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可憐父母心
江婉和李香妹顧不得剪紙,趕忙迎了出去。
隻見黃河水拎了一個竹籃子,裡頭擱着好些翠綠青菜。
“姑娘們!
我來給你們拜個早年!
”
接着,他把籃子遞給江婉。
“這是黃征那個臭小子從外婆家弄來的。
老人家自己種的,澆的是山泉水!
清脆可口!
非常鮮甜!
”
江婉接過答謝,道:“進屋喝杯茶吧。
”
“不了。
”黃河水解釋:“還得回家幫我媳婦弄糯米糍粑。
那玩意忒費體力!
”
江婉匆匆進廚房,取了一隻鹽焗雞,用幹淨的竹葉包裹住,随後快步走出來。
“這是我昨天傍晚做的,新鮮得很!
帶過去跟春花嬸子一塊兒吃。
”
“哪行啊!
”黃河水不敢接下,道:“我就過來送點兒青菜!
這世上哪有青菜換肉的道理啊!
”
江婉一把塞給他,道:“禮尚往來。
你拿來,我沒推辭就收下。
我送你,你也就收下。
”
“不行不行!
”黃河水一個勁兒搖頭:“這禮太重了些!
”
他家一年裡頭唯有中秋季和過年才會買雞。
今年春節媳婦準備做糍粑,還要做一些糕點,所以沒敢買雞,隻安排一塊五花肉。
江婉見他推辭,幹脆将籃子丢還給他。
“你不收,那青菜我也不敢收了。
”
李香妹呵呵笑道:“你就收下吧。
小婉昨晚腌了四隻雞!
家裡頭多着呢!
”
黃河水驚訝挑眉,最終拗不過江婉的熱情,隻能樂滋滋收下。
“我媳婦說,有空讓你們過去坐一坐,請你們吃米糕。
”
不愧是小江!
一如既往的闊綽和大方!
一籃子青菜能換一隻大雞,回去以後媳婦多半又會說他占同事便宜。
江婉點點頭:“行,有空我們就一道過去。
”
黃河水又問起陸子豪,道:“上次他及時出手相救幫了我們一家子,我一直想請他吃酒來着,可惜總是遇不到他。
過兩天你有空,就帶着他一塊兒來嘛!
”
“好。
”江婉應下。
黃河水看向李香妹,問:“對了!
你愛人考得怎麼樣?
上次聽小江說他也去省城參加高考。
”
李香妹笑答:“考上了!
分數還蠻好的!
”
“真的?
!
”黃河水立刻道喜:“恭喜恭喜!
棟梁兄弟今年真有福氣!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來年再接再厲,争取更好的成績!
”
李香妹聽不懂,但直覺是大好話。
“謝謝!
謝謝!
”
江婉想了想,問:“你家黃征考得怎麼樣?
還行吧?
”
“不行啊!
”黃河水歎氣答:“分數離上線還有一大截。
不說還好,一說我就忍不住氣!
那小子根本坐不住,硬逼着他學了兩個月——我的白頭發多了一半!
還想着如果白一根,他能考多一分,才算是沒辜負我。
哪知他考得那麼差!
浪費我的時間,還害我的頭發白白了!
”
江婉忍不住安慰起來。
“這次恢複高考的消息來得有些急,很多人都沒法準備充分。
不怕,來年七月份再去考考看。
”
“唉!
”黃河水搖頭:“我看還是算了吧。
逼他學了兩個月,我是心力交瘁啊!
如果再來多一次,指不定我的白頭發會比老李還要多!
”
江婉憋笑,忍不住問:“黃征他怎麼想的?
他還年輕,還有機會繼續去考。
”
“他說考不上那就算了。
”黃河水一臉嫌棄:“他說他自己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
哪怕我把他劈成柴,也一樣燒不了!
臭小子!
”
李香妹想起那個頑皮的小夥子,好奇問:“那他現在在哪個單位上班?
”
“沒有。
”黃河水答:“就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去到哪兒哪兒倒黴!
他媽的意思是,等我退下來後,讓他去雜志社頂我的職。
可就他那水平——估摸幾天不到會把老李給氣死!
”
黃河水不敢想象那樣的場景,一個勁兒搖頭。
“老李是位高權重的好同志,我哪裡忍心整這麼一個禍害去霍霍他!
那樣的話,我良心會過意不去。
更怕同事們背地裡戳我的脊梁骨,罵我禍害蒼生!
”
江婉辛苦憋笑:“倒也沒那麼誇張。
”
“不。
”黃河水實話實說:“這不是修辭手法,這是實事求是。
反正我是不敢打這樣的念頭。
”
江婉道:“世上的道路千萬千,不用執着走高考這條獨木橋。
他看着頗有個性,膽量也大。
也許黃征以後會有其他機遇呢!
你也不用過度悲觀。
”
“對對對!
”李香妹附和:“他還年輕,頭腦也靈活!
他以後一定有更好的出路!
”
“承你們吉言了。
”黃河水苦笑:“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當一天老爹就操心兒女一天。
我以前心裡還有點兒期待,現在不敢了。
隻期望他别闖禍,别惹出事來,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活下去就行。
”
“學點手藝呗!
”李香妹提議:“讓他找自個喜歡的,送他去學兩三年。
男人嘛,得到了三十來歲才能穩重些。
他也才二十出頭,對吧?
”
黃河水苦笑:“他跟小江差不多年紀。
你瞅瞅她——再看看我家那個,我就真想掐死他!
”
“哎!
”李香妹搖頭:“不能比,不能比!
老話說得好,人比人,氣死人。
俺們小婉她不是普通人來着。
”
“也是。
”黃河水附和道:“像小江年紀輕輕就能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地來的人,少之又少。
不過,我家那個也忒差!
雲泥之别啊!
”
江婉隻好勸:“他隻是玩心重,不是什麼扶不起的阿鬥。
給他一點時間,讓他多經曆一些事。
等他性子穩重些,指不定立刻就柳暗花明。
”
黃河水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等過了年,我想讓他去找我一個老友。
他在南方大城市開發廊,這些年賺得蠻不錯。
學點手藝傍身,總歸不怕會餓死。
”
“理發師啊?
”江婉忙不疊贊同:“很不錯!
這是一門好手藝!
”
黃河水見她贊許,很是高興。
“我也是這麼想的。
我已經跟他說了,他說去轉轉看,如果容易上手,那他就留下學幾個月。
不過……我媳婦不同意。
”
李香妹驚訝問:“為啥啊?
理發挺好的呀!
除了留長辮子的,其他人都得找人理發,不愁沒生意啊!
”
“她……就是婦人之仁。
”黃河水解釋:“她覺得這行業要看人家臉色,上班時間也沒個準點,不是什麼好選擇。
”
江婉輕笑:“嬸子估摸是覺得這工作不夠體面。
”
“對。
”黃河水也不瞞着,實話實說:“她主要是怨這一點。
她總認定等幾年後我退下來,讓兒子去頂我的職,才是最好的安排。
”
江婉想了想,問:“那黃征又是怎麼想的?
他喜歡雜志社的工作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