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那老太婆的精神頭越來越好了。”

　　 自從出了葫蘆廟那事後，兩人私底下讨論起沈老夫人，再也沒尊過一句“母親”。

　　 柳蓁頗以為然的點點頭，“是啊，她精神頭好了，咱們兩個可就不好過了。”

　　 沈大夫人愁的忍不住直皺眉，雖然現在掌家的權利在她手裡，可對牌并沒有都在她手上，那些出門采買，掌管實權的對牌都在老太太手裡攥着。

　　 她得想個辦法都拿過來才行，不然做什麼都受制于人，做不好還讓人在背後說三道四。

　　 而且她夫君沈維舟在監察員左佥都禦史上做了兩年，功績也算不錯，想往上再升一升，可上邊的人一直壓着。

　　 也不知道裡邊是不是有沈老夫人的示意，畢竟沈維舟越出色，沈老夫人心裡就越不舒服。

　　 沈老夫人打壓庶子，老侯爺定然也是知道的，之前沈維舟給王姨娘寫信，王姨娘在回信裡隐約提過，讓他在京城自己小心，老侯爺那邊怕是指望不上太多。

　　 一堆堆的煩心事讓沈大夫人眉頭越皺越緊，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柳蓁看了沉思了下，笑着問：“大哥最近在督察院怎麼樣？前天我無意間看到三爺跟督察院右副都禦史一起去吃飯，兩人有說有笑，竟沒看到大哥。”

　　 她看似是随口一說，但沈大夫人卻抓住了其中要害。

　　 沈長安跟她母親是一條心，一心打壓庶出一系，在他們心裡，庶出的子嗣就應該成為他們的墊腳石，所以暗中搞一些小動作再正常不過。

　　 沈大夫人冷哼一聲，“我就說，相公升遷一事遲遲沒有動靜，原來是他們在搞鬼！”

　　 “嫂子也不必生氣，沈長安背後有沈老夫人撐腰，難不成嫂子背後就沒有娘家撐腰了？以後若是大哥有出息，那将軍府不是也跟着沾光！”

　　 這話說的沈大夫人心動，她立刻反應過來，有些懊惱道：“你瞧瞧，我這光鑽牛角尖兒了，竟然忘了我還有個娘家可以依靠，多謝三弟妹提醒！”

　　 幫沈大夫人解決了一個難題，馬車裡的氣氛都好了許多，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來到戶部尚書府。

　　 因為提前送了消息過來，所以李夫人一直在家，就等着江甯侯府的人上門呢！

　　 在看到沈家隻派了兩個小輩過來後，李夫人臉色便有些不好。

　　 “怎麼？沈老夫人的身體是還沒好嗎？”

　　 幾人剛落座，李夫人便似笑非笑的看着兩人，手上的茶蓋有一下沒一下的磕着。

　　 雖然看出她不懷好意，但沈大夫人還是笑着回道：“多謝李夫人惦記，我家婆母身體确實還不好，不宜出門，便叫我們兩個小輩過來了，還請李夫人見諒。”

　　 柳蓁一直在旁邊陪笑，看着兩人交鋒。

　　 李夫人暗道一聲裝蒜，便繼續道：“其實我已經給我兒相看好了姑娘，雖然家室不及江甯侯府，但勝在人溫柔賢惠，跟我兒兩個也算是天作之合。”

　　 這意思就是說她李家并不是非要沈嬌蓉不可，這就有些拿喬了。

　　 沈大夫人聽了笑了下，“李夫人說的也是，但我江甯侯府畢竟是勳爵人家，與李家結親，定然會讓兩家越來越好，蒸蒸日上。”

　　 京城裡的勳貴人家，哪個不是找個門當戶對的，也就是當初沈嬌蓉自己作死，這才搞的如今不得不下嫁李家。

　　 正像沈大夫人說的那樣，李家對沈家有沒有助益不知道，但對李家卻是極有幫助的。

　　 李夫人正是考慮到這點，所以聽了以後沒說話，她轉了轉眼睛，看着沈大夫人跟柳蓁突然一笑。

　　 “之前沈小姐自己說漏嘴，又不願意嫁給我兒，如今這名聲也已經是毀了，隻怕京城裡沒人願意娶這樣一個女子了吧？不若，讓我兒娶了沈小姐做妾，也算是保全了沈小姐的名聲，如何？”

　　 這事沈大夫人跟柳蓁倒是無所謂，但沈老夫人那邊肯定不會同意，所以兩人聽了便有些為難。

　　 “李夫人，之前确實是我家婆母不對，但她當時真的是卧病在床，這才沒有起身接待你。”

　　 柳蓁跟沈大夫人對視一眼，先開了口。

　　 見李夫人聽了這話很是不以為意，她心裡輕笑一聲，為沈嬌蓉嫁入李家後的境況幸災樂禍。

　　 不過她面上還是和和氣氣的模樣，繼續道：“如今江甯侯府來了我們兩個人，可見我家婆母對這門親事還是很上心的，您也不必因為一些小事，将事情鬧的那麼難看，對吧？”

　　 她這話有說李夫人小肚雞腸的嫌疑，李夫人聽了當然不樂意，立刻就想下逐客令。

　　 但柳蓁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生生的止住了這個話頭。

　　 “我今日見到太子殿下，殿下還誇贊李大人恪盡職守，兢兢業業，是個難得的好官，李夫人既是李家的當家主母，定然也是海納百川，心胸寬廣之人！”

　　 雖然知道柳蓁這話十有八九是在胡扯，畢竟她那個夫君什麼樣，李夫人這個做妻子的再了解不過。

　　 可她還是笑着認下了這番誇贊，那可是太子殿下說的，她總不能質疑太子殿下吧？

　　 李夫人忍不住歎了口氣，總算是松了口。

　　 “得了，我也知道兩位夫人過來一趟不容易，那我也就不為難你們小輩，免得傳出去還以為我欺負你們呢！”

　　 “既然江甯侯府也有意思，那我兒與沈小姐的事便就這樣吧！我回頭讓人算個好日子，到時候再上門下聘。”

　　 “如此真是再好不過了！那咱們就說定了！”

　　 事情既然已經說定，柳蓁跟沈大夫人也沒多留，回去後跟沈老夫人說了這事，沈老夫人也舒心不少。

　　 “去，将我妝台上那對镯子拿來，一人給她們一隻。”

　　 沈老夫人對着身旁的嬷嬷吩咐一句，嬷嬷立刻去妝台上取來兩隻镯子，分給柳蓁跟沈大夫人一人一隻。

　　 柳蓁看着兩隻差不多一樣的玉镯子，雖然成色不是很好，但也還可以，心裡盤算着能賣多少錢，便跟沈大夫人一起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