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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中邪，潑糞水

　　 馮小美剛剛平息下去的怒火又“騰”地燒起來了，她站起身，手指着吳氏那在大哭不止的女兒罵道，“這頭繩是我買給青竹的，你竟說成是你自己的，你還要臉不？那綢緞莊裡的絲綢，錢莊裡的錢都是好東西，你咋不說是你自己的？你有本事，你搶去啊！”

　　 門口走進來一群蘇金玉幹嚎聲惹來的一群村民，正巧将馮小美這一番話聽進去了，頓時都明白了事情經過，個個心中都暗罵蘇金玉母女無恥。不過，瞧着吳氏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又有個别人覺得馮小美有些過分了。

　　 有嬸子便說了，“蘇簡家的，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你的長輩，眼下四仰八叉躺着多難看，你好歹把她弄你屋裡邊去啊！”

　　 蘇金玉越發哭嚎得厲害，“是她，是她把我娘打暈的！不喊大夫來救我娘，我讓奶休了她！”

　　 馮小美卻滿臉無辜，“誰看見我打她了？明明是她自己躺下的。”

　　 “你......”蘇金玉氣得差點吐血。再一看，吳氏被打的半邊臉除了微微發紅外，也看不出被打的痕迹，也難怪馮小美不認！

　　 急怒交加，而又六神無主，蘇金玉的手狠狠往吳氏腰間的軟肉掐去，“娘，娘啊，你再不醒來，我就要被馮小美這小賤人給欺負死了！”哭聲凄厲，仿若吳氏死了似的。

　　 馮小美分明瞧見吳氏的眼皮子跳了跳，可她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迹象，便明白這女人在使詐。她慢悠悠地晃過去，閑閑地說道，“我說金玉啊，你娘悶聲不吭就躺下了，我看，莫不是中了邪了吧？我外家有個偏方，就是中了邪之人，給灌一碗糞水就好了呢！你去吧，用糞勺子舀一勺過來喂她，我替你看着你娘。”

　　 鄉下人每家每戶都挖茅坑囤積糞便當肥料的，糞水便是這糞池裡邊的，呃，不可描述的水。

　　 蘇金玉惡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呸！你這個歹毒可惡的女人，誰知道你會對我娘做出什麼來！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哎，看來你是不想你娘好了。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走一趟了。”馮小美裝作轉身要往茅房走，可這時卻看見王伯提着一柄糞勺，從茅房那奔了出來。

　　 “快快閃開，糞水來了！”

　　 糞勺有長長的手柄，王伯遠遠就将一勺子糞水潑了過來。

　　 吳氏聽見王伯的喊聲，倏地挺起了上半身，可終歸來不及躲避，被潑了個正着。

　　 “嘶......”衆人隔着老遠都覺得惡心，紛紛避開。

　　 “啊！”吳氏瘋了似的亂喊亂叫，糞水便沿着臉頰流進她嘴裡。“啊！啊！嘔......”吳氏彈跳而起，鬼上身似的亂跳幾下，突然俯身嘔吐。

　　 所有人都被這瞬間發生的事情驚呆，躲避不及蘇金玉身上也被濺了些，看見吳氏嘔吐，她也忍不住，跟着狂吐起來。

　　 馮小美心中說不出的解氣，偷偷對王伯豎了大拇指，故作驚喜地道，“呀，這法子果然有效呢！金玉啊，你娘醒了，可快些帶她回家去，不然那髒東西可又要附身她身上，到時說不定得潑個十勺八勺的糞水才能趕走了。”

　　 蘇金玉到底是個女孩子，哪裡見過馮小美這般野蠻，用糞水潑别人的？一聽還有十勺八勺，頓時“啊”的一聲，哭着跑了。

　　 “我說嬸子，是不是你身上的髒東西跑金玉身上了？您還不快追去看看，要是想不開，就得拖回來灌糞水了呢！”馮小美一臉的憂心忡忡地對吳氏說。

　　 吳氏生了三個兒子後，老來得女生了蘇金玉，平時就當寶貝疙瘩一樣疼，要不然也不會為了替她搶根頭繩，就攆着蘇青竹上門來。一想到寶貝女兒有可能想不開，一顆心跟碎了似的疼，撒腿就往外跑。

　　 主角都跑了，吃瓜群衆當然也逐漸散去。隻是，馮小美今日彪悍的樣子，以及王伯那拿着糞水潇灑的一潑，給大家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

　　 待人都走了，馮小美将草木灰鏟出來，把沾了糞水的地面鋪了一層，而後清掃出去，又鋪上了一層細沙，再去開門開窗，通風透氣。

　　 王伯則攙着蘇簡要回房，馮小美說，“現在沒味兒了，别急着回去，在外頭曬曬太陽也是好的。”

　　 蘇簡一聽有理，就讓王伯攙着又坐下了。

　　 馮小美忽然一個問題，直勾勾地盯着蘇簡看，“你怎麼出來的？”

　　 蘇簡神色淡淡，“王伯中間回來時，扶了我出來。”

　　 王伯抽了抽嘴角，少爺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面不改色地撒謊了！正暗暗發笑，接觸到蘇簡淡然的目光，心一凜，立刻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兩個小的一直在外面玩，被蘇金玉攆回來的當時，也沒留意蘇簡有沒有在院子裡，隻記得蘇簡的英勇事迹，迫不及待地誇耀，“是啊，好在哥哥在呢，不然姐姐就要被嬸嬸欺負了呢！”

　　 蘇青竹想起吳氏的狼狽樣子，頓時也一改頹色，臉上露出笑容來，“嫂子，哥哥好厲害，他撿了小石子去打嬸嬸，嬸嬸疼得‘哎喲、哎喲’叫，都沒瞧清是哥哥出的手呢！”

　　 馮小美摸了摸鼻頭，她怎麼感覺，蘇簡這招兒是跟她學的？那日在驿站，她也是用小石子砸得那兩婦人抱頭鼠竄來着。

　　 “行了，你這兩個不聽話的小鬼，我讓你倆在家别出去，偏偏還出去惹了事，下次再這樣，就罰你們不許吃晚飯！”

　　 馮小美罵了兩句便出去把山藥、葛根撿回。

　　 兩姐弟挨了訓有了小情緒，蘇青山趴在蘇簡的膝蓋上，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大哥，“哥，嫂子好兇兇哦。”

　　 蘇簡的神情卻變得嚴肅，“長嫂如母，從今而後，你們要将她當作娘親對待，罵不還嘴，打要站定，聽見沒？”

　　 “哦。”兩姐弟把尾音拖得老長，顯然心中還是有點小委屈的。可是，轉念一想，有這樣強悍的嫂子罩着，也是滿有安全感的。“那好，我以後就叫她娘親了。”蘇青山小朋友一臉認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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