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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傷離别,深秋鎖愁眉
深秋了,天氣變冷,天空高遠而湛藍。
青黛的遠山越發深邃,隐在群山中的蘇家大宅分外宏麗奪目,遠遠望去,仿若世外桃源。
而此時,在門口外頭停了十幾輛馬車,傭人、小厮、馬夫等聚集在一起,給這座大宅增添了幾分熱鬧。
在門口,花老夫人與馮小美道别。
“以為你還要幾日再走,我還有幾身衣裳與幾床被褥尚未做好呢!”
衆所周知,馮小美不會針線,她穿的衣服、家裡的被褥,都是花錢讓作坊裡的工人做的。
而王大娘、六嬸兒、崔翠這些人也會抽空幫她做一些,可手工卻始終比不上外邊大戶人家的繡房裡做的,有點穿不出去。
梅娘等人來了之後,便單獨為她和蘇簡做,算是很精緻的了。
然而,權貴人家出身的花老夫人,卻仍是有些瞧不起,她便親手給馮小美做了一些。
瞧着她以往保養得宜的手都變粗糙了,馮小美内心感動得不行,“說了這些是小事,哪裡需要您親自動手呢?瞧瞧您這眼底的黑影,晚上還熬夜了吧?哎呀,真是比熊貓還要難看幾分!”
花老夫人不知道“熊貓”是什麼,可說她難看,她卻是能聽懂的。
她佯裝生氣,“臭丫頭,我打小到現在,除了我父母、夫君穿過我做的衣裳外,就隻你有這份殊榮了。幾個兒子兒媳,我都未為他們做過的,你竟還取笑我,想讨打嗎?”
馮小美抱住她胳膊,甜甜一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嗎?而且,我說的熊貓可是國寶,将您比喻成如此高貴的動物,分明是拍馬屁嘛,哪裡是取笑了?”
花老夫人就往她頭頂打了一下,“沒良心的臭丫頭,動物再高級,又怎比得過人?說你還嘴硬狡辯想蒙我,看我不打死你個小騙子!”
“饒命啊,花奶奶,人家再也不敢了。”馮小美縮着腦袋,可憐兮兮的求饒。
一旁的花老爺子看着好笑,出聲道,“好了,好了,時辰不早了,有話趕緊說吧。”
“老頭子,你要是不耐煩,就先回去吧你!”就會做和事佬!
花老夫人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拉着馮小美的手,将一塊玉佩塞入她手中,湊到她耳邊說,“這塊玉你拿着,關鍵時刻亮出來,能保人性命。”
馮小美心一驚,手心中觸手冰涼,下意識就要拿起來瞧。
花老夫人及時制止了她,面容帶上了幾分嚴肅,“别輕易在别人跟前露出來,有些東西既是保命符,也可化為催命符,記住了。”
馮小美下意識點頭,可随之又感覺到不對,“不對,這玉佩如此貴重,定然是您防身用的,我不能要。”忙把玉佩塞回去。
“丫頭,實話告訴你,此玉佩需得是京都權貴才能識别,此處乃鄉野之地,根本無人買賬,留着沒有任何作用。”
“可是,您終歸會回京都的呀,在路上便能用得上了。”馮小美還是不肯收。
花老夫人把玉佩壓入她手心,“我即便要離開,也是等你回來了再走,大不了到時你再還我。”
馮小美無奈,隻好收下。
聊了一陣,馮小美的娘家人也都來了。
馮大夫妻與兩個兒媳婦、馮婆子、馮小清幾姐妹。
原本馮小美沒告訴他們具體離開的時間,就是生怕别離的時候,自己哭出來。可蘇四不知哪根筋不對,竟偷偷去跟馮小清告别,馮小清急匆匆從省城趕回,同時也通知了其他人。
“奶奶,現在家裡生活條件好了,您可不能太過節省,特别是爺爺,一定要保證營養跟上。”馮小美擁抱了馮婆子。
馮婆子不知說什麼好,隻覺得心裡憋得難受,雙唇嗫嚅了好一陣,才吐出一句,“在外一切都要小心。”
“小美,你要快去快回。”覃氏也紅了眼眶。
她特别心疼這個命運多舛的女兒,明明已經苦盡甘來,将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小夫妻的日子過得很美滿。
可是,不知怎的,轉眼就變了天。
她不知道女婿為何被抓到京城,她對外也是堅稱他是去京城做生意的。可是,女兒也跟着去,她如何能不擔心?
馮小美也伸手摟住了她,“娘,你放心,我把事情辦妥了就回來。”
一向口拙的馮大卻說道,“小美,要是事情棘手,你也别勉強,回了家,爹養你。”
他的言下之意是,女兒人小力微,盡力了還救不到人,那麼隻有放棄。
雖然有些自私,可站在一位父親的角度來看,他有這樣的想法,也無可厚非。
馮小美哽咽道,“爹,我知道了。哥哥們在外掙錢,大嫂有了身子,爺爺奶奶需要人照料,您和娘别出去擺攤了,就在家裡做點活兒行了。”
“爹曉得。”馮大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情感,隻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小妹......”方小暖與馮錦剛的媳婦張明月,也紅着眼睛與馮小美說了一陣話。
“姐姐......”馮小清和幾個妹妹卻都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們心思剔透,自然明白姐夫被京城的官兒帶走的嚴重性。而馮小清纏着蘇四問了許多問題,加上她比尋常女子更為開闊的眼界,便更加意識到姐姐前途的兇險,心裡的擔憂比旁人都多了幾分。
“姐姐,不若我也跟着去吧。”她内心實在是煎熬。
“傻丫頭,如果連你也走了,那家裡怎麼辦?生意怎麼辦呢?”馮小美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臉頰,“姐姐知道你委屈了、辛苦了,等姐姐從京城回來,就放你去嫁人,隻是眼暫時還不能放你離開。頂多一年,等姐姐一年,好不好?”
“姐姐!你說的什麼話呀!”馮小清羞惱不已,臉上都浮起了紅暈,“我不過是擔心你,哪裡想着什麼嫁人了?而且,”她朝虛空中看了一眼,眸光暗了暗,“我已決定守着作坊,守着家人終身到老,姐姐以後休要這樣說。”
覃氏往她頭上輕輕打了下,“傻丫頭,哪有女子不嫁人的?是你休要這樣說才對。”
馮小青撫了撫頭發,“伯娘......”這回是真的委屈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既然小美急着趕路,那麼我們就别鬧她了。”馮婆子說着,拉過馮小美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照顧好自己。”
馮小美忍淚點頭,目光從所有家人面前一一掃過,“我一到京城,就會發消息回來報平安,你們别擔心,在家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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