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從容将江離聲送回房間,給她換了一身幹爽的衣裳後,想了想,給衛輕藍傳訊,将事情經過簡單跟他說了。
衛輕藍很快回複,“多謝于師叔,雲師兄已與我說過了。
”
須臾,又回複,“您隻管休息,可讓山膏陪着她,興許她會早些醒來。
”
于從容不解,但還是打開房門,喊山膏進來。
山膏翹着尾巴,進了房間,看看江離聲,又看看于從容。
于從容多瞅了它一會兒,“輕藍說你陪着,她可能會早些醒來。
”
山膏“嘿”了一聲,“他大約是想讓我多吃凡間的食物,饞醒她。
”,它看着江離聲躺在床上,疲憊地沉睡的樣子,不忍地說:“還是讓她睡兩日吧!
她看起來累壞了。
”
于從容驚訝這隻靈獸的體貼,點點頭,“她當前是需要休息。
”
山膏又說:“您隻管跟她一起休息,她時不時昏睡,我都習慣了,不用擔心。
”,說完,它走到床前,将江離聲挂在腰間的傳訊牌解下,然後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又溜溜哒哒走了出去,将地方留給了于從容。
于從容莞爾,跟衛輕藍傳訊,“她收的這隻靈獸,依我看來,倒比昆侖靈獸峰養的所有靈獸都靈。
”
“它在苦山生活了上萬年,前主人是一位修煉天才。
”衛輕藍回複。
“苦山主人嗎?
可有留下名姓?
”
“鐘弦。
”
“姓鐘?
未曾聽說過。
”
“回山後,我查閱了宗門典籍,的确沒有記載。
按理說,他這樣的集大成者,不該寂寂無名。
”衛輕藍道:“不過上古典籍因神魔大戰毀了不少,多少天才隕落,如今都已不可查,仙法失之太多。
據山膏說,它的前主人飛升了,既能設苦山大陣,想必的确悟透了天道。
”
于從容覺得有理,問他,“你的修為鞏固的如何了?
切勿大意。
清虛藥峰楚瀝青的弟子,因為大意,不曾好好在宗門鞏固修為,跟來了雲家,險些受江離聲影響掉了修為。
你應該知道,一旦掉修為,是會影響以後大道修行的。
”
衛輕藍問:“席季禮?
”
“對,就是他,是個好苗子,小小年紀,已築基中期了。
就是人看起來明明是個懂事剔透玲珑的,不知道為什麼會……”
她說到這裡頓住,心裡隐約明白為什麼了。
衛輕藍淡笑回:“還能是為什麼?
自然是害怕了。
”
于從容蹙眉,直接問:“害怕誰?
輕藍,你嗎?
”
衛輕藍語氣随意,“是啊,于師叔,你不是明白了嗎?
就是我。
”
于從容很想掐斷傳訊牌,他這話,無異于直接承認,若是換作别人,她大體劈頭就罵了,但說的人是衛輕藍,她總有幾分寬容,沉默片刻說:“江離聲是很不錯,關于她的那些廢物傳言,的确不能信,但她這個人,身上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而你不同,你的路,是鋪好的,既定的,隻要不出變數,你大道坦途,江離聲不适合你。
”
她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想你的師傅若是出關後,知道你的心思,大概也會這樣說。
”
她身為從小看着衛輕藍長大的長輩,并不希望他身上出現不确定性,畢竟他的未來,事關整個昆侖,“輕藍,一時動心思不算什麼,年少慕少艾,誰都有過,但大道千萬年,你的路還長還遠,不該被兒女私情困頓住,萬一影響了你,整個修仙界……”
“師叔!
”衛輕藍輕飄飄喊了一聲。
于從容瞬間止住了話。
衛輕藍輕歎,“昆侖是我的責任,我背,但不該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整個修仙界不是我的責任,也不該我背。
她的不确定性,就算影響了我,也是我的道,我自己的選擇,與她無關。
”
于從容頓住。
衛輕藍又說:“師叔辛苦了,好好休息!
”
說完,掐斷了傳訊牌。
于從容看着傳訊牌被掐斷,再無動靜,她靜站了片刻,回轉身,看着床上昏昏沉睡的江離聲,神色複雜。
片刻後,她收了傳訊牌,揉揉眉心,打坐調息。
山膏拿着江離聲的傳訊牌走出房間後,本想找個陰涼地方給衛輕藍傳訊,但見雲清蹲在地上,抱着頭哭,哭的怪可憐的,它于心不忍,走過去跟她說話,“喂,别哭了。
”
雲清痛哭不理。
山膏歎氣,忘了自己不能在人前說話了,蹲下身,勸她,“你怎麼就想不開呢,你哥哥被送去清虛,是多好的事兒?
凡人區區百年壽命,但他成為清虛的弟子後便不同了,若是修行得好,上萬年甚至幾萬年的壽命都是有的。
”
雲清悶聲痛哭,“但是我呢?
是不是等哥哥出得清虛,再見我時,我就剩一堆白骨了?
”
仙門之人,百年須臾而過,這她是知道的。
就比如雲端,對于雲端來說,他在昆侖的二十年,彈指一瞬,但人間的雲家,一衆兄妹們,卻是無數個日日月月見他一面都難。
山膏撓頭,“不會啊,你還是個小黃毛丫頭,若是你樂意,可以移居清虛山下生活嘛,到時候你哥哥隻要一有空,就會下山看你。
”
“真的嗎?
”雲清猛地擡頭,這才發現,是一頭豬在跟她說話,她頓時驚恐。
“哎哎,你别這麼看我。
”山膏後知後覺想起了凡間的規矩,“我是靈獸,天生就會說話,你們雲家都有仙門中的人了,仙門中無奇不有,你還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
”
雲清想想也是,而且是一隻豬,家裡也有養的,就是這隻豬長的要不同些罷了,她的确沒必要怕,她點點頭,小聲說:“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我可以去清虛山下定居?
”
“可以啊,每個仙門山下,都是散修與凡人混居的。
”山膏自诩了解。
雲清總算得到了幾分寬慰,但依舊壓不住淚意,“若是我也能修行就好了。
”
山膏為難,“這個……”
它看着靈秀的小姑娘,哭的慘極了,長的怪好看的,就是好像也沒有靈根,它也幫不了她,四下看看,沒人注意這邊,它靈機一動,小聲給她出主意,“你若是實在舍不得你哥哥,不如等我主人醒來,你求求我主人,讓她也将你送去清虛的滄瀾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