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是她先，出門卻是傅衍夜先。
他的手自始至終都放在口袋裡，出門後轉身看她一眼，提醒她，“把門關好。
”
“嗯！
”
卓簡答應着，隻是關門的時候心裡一沉。
就這樣，又要告别了。
傅衍夜黑眸睨着她，見她轉身便收回，然後先往電梯那邊走。
當上車後他一雙修長的手握着方向盤，卓簡終于看清了他真的沒有戴戒指，他是，扔了嗎？
他生氣的時候，真的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
她的心裡開始緊巴起來，之後一直看着窗外。
天色很好。
沒有嚴正說的大暴雨。
距離飛機起飛還有點時間，兩個人途徑一家很出名的早餐廳的時候停下來吃過早餐，有一個快生的孕婦跟老公也在吃飯，孕婦絮絮叨叨的說，“哎呀，你到底行不行啊？
從我懷孕到現在，你除了會氣我，還會幹什麼？
”
“不就是買錯餡了嘛，我這不是給你重新買了，這份我吃就是。
”
男人好脾氣的給她擺弄着小籠包，哄她。
“我看你就是不把我當回事，我告訴你，我這懷的可是你們王家的種，你要是不想要現在就說，我走。
”
孕婦顯然是脾氣不太好。
但是那個男人看了她一眼，依舊很好脾氣的跟她開玩笑，“懷着我王家的種誰還要你？
你打算走到哪兒去啊？
”
“你，我告訴你姓王的，你不要以為我懷了孕就沒男人要了，外面想跟我好的男人排着隊呢，不信咱們就試試。
”
“哎呀！
試什麼試啊，你是香饽饽，我才不會讓你去找别的男人，倒是你，别整天想着抛棄我，我跟你說啊，我這輩子算是賴上你了，我會盯死你的。
”
男人這麼說了句話，然後撕開一個小籠包塞給那個孕婦一半，又說：“你嘗嘗嘛，這個味道也很好的。
”
孕婦突然眼淚汪汪的，接過小籠包後還不忘嘟囔，“就嘴上會說，什麼都不認真，還說請假照顧我生産，結果我晚上爬不起來上廁所，踹你都踹不醒，睡得跟豬一樣。
”
“哎呀，旁邊還有人呢，就不能給我留個面子？
”
男人給孕婦使着眼色說道。
孕婦大概也是不生氣了，看了眼旁邊，然後就低頭吃東西。
卓簡忍不住想笑，但是怕人家不高興，隻能擡手把臉擋住。
不知道怎麼的，就覺得這小夫妻真可愛。
一個會鬧，一個會哄。
傅衍夜坐在她對面，一個小籠包吃了塊五分鐘，看她聽别人的事情那麼開心，忍不住問她，“有那麼好笑嗎？
”
卓簡頓時回過神來，然後又正經的吃東西。
傅衍夜卻還是直勾勾的看着她，把最後一口包子塞到嘴裡後，手故意在桌上敲了幾下。
卓簡下意識的去看他的手，還是空的。
她決定不看，因為看着會心煩。
亦或者該說，沒有安全感。
他把戒指摘下來的時候，其實她就很沒有安全感了。
婚戒這種東西，一旦戴上，再摘下來就……
好像要結束了。
她努力拒絕着嘴裡的素包，但是很快便覺得胃裡難受，不久後直接起身，正好有工作人員經過，她便問了聲，“請問洗手間。
”
女工作人員似乎是立即就明白她怎麼回事，然後指着裡面。
“謝謝。
”
卓簡捂着嘴朝着裡面跑了。
“哎呦，沒看出來，您太太懷孕了哦，幾個月了？
”
女工作人員驚喜的跟他料了句。
傅衍夜隻淡淡的看她一眼，沒說話。
女工作人員被他吓到，隻能低頭離開。
那個孕婦卻是盯着他許久，然後問他，“先生，那是你太太嗎？
”
傅衍夜：“……”
“我沒别的意思啊，我隻是看着那個女人帶着婚戒的，你，沒有。
”
孕婦說。
傅衍夜：“……”
“别多管閑事，吃完要去醫院呢，去晚了要排隊你會很累的。
”
男人對自己女人說了句。
孕婦看他一眼，然後又忍不住盯着傅衍夜，“那是你，妹妹嗎？
還是……”
傅衍夜手拿起手機來，心煩的翻着，不知道怎麼的就翻到了他們的結婚照，看了眼裡面笑的眉眼彎彎的女人，心口像是被人捅了一拳，起身。
那孕婦正打算繼續吃她的小籠包，她發現老公買的她沒吃過的種類還挺好吃的，然後突然眼前多了一個屏幕，上面是一張結婚照。
男女都穿着白色的禮服。
“我們是經過法律認可，并且舉行過婚禮的合法夫妻。
”
“呃！
”
孕婦先是被照片裡的兩個人驚豔到，但是一擡頭看傅衍夜，又被吓到了。
傅衍夜迅速收回手機。
卓簡從裡面出來，看到他站在人家那裡，便也走了過去，“怎麼了？
”
“沒事，鬧了點小誤會。
”
孕婦突然說話很小聲。
卓簡一看就知道傅衍夜吓着人家了，擡眼看他一眼，果然見他臉色冷的很，擡手自然地放到他臂彎裡，笑着跟人家說：“他脾氣不太好，但是沒壞心的，别怕。
”
“哦，好好！
”
孕婦也不敢再問，隻是點着頭答應，再看卓簡，覺得這個人有點面熟。
“你是……”
“提前恭喜你生可愛的寶寶哦，我們還要趕飛機，再見。
”
卓簡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是認出自己，但是還是打斷了，禮貌跟她說完話便看傅衍夜。
傅衍夜也看着她，什麼都沒說便邁着步子往前走，她自然跟着。
出了餐廳，她的手松開他，提醒他，“你以後别随便給别人甩臉子，尤其是孕婦。
”
傅衍夜問她，“什麼意思？
”
“我是無所謂啦，見了這麼多年，但是人家都被老公寵的嬌滴滴的，哪裡見過你這麼兇的，有些快要生産的孕婦是會因為害怕而早産之類的，很危險。
”
“……”
傅衍夜突然皺起眉頭來，怎麼覺得她溫溫柔柔說出來的話，是在對他表示不滿。
——
還是到了機場。
傅衍夜下車跟上她。
卓簡轉過頭，“你不用進去了，我自己，走。
”
沒想到回來的原因根本沒有得到解決，而且死結更多了。
傅衍夜沒理她，照舊是雙手插兜，低聲命令，“把手伸出來。
”
卓簡一怔，但是下意識的把手伸出來。
傅衍夜一隻手從口袋裡拿出，随即到她手上。
卓簡覺得掌心裡一涼，他把手放回口袋的時候，她也看清了掌心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