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輕水連連推辭,可牧北很堅持,宣輕水實在拗不過,隻得收下。
“表哥,謝謝你!
”
範芯芯眼泛淚光,自從父親去世後,從來未曾有人對她們這般好。
牧北笑了笑,與宣輕水和範芯芯作最後告别。
宣輕水和範芯芯送牧北來到渡口時,紫威閣的海舸已經停在岸邊。
這艘海舸長約百丈有餘,高約十五丈,大的驚人,如同一座小山。
牧北與兩人揮了揮手,便是登上海舸。
海舸分七層,最底層是坐票,第二層到第五層是單人間,第六層和第七層則是貴賓間。
按照船票,牧北來到第七層的一個房間前。
推門而入,房間大概百來個平方,内裡裝飾的古香古色,洗浴等各類設施一應俱全。
反鎖好門,他稍微休息了下,從納戒中取出一截赤火龍芝靈藥和一塊二品下等靈石。
這趟海舸大概得航行七天才能抵達邊境,他自然不可能七天無所事事,每日都得修煉。
赤火龍芝為靈藥,嚼碎口服便可,他嚼碎這截龍芝吞入腹中,左手握着二品靈石運轉《一劍絕世》功法,頓時,龍芝的藥力和靈石内湧入的靈氣混合在一起,快速淬煉他周身血液。
一晃,一個時辰過去。
一個時辰後,龍芝的藥力和靈石的靈力完全被煉化,他的精氣神随着提升了一截。
以内窺法門内視己身,體内血液純淨了不少,如同一汪渾水被清理後少了些污垢。
“剩下的靈石,當可供我擎至蘊血中期。
”
赤火龍芝主要效果是益血,對修為的提升沒有用。
如今,他身上能用于提升修為的,便隻有九顆二品下等靈石和二十顆一品上等靈石,将它們煉化完,他預估勉強可踏入蘊血中期。
海舸早已是起航了,船體不時晃動一下,他在房間裡梳理了番血氣,便起身走了出去。
不多時,他來到甲闆上。
海舸的甲闆很大,這個時候,其上已是站了許多人,大多是靠在船緣邊上欣賞海景。
這些人并不都是去邊境,隻是這趟海舸恰巧從邊境經過而已,真正去邊境的人極少。
蔚藍的海面,海水如絲綢般柔和,偶有海浪卷起,似一頭頭咆哮的猛虎,掀起陣陣狂瀾。
海平面一望無垠,牧北站在甲闆邊緣,海風撲面而來,潮濕卻又舒服。
牧北第一次這般眺望汪洋,感覺倒也不錯。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喧嚣,許多人在圍觀,其中一道聲音有些耳熟。
牧北走上前去,就見着兩個壯漢正在毆打地上的一個黃衣青年,後者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項子茂。
”
牧北微愣,這家夥怎麼在這。
眼看其中一個壯漢就要狠狠一拳砸在項子茂鼻梁上,他一晃而至,一把握住對方的拳頭。
“小子,你這是想強出頭?
”
壯漢獰笑。
牧北懶得搭理他,甩手将其震開。
與此同時,項子茂瞪大了雙眼:“北……北哥!
”
他一臉的錯愕吃驚,俨然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牧北。
牧北拉着他站起來:“這怎麼回事?
”
項子茂憤怒的看了眼兩個壯漢:“我與同航的一位姑娘觀海閑聊,這兩人上前調戲,我指責了幾句,他們就對我動手,我……我不是他們的對手。
”
說到最後,他面露羞愧之色,聲音變得如蚊子般細微。
牧北看向兩個壯漢:“是這麼回事?
”
被牧北剛才握住拳頭的壯漢上前一步,環繞着一股潇殺之氣,逼視牧北道:“是又怎麼樣?
”
牧北擡腿就是一腳,直接将這壯漢踹飛一丈多遠,落在甲闆上後捂着肚子哀嚎,嘴角直流血。
“敢動手?
!
”
另一個壯漢怒喝,一拳朝牧北轟來。
牧北後發先至,一巴掌甩在這人臉上。
啪的一聲,這人如之前那個壯漢般,亦是滾飛丈許遠,臉頰上浮出五條清晰的手指印。
“好強!
”
附近,不少人驚呼。
兩個壯漢可都是鍛骨巅峰的武者,血氣波動驚人,卻居然被牧北眨眼間就給打趴下了。
項子茂隻感覺暢快的很,仿佛自己将這兩人打趴下的般。
“謝謝北哥!
”
他感激道。
道謝後,他不免又是露出羞愧:“說起來,我與他們的修為一樣,都是處在鍛骨巅峰,可是面對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我卻都完全不是對手,實在是……”
“正常。
”牧北道:“你雖也是鍛骨巅峰,可卻未曾經曆過幾次實戰,而他們兩人,周身纏繞肅殺氣息,俨然經曆過至少數十場生死殺伐,戰鬥經驗和修為凝煉度皆遠超于你,你自不是對手。
”
“你要記住,修煉不隻是單純的提升修為,戰鬥曆練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單純隻注重修為而不關注實戰曆練,終究隻是繡花枕頭,虛有其表。
當然,若是高幾個境界壓弱敵,便另當别論。
”
他說道。
項子茂與他有過過節,卻隻是小事罷了,後來這家夥又是登門道歉,又是在魏府範府尋他麻煩時求他父親前來相助,也算對他很上心了,故而,他倒也不吝與之分享自己的一些修行感悟。
項子茂神情肅然,拱手道:“多謝北哥指教!
”
他也是武道修行者,牧北此番對他所說的話,稱得上是“點撥”了,意義非比尋常。
而實際上,這些話,他的父親也曾對他說過,隻是,他以前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過。
如今,牧北道出這話,使得他頓時明悟不少。
“啪,啪,啪。
”
斷續的巴掌聲突然響起,一個黑衣男子從甲闆一頭走向這裡。
“眼力不錯,武學見解也不錯。
”
男子目光落在牧北身上,淡漠道。
“皓哥!
”
兩個壯漢一個捂着臉,一個捂着肚子,一左一右走到男子身旁,兇戾的看向牧北。
牧北掃了眼黑衣男子,走向甲闆邊緣,不想與之說什麼。
項子茂連忙跟了上去。
黑衣男子臉色一沉,牧北竟敢這般無視他!
身形一晃,他将牧北攔下:“打了我的人,想一走了之?
”
“調戲民女,肆意毆打他人,他們的錯。
如果你想強出頭,我勸你不要,省的最後臉上無光。
”
牧北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你比我強?
”
男子狂笑。
話落,他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淩厲至極的氣勢,肅殺之氣蒸騰,宛若一座火山将要噴發。
牧北歎道:“我的重點在前,你的重點卻在後。
”
男子冷哼:“少給我嚼舌根!
重點前後不重要,誰的錯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了我錄長皓的人!
”他眸子淩厲:“磕頭道歉,此事便揭過,否則,我不介意當衆打到你哭爹喊娘!
”
牧北點了點頭:“明白了。
”
錄長皓滿意道:“明白就……”
“砰!
”
一隻拳頭落在他臉上,直接将他砸倒在地,口鼻溢血。
錄長皓驚怒:“你偷襲?
!
無恥!
”
“是你理解錯了。
”牧北道:“我所謂的明白不是屈服,而是覺得,你和那兩人一樣,想挨揍。
”
錄長皓怒極,一躍而上,猛的一拳轟向牧北,蘊血初期的血氣波動浩蕩開來,拳式剛直狂霸。
強大的一拳,引得甲闆上不少人都心悸。
牧北面不改色,随意擡手便是握住對方的拳頭,輕輕往下一按。
喀擦一聲,錄長皓的手腕骨當場便裂開。
牧北松手,右腿簡單橫掃,令的對方橫飛兩丈多遠。
“皓哥!
”
兩個壯漢驚呼,快速上前,扶起錄長皓。
其中一人猙獰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我們是永安侯麾下的将士,你竟敢這般對我們動手!
”
“你這是襲軍!
”
他戾聲喝道。
甲闆上,衆人齊齊一驚,秦國誰不知永安侯?
鎮守邊境已有十數年,軍功赫赫,威名遠揚!
這三人,竟然是那位永安侯麾下的将士?
!
真若如此,判牧北襲軍,罪名可就大了啊!
輕則牢獄十年,重則甚至可問斬!
牧北卻是神色如常:“威名遠揚的永安侯麾下,原來也是有敗類的。
”他看着三人:“你們身為秦國将士,本應守家護國,如今卻調戲民女,毆打大秦子民,若永安侯得知,不知會如何處置?
”
三人臉色一變,其中一個壯漢厲聲道:“你少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
“之前還敢認,現在怎麼慫了?
”
牧北道。
“你……”
這人惱怒不已。
也是這時,一個中年走來,身後跟着一群武衛:“幾位,萬事以和為貴,還請罷手,可好?
”
他身穿紫威閣的執事服,先後看向牧北和錄長皓三人,顯然是這艘海舸上的一個負責人。
這一幕,衆人倒也見怪不怪。
海舸航行時間長,時不時便有争端發生,這時,海舸上往往會有紫威閣的執事出面調解。
“我無所謂。
”
牧北道。
錄長皓目光兇戾,看了眼牧北道:“便就給紫威閣一個面子!
”
紫威閣這個龐然大物,秦國皇室都得忌憚,他自是得收斂一些。
且,他看得出來,他不是牧北的對手,繼續下去也讨不到好處。
話落,帶着兩個壯漢便離開了。
項子茂走上來,再次向牧北道謝,閑談間又問起牧北此番行程。
“邊境,參軍。
”
牧北道,這沒什麼需要遮掩的。
項子茂卻是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随後又是露出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