娘放在案闆上,待價而沽。
蘇采薇聽到這消息怔了一下,随即發現段淑娟用看仇人一般的眼神瞪着自己,她便把那股莫名情緒丢開,挑眉笑道:“恭喜你跟我打了個平手。”
“你——”段淑娟氣得手指向她,但被蘇采薇擡手打掉了。
“别用手指我,你的人生不順不是我造成的,但我的名聲被敗壞,卻有你的一份功勞。段淑娟,你最好給我安分些,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臉皮徹底撕開。”蘇采薇冷然道。
此時,她身上再無一絲嬌弱,隻有富貴人家教養出來的凜然氣勢。
就連邊上的人都下意識拉開距離。
而直面她的段淑娟更是心虛氣短,臉色變幻幾下後,咬着牙丢下一句“咱們走着瞧”,便挑上空擔快步走了。
人一走,蘇采薇渾身的氣勢就洩掉了,懶懶地将下巴墊着木耙的杆子頂端,心頭有些郁悶。
陸慶平真的走了嗎?
紅梅姐姐跟她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嗎?
中午下工後,她直接去了李木匠家,再見陸紅梅,後者有些為難地将兩張畫紙遞給她。
一張是狐狸小九的畫像,一張是陸慶平的畫像。
蘇采薇哪還有不明白?
她明白得很,這是告訴她别自作多情了。
她笑着收起狐狸畫像,卻将另外一張直接撕了,在陸紅梅錯愕的目光下,含笑解釋:“畢竟是男人的畫像,我帶回家放着不合适,還是撕了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