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沈清書做局
秦曉檸自嘲的苦笑了下:“他如今大權在握,又要娶琅琊王氏貴女了,我與他從前的種種,會随着時間的流逝,慢慢煙消雲散的。
”
小女子眉目清麗,煙波浩渺的眼中隐着一點淡淡的哀傷,讓人見了便忍不住心生憐惜。
沈清書抽了把椅子在秦曉檸對面坐下,溫聲開口:“是不是在為孩兒委屈?
”
他竟能看出她的心事。
從前,她每每有心事,總是不能逃過陸戟的眼,沒成想這世上除了陸戟,還能有這樣了解她的人。
秦曉檸沒有回避,她如實的點了點頭,緩緩回道:“讓這孩兒出生就沒有父親,我心裡始終難安。
”
“誰說這孩子沒有父親呢?
”沈清書反問了句,随即看向秦曉檸,炯炯有神的目光裡帶着期盼:“你若是不嫌棄,我可以做他父親。
”
秦曉檸被他這話說得一愣。
绯紅的夕陽透過窗棂映射進屋子裡,将男子清俊的面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彩。
“清書——”秦曉檸突然喚了他名字。
“我一向拿你當好朋友看。
”她對他坦誠道。
見沈清書聽了這話後瞬間失落下來,秦曉檸接着道:“我自幼長在公府,對外頭的人人事事接觸得太少,從前,我的生活裡,一直沒什麼朋友。
”
“清書。
”她又喚他名字:“你若是同我一樣珍惜這份友情,就别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
聽聞了秦曉檸這番話,沈清書漸漸蹙起了眉,二人相對無言了好一會兒,沈清書緩緩的笑了出來。
他道:“我是見你不開心,在開玩笑的。
”
秦曉檸也笑了。
待打破了尴尬,沈清書提議道:“我父母早逝,你也是自幼失怙,咱們同是天涯孤獨人,我倒是有個建議,阿檸,不如咱們結為異姓兄妹吧,就算彼此多了一個親人。
”
“好。
”秦曉檸一口答應。
見秦曉檸臉上的陰霾散去,沈清書笑道:“那往後,我就是這孩子的舅父了。
”
頓了頓,他朝她鄭重解釋道:“既是舅舅,又是父親。
”繼而,他用玩笑的語氣:“嗬!
我的責任倒是挺大。
”
陸戟代天子巡城,在蘇望的官驿下榻。
月上柳梢,陸戟負手立在廊下,望着月色出神。
自從秦曉檸離去,每每夜裡,隻要不沉溺在公務裡,他總要自顧的發呆。
“王爺——”
直到随行而來的迎風過來出聲,陸戟才從思念的紛繁思緒裡回過神兒來。
“沈知州在門外求見。
”迎風回道。
聽說是沈清書,陸戟的眼中露出一絲精光,開口問道:“跟蹤他的人可發現了什麼?
”
迎風回道:“并未發現什麼異常。
”
陸戟聞言沉默了一瞬,複又問道:“這個沈知州住的宅院呢?
可有異樣?
”
迎風回道:“下半晌小的暗中去查看了一番,除了幾個仆婦外,裡面倒是住着一個年輕女子。
”
不待迎風說完,陸戟急着問道:“可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了嗎?
”
“看清楚了。
”迎風道:“不是秦姑娘。
”
陸戟聞言,登時露出失望的神色。
“王爺,您要見沈知州嗎?
”
“讓他進來吧。
”陸戟回道。
一會功夫,沈清書随着迎風進了陸戟的屋子,沈清書口稱“攝政王”向陸戟見禮。
陸戟淡淡道:“你我也算是故人,不必這般拘束,還像從前一樣,喚我‘世子爺’就好。
”
沈清書笑了笑,晴朗的面上一片赤誠,半是玩笑道:“世子爺如今成了輔臣,倒是比從前更平易近人了。
”
不是他平易近人,而是見了沈清書,又勾起了男人的傷心事。
猶記得當年沈清書在陸家私塾讀書,小姑娘不過是一時貪玩,跟他借了一本遊記來看,被他知曉後便大發雷霆的跟她發了脾氣,還動手打了她一巴掌。
後來,小姑娘不止一次的翻出這個舊賬,陸戟都沒上心過。
他将她養大,私心裡,陸戟總是将她當成自己的私有,她不聽話,他理所當然的責備她。
從沒有覺得這樣不妥過。
自從她離開後,陸戟恐是不斷的細細反思。
從前對她,似乎管束太嚴了。
他該對她多些耐心,不該總是跟她發脾氣。
那次動手打她,更是不應該。
聽了沈清書這般玩笑話,陸戟勉強扯出一個笑臉,開口問道:“沈知州來見我,可是有什麼公事嗎?
”
沈清書道:“公事白日裡沈某已經與世子爺說完了,眼下來尋您,純粹是為了叙舊。
”
他笑了笑:“我當初可是在陸家私塾裡念的書,也算是陸家門生了吧,世子爺來此,沈某不過是想盡一下地主之誼。
”他道:“我在寒舍備了薄酒,還望世子爺舍臉光臨。
”
陸戟聞言倒是答應得爽快。
他帶着迎風出了驿館,被沈清書引着到了他的宅院,這是一個兩進出的宅子,沈清書引着陸戟往前廳走,陸戟一面走,一面環顧着這宅子,嘴上道:“論起來沈知州也是五品官員,比起你的身份來,你這宅子倒是顯得簡陋了些。
”
沈清書聞言回道:“我不過一人,也犯不上住太大的宅院。
”
陸戟問道:“沈知州還沒成婚嗎?
”
沈清書聞言微微頓住了腳步,笑着對陸戟道:“實不相瞞,我已經定下婚約,打算明年成婚。
”
說着,他作勢環顧了下自己的宅子:“待成婚後,我是打算再換一個大一點的宅院的。
”
陸戟聞言眼眸微動,狀若無意的問道::“沈大人訂婚了?
女方是哪裡人氏?
”
沈清書回道:“不是什麼大家女,而是我一個舅父家的女兒。
”
二人正說着,隻見一身着碎花裙的妙齡女子從後宅緩緩的走來,見了沈清書口稱“表哥。
”
沈清書忙對着陸戟介紹道:“這就是沈某的未婚妻,舅父去年不幸去世了,表妹與舅母孤苦無依,我既然已經與她訂了婚約,便提早将舅母和表妹接了過來,也好有個照應。
”
說着,沈清書自嘲一笑:“世子爺也知曉沈某的家世,我們這等小門小戶出身的,是不拘束那些虛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