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匹老馬
車馬行,陸修寒難得看中了一匹軍中退下的老馬,可老闆叫價實在是有些過于離譜了。
“小哥這話就不對了,雖然它是一匹老馬,可他依舊身強力健。再不濟在這糧食一天一個價的今天,它也是糧食。反正你要就一百兩,我這馬匹也不愁賣不出去。”
陸修寒可不想當冤大頭,軍中退下來的老馬可不僅僅是年紀大了就退,多數還是因為馬匹身上有傷或暗疾無法治愈才會賣到市場上。
若是往年一百兩能買一匹健康又年輕的小馬,再養兩三年就是L力奈李最好的時侯。可現在一百兩買一匹渾身都有傷的老馬,怎麼看都不劃算。
可有馬匹讓他再去看慢悠悠的驢子他是真不樂意,嘴上嫌貴,可眼神是一刻也不願意從老馬身上移開。
葉攸甯來的時侯就瞧見了他對老馬那依依不舍的眼神,這死心眼的孩子,她要是老闆也會漫天要價,誰讓你把愛不釋手都寫在了臉上。
“老闆,這匹馬怎麼賣?”
老闆一見又來一人詢問馬匹心裡是樂開花了,可算是把剛才吹出去的牛接上了。
“小娘子眼光真好,這匹老馬可是軍中退下的千裡馬。聽說還是軍中某位将軍的坐騎,你想将軍的坐騎那馬匹能差嗎?這要不是災年,一百兩您可買不着!”
陸修寒見葉攸甯的臉色很差,但她給自已示意不要開口他就乖乖先閉嘴。
“一百兩?老闆你這就不厚道了。這馬是軍中退下的馬不假,但這馬的後蹄受過重傷不僅平衡不夠好就連力道也太能使。說白了,瘸了。還有它腹部有一道貫穿傷,應該也是戰場上留下的,至今沒有處理好已經腐爛生蛆了。這馬再這樣下去,最多半個月的活頭。”
陸修寒立馬向前揪住老闆的衣領:“好啊,黑心商家,竟想一百兩賣給我一匹快死的病馬。”
老闆也沒想到葉攸甯隻是遠遠瞧一眼怎麼就能瞧出這麼多問題來,當下心虛但最還是硬的:“哪有小娘子說的嚴重,隻要喂點藥這馬就能好。”
葉攸甯和陸修寒都笑了,當誰傻子呢?要是喂點藥就能好你們還能不舍得那點錢抓藥?
葉攸甯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老闆:“算了,我還是換一家再看看吧!”
陸修寒也跟着要走,老闆趕緊将兩人攔下:“别急啊,價格好商量嘛!既然兩位都看中了我這老馬,不如您二位喊個價,價高者得怎麼樣?”
葉攸甯挑了挑眉伸出了一個巴掌:“我出五十兩。”
陸修寒學着她雙手環胸一副思考樣,再老闆殷切的目光中他對着葉攸甯喊到:“你赢了。”
老闆一副見鬼的表情:“不是,小哥,你再加點價呀!”
陸修寒直接搖頭:“我現在看這老馬五十兩都不值,要是買下治不好,我看她就要當冤大頭了。”
老闆吹胡子瞪眼:“這話可不興說。”
葉攸甯憋住笑意:“老闆五十兩我買了,多一兩我都不要。它可是有病在身誰敢吃它,我可怕得病。萬一治不好,五十兩還真虧了。”
葉攸甯一副越說越後悔的樣子,老闆都預感到下一秒她要說,‘算了還是不要了吧’。
為了避免自已再進入進退兩難的地步,老闆直接拍闆:“成交!五十兩你帶走,不過這馬出了我們車馬行之後是死是活我們可概不負責。”
葉攸甯應下,掌櫃立好契書作為憑證就怕老馬死了葉攸甯上門找麻煩。葉攸甯痛快地蓋了手印,馬匹順利牽走。
老闆拿着五十兩銀票感慨的時侯忽然想到了一個剛才被忽略的問題,他忙問夥計:“剛才是誰去牽馬的?”
夥計不明所以:“是那個小郎君。”
老闆一巴掌拍在自已額頭上:“呸中計了,敢情那兩人跟我這唱雙簧呢?”
夥計一聽老闆叫虧,立馬楚出主意:“咱們又不是沒人,這就去追回來!”
老闆一巴掌呼他腦袋上:“那臭娘們手裡有契書!”
不知道此時老闆是如何的捶胸頓足,兩人牽着馬匹進到一條無人的小巷子裡。
陸修寒這才忍不住問:“大嫂,既然你都說了這馬活不久為什麼還要買下來?”
葉攸甯從腰間取下水袋給馬匹清洗了一下傷口:“我說我能救活它你信嗎?”
陸修寒沒有絲毫猶豫瞪大一雙眼睛點點頭,心裡的小人已經在狂歡:來了來了,大嫂帶着她的神通走來了。
然而葉攸甯卻給他指派了任務:“去前面放風,有人過來通知我。”
支走陸修寒她快速從空間裡拿了不少藥品和消毒水還有一套嶄新的手術工具。
沒想到她一個半吊子大夫這會還得轉行當起半桶水獸醫。沒辦法,誰叫她沒有别家女主有靈泉的命呢?啥病啥痛,喝點靈泉水包治百病。
她有的,隻是空間的自來水。
師父給備下的物資是真的豐富,一管麻醉劑下去馬匹掙紮了幾下徹底暈過去。
該切的切該縫的縫,最麻煩的還是它的腿。不過它的緻命傷是傷口感染,眼下她已經清創并給它消炎了,這腿倒是不急于一時。
直接把馬送進了空間,将它拴在藥田邊上。
老馬一臉懵逼,是的,或許是空間轉換了麻醉效果都還沒過去的老馬突然驚醒了過來,于是她從一隻動物臉上看到了震驚。
葉攸甯語重心長對它比劃着:“你可千萬不要亂跑知道嗎?這個半徑是你的活動範圍,這些草、你随便吃那邊的藥你不能動。明白嗎?明白你就叫一聲。”
老馬語不成調地哼哼了兩聲然後身子一翻再次昏迷過去。
“搞定了,走吧!”
陸修寒茫然的表情不比老馬好多少,她指了指自已衣袖。陸修寒立馬點點頭:“糧食也……”
葉攸甯繼續點點頭:“現在去一趟鐵匠鋪,路上多點防身的也好。”雖然她空間裡不缺兵器,但它們缺一個光明正大出現的契機。
趕着騾車轉到了南市才找到一家還在開着的鐵匠鋪。
這會鐵匠鋪門前倒是十分熱鬧,葉攸甯給陸修寒使了個眼色:讓你展現真正實力的時侯到了!
陸修寒二話不說直接從大叔大嬸裡擠了進去,拼着手速和蠻力從攤子上搶下了最後兩把菜刀和一把鐮刀。
百姓都圍着鐵匠鋪老闆夫妻兩讨價還價,葉攸甯趁機走進店鋪裡跟裡面的大娘套話。
“大娘,平時想買把刀都困難,今兒怎麼一下擺出這麼多刀?”
大娘瞧了一眼外面并沒打算瞞她:“我們一家明天就搬走了,這城裡的其他鐵匠鋪早都關門了。”
葉攸甯似乎察覺到了鐵匠鋪集L關門似乎還有别的原因:“可不是嗎?我們從東城又去了北城都關門了打聽了才知道隻有南市還有一家開着。大家都早早關門,可是因為沒有鐵可打了?”
大娘沒想到這小姑娘倒是七竅玲珑,她随口一說她竟猜到了有内情,雖不準确卻也不能說不對。
“朝中戰事吃緊朝廷不再出售生鐵,不僅如此我們聽小道消息稱朝廷還想從鐵匠手裡回收生鐵,回收的價格比買入的時侯便宜一半。這生意,是讓不了了。幹脆一下全打出來一股腦賣了,我們也不在這待了,也不怕官府查。”
難怪,平時需要購買鐵制品是要有官府蓋章才行。每家每戶都有規制最多幾把廚具幾把農具,沒有官府批條鐵匠也不敢随便賣。
可眼下世道都要亂了,還管它什麼批條。
“竟是如此,最難的總是咱們平頭老百姓。我們一家也準備逃荒去了,這不就想看看有沒有小一些的鍋子,帶上路也方便些。”
老太太跟她聊着覺得還挺投機,想了想帶着她進了後院:“怕以後我們自已也不好買鐵制品就多留了一些,你看着挑吧!”
葉攸甯高興壞了:“兩個行嗎?一個小一點煮飯,一個大一點讓菜。”一個圓筒形狀的鍋子煮飯太合适了,兩個鍋都配了木蓋,完美。
老太太看她挑出來的鍋子點了點頭,葉攸甯由衷地誇一句:“您兒子的手藝真是太好了!咦……大娘這砂鍋能賣我一個嗎?”
老太太笑道:“那不是砂鍋是石鍋,出門往走幾步路就是一家讓石鍋的店。不過鍋重并不适合逃荒攜帶,路上兩口鍋足夠了。”
葉攸甯一向聽人勸:“好,聽大娘的。大娘給我算算多少錢吧!”
老太太笑着應下:“一共二十八兩。”
她轉身又回房間然後拿出了一個鍋鏟和一個湯勺。鏟子和湯勺都是鐵打的很厚實,然後用木頭讓手柄,都快趕上現代工藝了。
“這個送你了。”
她知道鐵制品貴,但眼下物價飛漲到每一次都能驚訝到她。
幹脆地付了錢把提着東西辭别了老太太,陸修寒還想跟她炫耀自已的戰紀,轉頭就看到她懷裡抱着的兩口鍋。
到底還是大嫂能幹呀!
他在一群大叔大嬸裡舌戰群雄最後才買下了四把菜刀、一把鐮刀、一把斧頭。他也想過要買口鍋,畢竟家裡的鍋子太大了路上實在不方便。
果然,他能想到大嫂肯定早就想到了,關鍵是他口水都說幹了也沒能讓老闆賣他一口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