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媽,你為啥不同意招贅?
”
崔母是真的不理解閨女作何想的:“你沒有兄弟姐妹,招贅進門,這樣有我和你爸在旁看着,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委屈,可要是你嫁到别人家,萬一被欺負了,我和你爸沒在身邊,你到時該咋辦?
”
這是崔母的真心話,然,落在崔秀耳裡卻覺得這言語很虛僞、很自私,全然不是為她着想,如是想着,她目中是神光愈發排斥,說:“我是你閨女,你做什麼不想着我好,卻要咒我在婆家被欺負?
招贅進門,你嘴上說的好聽,其實你是想留我在家給你們養老,
陪着你們一起過苦日子,有你們這樣做父母的嗎?
我要嫁人,要嫁個好婆家,要過上好日子,這個決定我是不會改的。
”
崔母被打擊到了,蹲在院裡樹蔭下修農具的崔父亦被打擊得不輕,他有聽到婆娘和閨女在屋裡的對話,隻覺心裡既難受又苦澀。
閨女這是埋怨他沒本事,把這個家,把他們做父母的看成是拖累,因而不想招贅,想要嫁出去。
可是她又是否知道,他和婆娘并沒有指望她養老,他們從來都是希望閨女能快樂幸福,沒有非得留她在家招贅,然,閨女似乎……
似乎體會不到、看不到他們對她的愛,要說不傷心,那肯定是假的,但再傷心,身為父母,也不會和自己的閨女多計較。
崔父忍着滿心苦澀,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繼續忙活着手上的活兒。
屋裡,崔母收回手,張了張嘴,問:“咱家是你的累贅,你不願意給我和你爸養老?
”崔秀察覺到她媽情緒變化,本要脫
口而出的話,蓦地在嘴邊打住,她眸光躲閃:“我可沒那麼說過。
”
如果可以,她是不想……不想給自己背上兩座大山,畢竟她是要外嫁的,怎麼可能用婆家的錢養娘家爹媽?
“……”
崔母心裡難受得很,她沒再說話,去忙自己的事兒,留崔秀一個人待在屋裡。
望着她離開的背影,崔秀眼裡閃過一抹掙紮,嘴唇微動,明顯想說些什麼,卻又遲遲不見吐出一個字。
不管崔家這邊一家三口後續是個什麼樣的情況,翌日傍晚,村小主席台上燈光明亮,社員們下工回家,早早吃過晚飯,自帶闆凳齊聚村小主席台下方坐好,
大家等着觀看節目,個個臉上表情歡喜,交頭接耳,議論今晚要表演的節目都是些什麼内容。
說來,這年代是真沒啥娛樂,一年夏忙秋收兩季後,大隊上若是收成好,若是得到公社表演,才有可能得到獎勵,由公社放映隊到村裡放電影,
除此之外,就是趕集的日子裡,集市上搭有戲台子,大家去趕集,到戲台底下能湊個熱鬧。
旁的娛樂,是真基本上沒有。
好叭,二流子倒是還有一個娛樂,偷偷摸摸湊到一起打撲克。
當然,這打撲克可不是普通打撲克,是帶着輸赢意味的打撲克。
“快開始了吧?
”
和阮秀梅坐在一起的一位女社員,輕碰碰阮秀梅的胳膊,笑問了句。
“快了快了,耐心等着,一會就表演呢。
”
阮秀梅随口回應,繼而一臉後悔說:“我那日就不該遲疑,不然,我也能當演員,能每日領那五個工分。
”
和阮秀梅說話的女社員語氣透着酸味兒:“後悔的人不止你一個,不過,你家老四那一屋,這回可是賺大了。
”聞言,阮秀梅同樣酸得很,說:“是啊,咱們怎就沒勇氣主動報名?
”
想到四房一家五口有報名做臨時演員排練節目,一日不算正常掙到的工夫,另外還可領到二十五個工分,阮秀梅就羨慕嫉妒的整宿整宿難以入眠。
喇叭聲這時響起,頓時,主席台下方靜寂一片,這是表演要開始了,一道道目光“刷地”齊聚向主席台。
葉夏是主持人,她清越好聽的嗓音溢出唇齒,介紹着今晚這台節目的流程,而後,按流程請支書、大隊長上台分别講話。
為免耽誤大家看節目的時間,不管是王支書,還是江安這個大隊長,在台上站的時間都不長。
時間在推進,一個接一個節目在主席台上展開,看着那台上宛若放電影一般的節目表演,聽着時而響起的解說聲和手風琴做背景的配樂聲,社員們的情緒是跌宕起伏。
“這太不是人了吧!
咋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媳婦?
咋能狠心到把剛下了的孫女要溺斃?
不是東西!
簡直不是東西……”
“那做媳婦的是木頭嗎?
為啥不知道反抗,不知道保護自己的閨女,由着閨女被婆婆磋磨?
她不配做媽!
”“哎喲,這男人還是人不?
他老娘磋磨媳婦,磋磨自己的閨女,他是軟蛋嗎?
不知道護着自己婆娘和閨女一點?
”“啧啧,老虔婆沒把孫女溺斃,那做爹的竟然背着婆娘把閨女丢棄,不是人,不是人啊!
”
社員們氣憤得很,邊看台上的節目,邊喊着滾下去,邊罵虐待兒媳孫女的惡婆婆,同時還罵那受氣包兒媳,還罵那沒用的男人。
罵聲太多,對台上的節目不可避免造成些許影響,見狀,葉夏告訴大家,這隻是一個故事,是節目表演,是演員演繹故事内容,勸大家不要對台上的表演者進行人身攻擊。
被這麼一勸,社員們恢複理智,罵聲漸漸消止,但低議聲依舊不斷。
“你們看出來了吧?
第一個節目是不是和建民家的情況有些像?
”
“不是像,我看就是在說建民家的事兒。
”
“前半段是,後半段不是吧,我可沒見建民媳婦制住劉槐花,在那個家真正立起來。
”
“對了,建民家的三妞變成啞巴了,你們知道吧?
”
“全大隊都知道好不。
”
“建民媳婦真是能耐,竟然把閨女打成了啞巴。
”
“不是打成了啞巴,是三妞被李翠蓮那蠢貨吓得不再開口說話。
”
“可憐啊,明明是個好好的娃兒,卻被她媽給作踐成啞巴。
”
這時,一女社員說:“重男輕女要不得,剛才看到那做兒子的他娘老子動拳頭,動辄伸手要錢,我坐在這都為那做爹媽的感到心寒。
”
“在這看節目的怕是沒有不心寒的,把兒子當寶貝寵着,給吃好的穿好的,事事依着兒子的心意來,而同樣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卻那樣尖酸刻薄地對待閨女,結果呢?
把兒子寵成二流子,寵成小偷,最後被公安抓走,反倒是那不被重視的閨女,沒和娘老子記仇,用自己小時候偷偷趴在教室窗外學來的字和算數,
通過努力,到城裡考上了工人,給娘老子每個月寄錢,娘老子生病,日夜伺候在床邊,那娘老子背着閨女抹眼淚的時候,為自己以前苛待閨女又是自責又是後悔,我看着心裡别提多解氣了!
”
“那女娃娃也是真夠努力,放牛放羊間隙,不忘拿着樹枝在地上練字,上山撿柴火,也不忘抽空練字,顯然是個愛學習的娃兒,她娘老子卻像是睜眼瞎,不送閨女去上學,真是氣人得很。
”
“這都罷了,最可恨的是,那做爹媽的是冷心冷肺嗎?
從閨女三四歲大就讓娃兒承包各種家務,又是掃地洗碗,又是擦桌子給弟弟洗尿戒子,這看得我真想上去抽那做媽的兩巴掌!
”
“我和你有一樣的沖動,閨女難道不是父母身上掉下來的肉?
狠心到飯菜擺上桌,爹媽和弟弟坐下吃完,才讓閨女吃剩下的。
晚上睡前,還要像舊社會的丫鬟似的,給娘老子和弟弟端洗腳水,等把洗腳水倒了,才結束一天的忙碌,看得我心疼死了。
”
“又是罵閨女,又是掐閨女,給吃剩飯,一天有忙不完的活兒,我要是那女娃娃,才不會在長大出人頭地後管那偏心眼的娘老子死活。
”
“那女娃娃是真可憐,活沒少幹,卻長期連半飽都吃不上,小小年紀就餓出胃病,她娘老子的心是被狗吃了麼?
”
“人家爹媽這不是後悔了嗎?
!
那女娃娃善良,和她爹媽不計前嫌,是個好閨女!
”
“咱們又沒說那女娃娃不是好閨女,咱們在說那沒心沒肺的爹媽。
”
……
看到小夥兒還農具給老大娘,發現老大娘發燒昏迷,二話不說背老大娘去找大夫,社員們一聲高過一聲喊好,為小夥子伸出大拇指點贊;
看到一家沒有大人,隻有姐姐弟弟妹妹這個節目,社員們為幾個孩子感到心酸,大冬天,十歲出頭的姐姐怕凍着弟弟妹妹,
獨自外出提水,結果下雪天路滑,小姑娘拎着水桶走着歇着,仍一不小心滑到在地,桶裡的水倒沒了,拎着空桶小姑
娘又去打水,
不成想,比小姑娘小三歲的弟弟突然從家裡跑出,追上姐姐,說要和姐姐把水擡回家。
姐弟倆穿着破破爛爛的就棉襖,見弟弟凍得直發抖,
姐姐把弟弟往家的方向推,說自己可以,然,弟弟不走,眼眶泛紅,說什麼都要幫着姐姐擡水,并且看着姐姐,問姐姐是不是有摔倒。
弟弟肯定得不到姐姐真實的回答,但弟弟知道姐姐摔倒過,不然,他剛跑過來看到那塊明顯有人摔過的地方作何解釋。
重新用辘轳打好水,
姐姐無論怎麼勸說,弟弟都不聽,就是要和姐姐把水擡回去,就在這時,鄰居家的大叔正好過來打水,見狀,直接用自家兩個水桶打滿水,
告訴姐弟倆,這兩桶水會送去他們家裡,并讓倆姐弟提着空桶回家,說左右鄰居都商量好了,會輪流幫忙打水,讓姐弟倆不用再為吃水發愁。
台上的表演雖不是很專業,道具也不是很齊全,但經過葉夏指導,經過參與節目表演的社員們用心排練,将每個故事都演繹的相當有代入感。
畢竟這一個個故事都是貼近大家生活,甚至都清晰看見生活中的影子,很容易引起社員們共情。
掌聲不時響起,抹眼淚、吸鼻子的比比皆是,
對于社員們的反應,葉夏全有看在眼裡,等到節目表演完,她站在主席台中央,看着台下的社員們說:“大家剛看過的每個節目表演都通俗易懂,
因此,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我隻想告訴大家,重男輕女是一種愚昧、落後的封建思想,咱們現在身處新社會,得響應國家号召,
破除這種落後思想,在行動上支持國家倡導的男女平等,不要再受封建愚昧思想影響,覺得閨女是賠錢貨,覺得沒生下兒子腰闆挺不直,見生一個是閨女,再生一個還是閨女,連續生了好幾個閨女,就想着把女嬰溺斃、丢棄……“
铿锵有力的言語飄入每個社員耳中,在這落針可聞的靜寂氛圍中回蕩:“……在重男輕女家庭中長大的女孩,會因受到各種各樣不公平對待,導緻性格自卑、膽小、内向,且沒有安全感,影響女孩一輩子……”
說完重男輕女的思想需剔除,及危害性,葉夏接着說起尊老愛幼,鄰裡相幫,末了,她請上派出所的同志給社員們講法制,
講殘害女嬰和家庭暴力都是犯罪,按照法律條例,會被抓去勞改,待派出所同志語畢,又請公社衛生院一位女大夫上台,
給社員們講解生男生女取決于男方,而非女人的責任。
不過,話又說回來,生男生女雖說取決于男人,但女性通過孕前飲食,其實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胎兒性别,如吃素食和愛吃甜食的女性,一般容易生女孩。
用另一種說法,就是孕前通過飲食,将身體環境調整到酸性狀态,生女孩幾率大,反之,調整到堿性狀态,則容易生男孩。
葉夏心裡清楚,但她沒打算在全大隊社員面前,把這說出來,免得想要男孩的家庭像着魔似的找堿性食物吃,結果十月懷胎卻沒生下男孩,引來不可預知的麻煩。
畢竟通過控制女性孕前飲食定胎兒性别,并不是絕對的。
“原來小夏那娃兒說的是真的,這生男生女和男人有關,不是咱女人能決定的。
”
“你呀,竟然還懷疑小夏說的真假,我可是從來都沒懷疑過,你也不想想,小夏有七歲那會就有學醫術,她不會随随便便開口,說些有的沒的。
”
“我不是不信小夏那娃兒,我隻是聽王大夫剛剛那麼一說,感到挺驚訝的,覺得小夏懂得真多。
”
“小夏去年剛上大學,成為京市那啥醫大的特招生,今年回來,就已經從醫大的專業畢業,拿到那婚紗附屬醫院的行醫資格證,足見小夏的本事。
”
驚訝?
有啥好驚訝的?
人大隊長家的閨女懂得多,整個大隊怕是就沒不知道的。
對于社員們在台下的議論,葉夏憑借好耳力聽到不少,而她之所以建議大隊上從公社衛生院請一位大夫,也就是王大夫在今日的節目表演結束後上台、
講一些生理衛生知識和生男生女取決于男人,無非是覺得以自己現在的年歲,說出口的話,社員們未必全信,但王大夫年過半百,
是公社衛生院的大夫,在公社衛生院名氣不小,十裡八村的社員,有到衛生院生過孩子的,基本上都知道這位,因此,這位王大夫說的,在社員中間應該更容易取信。
一台别開生面,有着極大意義的節目圓滿落寞,想着回家前答應教授月底必須得返回學校,葉夏第二天一早就和陸向北離開大梨樹,一路倒乘班車,在市上乘坐開往京市的列車,去兌現她的承諾。
知道媳婦兒有着過目不忘和超強理解力,知道媳婦兒在農大的修的兩個專業進度,陸向北八月份除過去農大看望媳婦兒,其餘時間都在家自修。
不出意外,葉夏在大二就能拿到農大的兩個學位證書,作為愛人,陸向北自然得和媳婦兒看齊。
至于葉夏提前拿到的醫大學位證書和從醫資格證,由于是太過輕車熟路,不管是葉夏,還是陸向北,皆沒往心裡放。
“你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是不是我家有打電話過來,說我二哥的高考成績出來啦?
”
握着話筒,葉夏屈指輕叩桌面,正和陸向北通電話,聽到對方“嗯”了聲,葉夏笑問:“快說說我二哥考了多少分?
”
話筒裡傳來陸向北的回應,葉夏高興得眉眼彎彎,勾起嘴角說:“考得不錯,還拿到了省狀元,我二哥棒棒哒!
”
“電話是爸打過來的,說二哥的高考成績一出來,大家得知二哥是省狀元,整個大隊又轟動了。
”
陸向北輕柔含笑的嗓音沿着電話線傳到葉夏耳廓,她笑說:“應該是整個紅渠公社,乃至h縣w市都很轟動才對。
”
“在省裡也很轟動,這可是連續兩年,w市一中搶了省五大名校的狀元名額。
”
陸向北打趣。
“怎麼能說是搶呢?
我們明明是靠本事拿到的好不好?
!
”
葉夏哪裡不知道愛人是在逗她玩兒,她眉眼柔和,望向窗外暗下來的天色:“晚飯吃了吧?
”
“剛吃過,你呢?
”
陸向北回問,聞言,葉夏甜笑說:“和你一樣,也是剛吃過。
”
“我去接你回來住一晚,明一大早再送你回學校?
”
陸向北忽然冒出這麼一句,他想媳婦兒了,自打從大梨樹回到京市,他和媳婦兒有一個星期沒見了,夜裡做夢,白日吃飯,都在想他的小仙女。
葉夏怔愣了下,旋即說:“不用接,我現在就坐公車回去。
”
一個星期沒見,他想她,她亦想他,既然互相想着彼此,回大院住一晚,明日起早點再返回學校,影響不了實驗進度。
約莫過去一個小時,
陸向北在大院門外的公車站牌處接到葉夏,兩人一看到彼此,臉上禁不住都挂上笑容,眉眼柔和,走近對方。
“你該不會是一挂電話就在這等着我吧?
”
“沒有,最多十分鐘,我站在這的。
”
陸向北牽着媳婦兒的手緩步前行,随口扯了一個謊。
他是在電話一挂斷就出大院,在公車站牌那等着的,而他心裡當時更想去農大直接接人,但媳婦兒不讓啊,說他要是不聽話跑過去,她就取消今晚回家,繼續住她的單間宿舍。
媳婦兒說一不二,這一點,沒人比陸向北更清楚。
為免這次相聚的機會被取消,陸向北隻能答應在大院門外的公車站牌處等着。
葉夏輕笑:“我知道你在撒謊。
”
十分鐘?
她信才怪!
這人肯定是一挂電話就出家門的。
“在你面前我哪敢。
”
陸向北鎮定自若,絲毫不見心虛。
“是嗎?
”
葉夏笑。
陸向北:“天地日月可鑒,在你面前我絕無虛言。
”
不想她心疼,有些事兒,他覺得撒謊還是很有必要的。
就譬如他剛接到她前,在公車站牌處站了近一個小時,而非他說的十分鐘。
借着大院裡的路燈光亮,葉夏流露出一副“我看穿你的表情”,這表情被陸向北看在眼裡,心虛得一個沒忍住,摸了摸鼻頭。
“心虛了吧?
”
葉夏眸中神光狡黠:“我可是火眼金睛,能看進你心裡呢。
”
陸向北清清嗓子,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小仙女一如既往這麼厲害。
”
“你就皮吧。
”
明明是個很穩重很内斂的人,重回青蔥歲月,整個人的畫風說變就變,這簡直就是在放飛自我。
這一晚,兩人在一起膩歪到十點過半,陸向北方依依不舍地回到他自個卧室,翌日清晨,沒讓陸向北送,葉夏坐公車回到農大。
實驗繼續,月中,大梨樹那邊又來電話,江學言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得知這個好消息,葉夏很為江學言感到高興。
“你很高興?
”
這日午後四點來鐘,葉夏因教授放一天假,決定回大院看望看望程家二老和陸向北同志,不成想,她進了大院,在走向程家紅磚小樓途中遇到李雪婷,對方一看到她便陰陽怪氣來這麼一句。
“是啊,我很高興。
”
重生六零:俏田妻,老公寵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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