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初見的場面啊!
她逆着光,長長的頭發被一根淺色的發帶,綁在腦後,一張臉,清麗脫俗一般的美麗嬌俏。
殷珏一顆星,都開始砰砰砰跳了起來。
下一刻,那身影就走到了自己的近前,朝着他伸出了一隻手來。
“你沒事吧?
”
殷珏回過神來,唇角勾起一抹傻笑來道:“我沒事……你好,我叫殷珏。
”
“你好,我叫厲流香……呀,你受傷了,趕緊回家,讓你父母帶你去看醫生吧!
”
“我沒有家……”
“怎麼會沒有家……呃,是怕回家被父母數落嗎。
”
殷珏沒有說話,如果這是夢,他希望永遠都不要醒來。
很快,他就被心善的厲流香,帶回了那個附近偏僻的小院子裡,那是她爺爺奶奶留給她的老房子,平時很少有人過去。
殷珏,被安置在了那裡,賴着不肯離開。
厲流香每天給他送吃的,替他上藥,導緻他傷勢好了,都不願離開。
直到有一天,厲流香趕他走,他終于忍不住拉住她道:“我不想走,我想留在這裡一輩子……流香,我喜歡你,你等我長大,我娶你好不好?
”
厲流香被吓傻了,在她眼裡,殷流光不過是個小弟弟罷了,兩人相差好幾歲呢!
她大學,他才初中。
可少年眸中散發出來的眼神,太過于蒼涼了。
她居然沒有立刻就開口拒絕……
後來,她知道,他就是跟自家交好的殷家小少爺……
後來,他一直光明正大的守護在她身邊。
沒有人敢追求她,更沒有人敢欺負她。
他為了她,在短時間内修習完了高中課程,直接跳級到大學,與她成為同班同學,還同桌。
直接貼身守護的那種。
後來,她大學畢業了,他也畢業了。
他回家跟父母提出,想要娶她,雖然他法定年齡沒到,但卻可以去國外拿結婚證。
而殷家和厲家本來就有聯姻的打算,父母同意了。
後來,娶她的人,終于是他了。
他們在京城,兩家父母親人,和親朋好友的見證下,舉辦了婚禮。
她穿着大紅色的古典嫁衣,嫁入了他的家中……
可是,當快要拜天地的時候,宣布結婚誓言的時候……她突然,飄遠了,離得自己越來越遠了。
周圍所有人,都消失了。
殷珏一下子就回到了現實中一般……原來,不是她飄遠了,而是自己的血已經流光了,生命已經流逝完了。
腦子裡已經沒有意識,去繼續産生幻覺了。
臨死前,他當給了自己一場圓滿的夢。
而這夢對于他而言,做到這裡,夠了……
流香,下輩子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我再也不會去打擾你了。
就這樣,殷珏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再未睜開過。
阮随心就那樣,移不動腿一般的看着他,臉上的表情變化無數,到最後,徹底的死去。
從來沒想過,一個人死前,臉上的表情還能那麼的變化多端。
還以為,隻會有痛苦了。
就問你流了那麼多血,不痛嗎!
我家琉璃寶寶我都要心疼壞了,對了,我的琉璃寶寶。
阮随心慌忙間,想要離開,卻被一個人影狂奔下來喊住她道:“阮随心,等等。
”
是風炎。
阮随心面無表情的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和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
”
風炎苦笑道:“我知道……從一開始就立場不同,殷琉璃的事兒,我也算幫兇……”
“但你剛剛救了我,殷珏本來不想放過我和我腹中的孩子的,所以,我們互不相欠了!
”
“我來隻是想告訴你……樓上冰棺裡,并不是殷琉璃的母親,而是少主的母親。
”
阮随心直接傻眼道:“你說什麼!
那是白翩然!
”
風炎點頭道:“是……主人那麼愛厲流香,他不可能那麼做的……他舍不得,阮随心,你應當是因為懷孕的緣故,才腦子不那麼好使的……我一開始,以為你會想到這些,
如果厲流香一直在主人手中,他又怎會每年都去孤城看望?
可,令人遺憾的是,你沒有想到,而我,主人此生最後想做的事情,我無法背叛他……還有殷琉璃,若剛剛進來的時候,白翩然的眼睛是睜着的,他一定能認出,那不是他母親的,畢竟他那麼敏感聰慧的一個人,但主人刻意讓白翩然,眼睛閉上的……隻能說
,主人算計得太完美了。
”
阮随心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直接站在原地抽了自己兩巴掌,而後轉身飛奔着離開。
平生,犯下的最大一個錯誤。
如果你媽懷孕能讓人變傻,那老子選擇這輩子都不要懷孕了。
死孩子,等出來看老子不抽你們屁股!
那麼多破綻,她居然都沒發現。
看看,為了生你們,老子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你們親爹都差點被折騰得沒命了。
隻希望,我的琉璃寶寶,不要死……千萬不要死。
隻要你還有一口氣,我就能想辦法救活你!
求你……别死。
此刻,阮随心腦子裡隻剩下這一個念頭了。
而阮随心走後,風炎默默的走到殷珏的屍體旁邊蹲下,紅着眼眶道:“主人……你這一生,又是何必呢!
”
而後,将殷珏的屍體,給扛了起來,背着,走出了殷家老宅。
其他幾個風,在樓上守着殷流光。
生怕他又發瘋。
殷流光今晚是和殷珏事先過來的,在阮随心沒來之前,他就得知,冰棺裡的人,是他媽媽了。
隻是還沒來得及發狂,就被綁了塞床底下了。
現在安靜下來,默默的看着他媽媽,隻希望,她能睜開眼睛看自己一眼。
他聲音顫抖道:“我媽媽……還能救活嗎?
”
風眠搖頭道:“如果能救活,主人一定會還少主你一個活着的媽媽,主人這輩子對不起過無數人,唯獨,對你有着恻隐之心……”“恻隐之心?
呵呵……我沒有信,我媽媽都這樣了,他依舊可以加以利用她慘不忍睹的身體,去欺騙我哥和随心……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殘忍的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