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0章 契約
第1350章 契約
周縣令幾乎是搶一般的接過合同,展開細看。-m¢a-n′k?a.n?s?h-u^.`c/o,m′上面羅列着長刀、短刀、槍頭、弩箭、全身甲、半身甲的數量,标注着清晰得近乎冷酷的單價。數字龐大,換算成金銀,足以讓庫房裡那座金山矮下去一大截。但他眼睛都沒眨一下!
值!太值了!這些東西,是根基!是命脈!
“簽!”周縣令斬釘截鐵,從懷中掏出随身攜帶的印泥和一支小楷筆,毫不猶豫地在羊皮卷末尾簽下自己的名字,摁下鮮紅的指印!那動作帶着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仿佛簽下的不是契約,而是整個嶺南的命運!
季如歌接過簽好的合同,仔細看了看,嘴角終于勾起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合作愉快,周大人。”她将合同一式兩份,另一份遞給周縣令的手中,“剩下的貨,你找個人安排一下,明天就能收到。”
周縣令愣了一下,有些驚訝的看着季如歌:“這,這麼快?”
季如歌聽後笑了笑,挑眉:“快?這已經算是慢的了。”
周縣令聽了這話,陷入一陣的沉默。
随後想起這女人海邊那些東西,以及她所停靠的那些車輛,都不像是尋常物。¤`*狐?戀}1)文@學¢- )?·已`/)發?布+*最?新]章2,節ea
盡管很好奇,但處于合作信任的關系,還是沒有多問。反正,不是敵人就行了。
季如歌目光掃過那些沉默搬運武器的漢子,最後落在周縣令那張因激動和希望而微微發紅的臉上,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商人最重契約。貨,我保證按時按質送到。至于這刀槍铠甲如何用…那就是周大人的事了。”
周縣令緊緊握着那柄幽藍的長刀,冰冷的觸感讓他滾燙的頭腦稍稍冷靜。
他看着季如歌平靜得近乎漠然的眼睛,那裡面仿佛沉浮着無數他看不透的暗流。商人?
這天下,哪個商人能有這般通天的本事,弄來足以武裝一城、撼動一方的軍國重器?她背後的水,深不可測。
但此刻,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刀在他手裡!甲在他手裡!糧食在路上了!
有了這些,他就能讓護城隊的漢子們挺直腰杆!就能讓那些驚魂未定的百姓看到實實在在的力量!就能讓剛剛萌芽的、屬于嶺南人自己的秩序,真正紮下根來!
“季村長放心!”周縣令的聲音恢複了沉穩,帶着一種破釜沉舟後的堅定,“刀鋒所指,必是豺狼!這契約,周某用命來守!”
季如歌微微颔首,不再多言,随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周縣令他們可以把東西帶走了。3?我;¤?的;°e書?城¥ +無|?錯′内?±容?:2
周縣令幾人回過神來,沖着季如歌點頭,随後招手喊來自己帶來的人開始擡東西。
那些跟過來的人,看到如此精良的武器和防具,一個個臉上洋溢着開心。
有了這些,何愁對抗不了那些海賊呢?海賊之所以猖狂,還不是因為之前知府與海賊勾結,且到手的刀劍都是劣質的。
砍幾下就會斷裂的,幾乎是把人直接送到對方手中添業績,他們如何敢跟那些人硬拼?
想到這裡,在場的人,臉上都不是很好。
季如歌卻好似沒有看到般,隻是看了一會就先提前告辭離開了。反正貨已送到,剩下的就看他們了。
又不是三歲小兒,需要她事事親為。
周縣令攥着那柄幽藍長刀,冰冷的觸感滲進掌心,眼睛看向季如歌離去的方向,微眯了眯眼睛。
府衙廢墟清理出的臨時議事廳裡,燈火昏黃。第一批精良的武器已分發下去,護城隊的漢子們摸着新刀新甲,眼神裡除了興奮,更多了種沉甸甸的底氣。
庫房的金山銀海在支撐着重建的骨架,季如歌承諾的糧食也已悄然運抵碼頭。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疾馳,可周縣令心頭那根刺,卻越紮越深。
他屏退左右,隻留下剛從碼頭清點糧食回來的心腹師爺。師爺臉上還帶着未散的驚歎:“大人,那批稻米…粒粒飽滿,幹燥得沒一絲黴氣,像是剛從北邊曬場上收下來的!還有那鹽,雪白晶亮,半點苦味雜質都沒有!這季村長…手眼通天啊!”
手眼通天…周縣令默念着這四個字,目光落在桌上那卷與季如歌簽下的合同上。
商人?哪個商人能弄來足以武裝一城、削鐵如泥的軍國重器?哪個商人能在這兵荒馬亂、道路斷絕之際,将北地才有的新糧、精鹽,如變戲法般送到這嶺南瘴疠之地?這已經不是“路數野一點”能解釋的了!
他霍然起身:“備馬!去碼頭倉庫!”
倉庫裡彌漫着新稻谷的清香和鹽粒的鹹冽氣息。巨大的麻袋堆成小山,白花花的鹽堆在角落閃着光。
季如歌正背對着門口,指揮着幾個沉默的漢子将最後一批鹽袋碼放整齊。昏黃的燈火勾勒出她瘦削卻挺直的背影。
“季村長!”周縣令的聲音在空曠的倉庫裡顯得格外突兀。
季如歌緩緩轉身,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神情,仿佛料到他會來。“周大人?糧鹽可還滿意?”
周縣令沒有回答,他大步走到季如歌面前:“滿意!非常滿意!季村長神通廣大,周某歎服!隻是…周某心中尚有一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他看向季如歌那雙深潭般的眼睛,一字一頓,聲音壓抑着翻滾的情緒:“你!到!底!是!誰?!”
倉庫裡搬運的漢子不知何時已悄然退了出去。隻剩下兩人,隔着堆積如山的糧食和鹽,隔着昏黃的燈火無聲對峙。空氣仿佛凝固了,隻有稻谷的清香和契約羊皮散發出的淡淡硝味在彌漫。
季如歌靜靜地看着周縣令,看着他的疑慮,震撼還有對未知的不安。良久,她嘴角那抹慣常的,帶着點玩味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許。她沒有回避,也沒有動怒,隻是輕輕擡手,拂去了袖口沾染的一點稻殼碎屑。
“周大人,”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倉庫裡格外清晰,帶着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我說過,我是個商人。”
周縣令的呼吸一窒,正要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