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白的婚服照片瘋傳得十分誇張，就連程臨川也在朋友圈裡刷到了。

　　因為受不了馮珍珍的病态糾纏，程臨川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住了。

　　他甯可随便縮在外頭的小房子裡，也不願意回去面對馮珍珍的嘴臉。

　　那個女人的腦子裡，不知道都裝着些什麼，以至于程臨川根本無法和她交流，更找不到一丁點共同語言。

　　他們這段婚姻的存續，像極了一個巨大的笑話。

　　程臨川原本以為自己得到一切後可以及時抽身，不想竟被馮珍珍給套牢了。

　　家裡一團糟，公司更有處理不盡的麻煩。
生活中處處讓他感到窒息，唯獨看到季白白的照片，才能讓他的心境感受到片刻的安甯。

　　程臨川盯着季白白的照片一直失神，腳邊的空酒瓶越堆越多。

　　他以前從不會這樣，近來卻發現酒是個好東西。

　　酒精的麻痹會讓他暫時忘卻現實裡的不堪，仿佛重獲了新生一般。

　　馮珍珍進門看到的便是程臨川這副鬼樣子。

　　他喝的不省人事，緊緊抓着的手機屏幕上，是季白白那張放大後的臉。

　　馮珍珍來不及惱怒，剛要伸手去拉倒在地上的程臨川時，又聽到他嘴裡含糊念叨着的“白白”兩個字。

　　這下徹底氣炸了馮珍珍。

　　馮珍珍直接撒手，程臨川再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地闆上鋪着地毯，興許沒有摔疼，所以根本沒能讓他有所反應。

　　茶幾上放着的是馮珍珍剛剛提過來的老鴨湯，她親手炖的，這次找過來，也是一心想着跟程臨川講和。

　　他們畢竟是夫妻，卻始終沒有個夫妻的樣子，這樣下去明顯是不行的。

　　馮珍珍甚至仔細想過，哪怕程臨川現下不能全心全意愛她，但隻要他的心能往家裡收一收，她也願意安分守着他。

　　馮珍珍相信，隻要時間長了，他們之間總會有感情的。

　　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罷了。

　　這個男人，眼裡心裡，居然還在惦記着那個季白白。

　　馮珍珍近乎咬碎了一口牙，她怒瞪着地上那如同死狗一樣的男人，莫名的，心裡對程臨川的那層濾鏡就破碎了。

　　她到底看上了他什麼？

　　可不管怎麼樣，程臨川是她的老公，她決不允許自己的老公心裡還想着旁人。

　　馮珍珍一腳踹在程臨川的肚子上，程臨川吃痛不已，迷迷糊糊驚醒過來，擡眼看到馮珍珍，卻恍惚以為是季白白。

　　他伸着手就要去拉馮珍珍，馮珍珍站着不動，程臨川越發掙紮：“白白……你來了白白……你終于肯見我了……”

　　馮珍珍蹲下身，貼近了程臨川，以為這樣，能讓程臨川看仔細了自己這張跟季白白毫無相似點的臉。

　　可程臨川卻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般，見面前的人湊得近了，竟一把抱了上去。

　　他伏在馮珍珍的肩頭，低低啜泣：“你不要嫁給别人，不要……嫁給别人。
”

　　馮珍珍的神色一點點黯淡，甚至透出了狠辣。

　　她掙開程臨川，一巴掌甩了上去。

　　使了十足的力道，直接在程臨川的半張臉上印上了指印。

　　程臨川半側着臉，久久沒能回神。

　　馮珍珍冷笑：“清醒了嗎？
”

　　程臨川緩緩動了動腦袋，沒有吭聲。

　　馮珍珍強行将他的腦袋掰正，讓他的目光正視着自己，道：“看清楚我是誰了沒？
”

　　彼時，程臨川的酒已經醒了大半，自然早就看清了眼前的人。

　　可他跟馮珍珍沒什麼話可說，稍稍緩過勁來後，程臨川扶着茶幾就要起身，馮珍珍卻一把将他拽回到地上，道：“去哪兒啊？
去找你的季白白嗎？
”

　　馮珍珍的手上，還晃着程臨川的手機，手機屏幕上依舊是季白白那張臉——

　　那張讓馮珍珍厭惡到極點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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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臨川覺得馮珍珍很沒意思，作勢就要去奪自己手機，馮珍珍動作比他快，躲閃及時，沒能讓程臨川得手。

　　馮珍珍趁機翻看了朋友圈那幾張照片，才看清楚，這是季白白試穿婚服的照片，不由笑道：“說真的，她穿這一身，連我看了都嫉妒，程臨川，你一定後悔極了吧？
”

　　“給我！
”程臨川闆着臉，不顧馮珍珍的諷刺。

　　馮珍珍繼續道：“她要嫁給别人了，你是不是嫉妒得要發瘋？
要不我給你個機會，我們現在就離婚，你去試試能不能把她搶回來？
”

　　程臨川不作聲，依舊保持着那個伸手要手機的動作。

　　馮珍珍冷着臉：“可你看看你現在這副狗樣子，季白白還能看得上你嗎？
你拿什麼去跟秦達争？
哈……哈哈……噢還有個消息，季白白懷孕了，你知不知道？
”

　　程臨川愣住了，這事兒他還真不知道。

　　馮珍珍就知道這事兒能夠刺激到他，她不遺餘力地嘲諷道：“懷得是秦達的孩子呢，這馬上婚禮也要辦了，你說我們該拿多少禮金過去才合适啊？
”

　　程臨川緩緩收回了手。

　　馮珍珍不肯把手機還給他，那他就不要了。

　　他隻是不想跟這個女人繼續呆在同一個空間裡。

　　所以哪怕此刻因為酒精的緣故頭疼欲裂，他還是隻想盡快逃離。

　　程臨川跌跌撞撞往大門處走，馮珍珍在後頭叫他：“你去哪兒？
你要去哪兒？
”

　　程臨川不予理會，哪怕是去睡大馬路，隻要是沒有馮珍珍的地方，都好。

　　“你不許走！
”

　　馮珍珍追上去：“你要去找季白白是不是？
我不許你走！
”

　　程臨川意圖甩開馮珍珍的束縛，奈何自己使不上力氣。

　　他側身靠在門上，回頭望向馮珍珍，良久後，才問：“你剛才說的，我們現在就離婚是不是真的？
”

　　馮珍珍腦子一熱，她剛才說過這樣的話嗎？

　　噢……

　　她确實說過，可她那是為了氣程臨川，那都是氣話啊！

　　她怎麼可能願意跟程臨川離婚呢？

　　他們這輩子，注定是要糾纏在一起的。

　　哪怕沒有愛隻剩下恨，也絕不可能會分開。

　　冷靜過後，馮珍珍開口道：“程臨川，你是不是喝酒喝瘋了？
跟我離婚？
跟我離了婚，你就一無所有了！
”

　　程臨川扯了扯領帶，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就算是一無所有……也好過現在的煎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