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鹭胸口一堵，臉色越發難看。

　　夜曦玥這分明是故意的！

　　而夜家的這些下人，也是一如既往的捧高踩低。

　　想當初他們對他多殷勤巴結，現在一轉眼，就恨不得将他踩在腳下！

　　言行舉止，處處透着諷刺輕鄙！

　　夜鹭看了那說話的小厮一眼，眼神冷沉陰森。

　　那小厮被吓了一跳，下意識退後半步，但很快又挺起身闆。

　　如今的夜鹭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風光無限的夜大長老了，今天之後，他踏出這夜家大門，就和夜家再無任何關系！

　　沒了夜家這龐大根基的支持，他還算得上是個什麼東西？

　　何況，如今夜衡出關，整個帝都人人都知他突破靈宗，讨好都來不及。

　　夜鹭這些年沒少欺負夜曦玥，夜衡心裡能沒有半分怨氣？

　　就算這次放了他一條生路，内裡肯定還是耿耿于懷的。

　　該怎麼做，大家自然清楚得很。

　　即便是夜衡不動這個手，自然也會有人主動“幫忙”。

　　夜鹭一個人，怎麼鬥得過這些？

　　想到這，那小厮底氣更足了些。

　　“怎麼，大長老這可是還有什麼交代？
”

　　夜鹭手負身後，拳頭緊握。

　　要不是這是在夜家後門，要不是周圍還有這麼多人在看着，要不是擔心夜衡夜曦玥會以這些事做借口，對他施加壓力.......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小厮！

　　他幾乎咬碎了一口後槽牙，才生生忍下了即将爆發的情緒。

　　“不必！
”

　　他冷聲開口，

　　“我操持夜家數年，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些！
”

　　說着，他袖袍一甩，大步流星地離開。

　　周圍衆人面面相觑。

　　小厮被甩了臉色，忍不住撇嘴，小聲嘀咕：

　　“再清楚又如何？
還不是和你沒半點關系？
真當自己是家主呢！
”

　　他聲音雖然小，但夜鹭此時并未走出太遠，所以仍是聽得清清楚楚。

　　他腳步一頓，臉色發青。

　　他現在不過是剛剛跨出夜家大門，這些人就已經按捺不住，個個都要跑過來踩上一腳了！

　　不過一個小厮，竟然也——

　　“大長老，咱們還是先走吧？
那邊院子還有不少事情需要您親自拿主意呢。
”

　　旁邊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勸道。

　　現在鬧起來，除了給人留下話柄，真是什麼意義都沒有！

　　到最後，臉上最難看的，其實還是夜鹭！

　　夜鹭自己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屏住呼吸，在心裡勸了自己許久，才終于克制住發火的沖動。

　　“走！
”

　　......

　　“他當真就這麼走了？
”

　　前院涼亭，夜曦玥坐在一個石桌前，放下手中的茶杯，挑眉問道。

　　下人恭謹彎腰：

　　“是。
當時不少人在，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确什麼也沒說，就那麼直接離開了。
”

　　夜曦玥紅唇微勾。

　　夜鹭的表現，她其實并不意外。

　　在夜家大長老的位置上待了這麼多年，心思手段肯定是少不了的。

　　若是連這點小場面都應付不來，那還真是白瞎了他當了這麼多年夜家大長老。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