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景琰坐下來，擡頭看向卓景然，猶豫一下，開口問道： “老四，你的身世，你想查嗎？”

　　 要查嗎？他還沒想過這事。

　　 卓景然想了想，搖搖頭 ，“不知道，我還沒有想好！”

　　 卓景琰點點頭，表示理解，“我今天送二哥去醫治時，順便去了趟大姐家。

　　 大姐說，如果你想查，去方家寨找她。她有東西給你，好像是你生母留給你的。”

　　 卓大姐卓景霞嫁到方家寨，因父親卓宏軒生病期間，李秀玉和錢美娟虐待老人，大姐與二人大打出手。

　　 父親離世後，卓大姐發誓斷娘門，此生不回和平生産隊。

　　 此後，卓景霞沒有再回過娘家。

　　 生母還給他留了東西？

　　 卓景然點點頭，“好！大姐和大姐夫如何？還好嗎？我有些日子沒去看他們了？”

　　 “他們還好。孩子們孝順，心痛大姐年紀大，不讓大姐下地幹活。

　　 如今，大姐在家煮飯，照顧孫子，孫女。”卓景琰笑着說道 。

　　 卓景然很欣慰，笑着說道：“大姐家幾個孩子都教得好，聽話，懂事。大姐晚年能享福。小妹那裡呢？三哥有去嗎？”

　　 提到小妹卓景葉，卓景琰微微歎口氣，“去了，本來是想請小妹回來喝喜酒的。

　　 隻是不湊巧，我去的前幾天，小妹才小産，在家坐小月子。

　　 我看她瘦得很，走的時候給了她二十塊錢，讓她買幾雞好好補補。你身子好些了，得空，你過去看看她。”

　　 卓景葉的親事是卓景明與卓景城作主，嫁給馬莊的姚世清，如今女兒姚菁都三歲多了。

　　 “小妹這一胎，有五個多月了吧？好端端的，怎麼會小産？三哥你沒有問原因嗎？”

　　 卓景然坐直身，定定地看着卓景琰。

　　 卓景葉與卓景然一起長大，兄妹情深。

　　 得知妹妹小産，卓景然緊張起來。

　　 父親去世的那年冬天，三哥去了部隊，他在病中，大哥二哥為了二百塊錢的彩禮，将小妹嫁給姚世清。

　　 事後，他讓人打聽， 才知姚世清是個遊手好閑，好吃懶做的混子。

　　 他讓人警告過姚世清，當人面，姚世清滿口允諾，轉身依舊我行我素。

　　 無奈之下，卓景然隻能讓人暗地接濟小妹。

　　 卓景琰歎口氣，說道：“問了，小妹緘口不言，親家母說是小妹起夜不小心摔了跤。”

　　 有那老太婆在身邊，小妹能說什麼。

　　 “知道了，改天我去看看。三哥放心回部隊，小妹那裡，我會盯着。”卓景然說道。

　　 兄弟二人閑話一會 ，卓景琰站起身來，

　　 “明天要離開，行李還沒收拾。你三嫂傷了手，行動不便，我得回去幫忙。往後，咱們寫信聯系。”

　　 卓景然沒有挽留，起身相送。

　　 他本想問問三嫂的傷情 ，說說毒蛇的事，話到嘴邊，他又将咽了回去。

　　 他相信，以三哥的聰明，毒蛇的事，三哥必定心裡有數。

　　 三哥之所以閉口不言，是顧及與老大的兄弟情分，想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也是三哥急着回部隊的原因吧。

　　 送走三哥，卓景然回到院裡，靠坐在團椅裡看滿天星宿，想自己的身世，想父親母親……

　　 “景然，不早了，早些歇下！”張老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好！馬上就睡！”卓景然應一句，

　　 将院裡的闆凳收進屋，再抱了一抱草丢給阿黃，才洗手進屋睡下。

　　 第二天，顧汐童借故要進城買阿黃生産用的東西，請假進城。

　　 進城後，顧汐童先去畜牧局，買了些豬，牛的常備藥。

　　 又去趟郵局，給錢叔、劉建華各寄兩包藥，才騎車往回走。

　　 快到毛石殿時，趁四下無人，顧汐童從空間裡拿了五斤豬肉，三斤牛腩，三斤蘋果，二十五斤大米，二十五斤面粉出來。

　　 等她騎到毛石殿，果然見卓景然倚着大樹等在那裡。

　　 他倚着大樹，慵懶又淡然，無比悠閑。

　　 顧汐童暗歎，人長得好，就是随意一靠，也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童童，你很早就出門了？”看到顧汐童，卓景然直起身，笑着朝她走來。

　　 “怎麼買這麼多東西？這麼遠的路，累壞了吧？”

　　 卓景然看到自行車上的東西，眉頭緊皺，心痛得不得了。

　　 “米、面這些東西，家裡還有，過幾天我去買就好。下回不準這樣了！”卓景然拍着自行車上的大米說道。

　　 顧汐童笑笑，有人關心的感覺很好，“沒事，我能應付。你拖闆車過來了？”

　　 顧汐童的目光落到不遠處的闆車上。

　　 卓景然說道，“放牛時，正好撿點柴。我先将東西放上去，再裝柴。”

　　 說着，卓景然推着自行車往闆車那邊走去。

　　 顧汐童跟在身邊，幫着将自行車上的東西卸下來，裝到闆車上，又幫着把一旁的柴放到闆車上。

　　 “接下來怎麼弄？讓阿黃在這兒吃草？咱們先将闆車拖回去？”

　　 顧汐童看看闆車，又看看不遠處低頭啃草的阿黃。

　　 “不用，顧知青，我來拖闆車。四哥趕牛就好。”錢青山抱着一捆柴從林子裡鑽出來。

　　 好吧，人家有跟班，是她操心了！

　　 “那我先回知青點了。”顧汐童推着自行車說道。

　　 等顧汐童走遠，錢青山對卓景然說道：“四哥，警告過華子了。

　　 我讓他以後離知青點的人遠遠的，否則，有他好看。”

　　 “辛苦了！回去吧，你拖車，我去趕牛。”卓景然拿着杆子朝阿黃走去。

　　 顧汐童回到知青點，跟輪值的張志誠和向德青打聲招呼，背着背簍往外走。.

　　 向德青見顧汐童背背簍，開口問道：“顧知青，你要去上工？”

　　 顧汐童點點頭，“時間還早，去地裡看看，做到多少算多少？”

　　 “你能幫忙送送中飯嗎？”向德青笑着問道。

　　 顧汐童看看桌上的饅頭以及一大盆粥，笑着說道：“怕是不行。

　　 去地裡前，我要先去趟牛棚，阿黃快生了，大意不得。對不起呀！”

　　 向德青想偷個懶，她以為，她開口了，顧汐童哪怕心裡不高興也會應下。

　　 沒想到顧汐童會拒絕她。

　　 向德青心裡有些不高興，扯下嘴角，幹笑一下，“沒關系，我自己跑一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