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5 不可亵玩的人物,來個貼身保護
大戲院内
舞台上,雲鶴枝穿了一襲青衣水袖,勻面飛鬓,點翠生輝,伴随着三弦,南鼓,琵琶聲,聲線更是婉轉抑揚,走路身姿步伐優雅别緻。
範家這小表妹聽不懂唱詞,隻是看着戲目表,上面寫着《戰宛城》,就連劇情都是老太太給她介紹的。
她目光除卻落在雲鶴枝身上,關注最多的就是邊上奏樂的師傅。
“表哥,那個是缽?
”隔得遠,她看得不甚清晰。
“我不認識。
”江錦上本就不是票友,對台上那一套敲鑼打鼓的樂器,也就認識二胡、馬頭琴,餘光瞥見表妹眯着眼一直在盯着瞧,輕笑出聲,“感興趣?
”
“我的期末論文正愁找不到合适的題材,我研究我們國家的傳統樂器怎麼樣?
”
“可以。
”
“待會兒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小丫頭扯着他的袖子,壓着聲音,似是又作撒嬌狀。
江錦上挑眉,“你想去後台看樂器?
”
“嗯。
”
“我和雲老闆說一下,看他能不能帶你去,我是不認識人的,人家也不一定給我這個面子。
”
……
演出結束後,雲鶴枝帶着所有演員謝幕,又見了一些資深票友,與他們聊了會兒,就連老太太都上前與他搭話。
一般聽戲的,上了年紀的人居多,江錦上就瞧着一群爺爺奶奶年紀的人,一擁上前,把雲鶴枝圍住。
“雲老闆,你今天那個梁紅玉簡直絕了。
”
“貴妃醉酒那段唱得也很精彩,尤其是最後那句,唱得太好。
”
“你應該多開兩場,我都沒聽過瘾。
”
……
範家小表妹站在邊上,壓根擠不進去,微微咋舌:
“表哥,這是不是大型中老年追星現場?
”
江錦上被她這形容惹得一笑。
約莫一個多小時後,雲鶴枝才抽開身去後台卸妝,老太太與一些老友還準備去喝茶叙舊,也不想讓小輩跟着,江錦上便帶着表妹到了後台。
“五爺?
”雲鶴枝剛卸了妝,正在喝茶潤嗓子。
“不好意思,又來打擾。
”江錦上說明來意後,雲鶴枝打量着站在他身側的姑娘,大大方方站着,卻又有些羞怯不好意思,不敢和他對視。
“看樂器,我要和演奏師傅說一下,應該沒問題。
”
“謝謝。
”
江錦上說完,雲鶴枝就帶着他們朝着另一側後台走,江錦上瞧着身側丫頭小心翼翼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你平時膽子不是很大嗎?
怎麼這會兒變得扭扭捏捏?
”
她自小學琴,五六歲就登台表演過,膽子大得很。
“你不覺得唱戲的人,有種特别的氣質嗎?
我可不敢亂說話。
”她盯着雲鶴枝的背影,“你看他的腰闆,太直了,不可亵渎。
”
“表哥,之前來砸場子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他和祁哥哥是喜歡同一個人?
”
江錦上點頭。
“那個小姐姐選擇了誰?
”
“則衍。
”
“她看上祁哥哥什麼了?
他的錢?
還是他的臉?
”在她眼裡,祁則衍自然不能和自家表哥比,最多就是有點錢。
“他的人吧。
”江錦上輕哂。
“不喜歡雲老闆這種,看上祁哥哥的人?
口味也是挺特别。
”她嘀咕着,“現在的小姐姐都怎麼了?
都不看内涵的?
”
“你是在說,你祁哥哥沒有内涵?
”
“他有這種東西?
”
“……”
江錦上倒是想幫祁則衍辯駁兩句,仔細想來,他也的确沒什麼内涵。
到了後台放置樂器的地方,江錦上對這些不感興趣,站在一側,正和祁則衍發信息,他正在回京的路上,預計傍晚抵達。
【這都什麼破事啊,我奉公守法,五好四美,居然也有人敢冒出我出來搞事,我人都不在京城,居然也有人想搞我?
】
江錦上輕哂,【别人為什麼搞你,你不該反思一下?
】
【我反思了啊,就是我太善良,讓他們覺得我好欺負,到底是誰在背後玩我,你查到沒?
】
【有方向了。
】
【誰啊?
】
【等你回來再說。
】
【江錦上!
你趕緊告訴我哦……】
江錦上手中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此時告訴祁則衍,以他的性格,肯定會沖過去。
要不到說法,還可能被人反咬一口。
祁則衍久沒得到回複,幹脆打了一通電話,江錦上瞧着雲鶴枝還在和表妹介紹樂器,便悄然先退出了屋子接電話。
“……這個叫阮。
”
“我認識。
”小表妹矮着身子,打量着樂器,“我能試一下嗎?
”
雲鶴枝點頭,隻是她從未彈過,都不知如何拿樂器,雲鶴枝稍微指導了她一下,“……手指按在這裡,撥動琴弦就可以了。
”
“這樣?
”她不太敢下手,小心翼翼撥弄了兩下。
“不是,手勢應該是這樣的。
”雲鶴枝伸手準備幫她調整,他聲音很特别,沒有一絲重音,就像是簌簌雪花,落在波瀾不驚的水面上……
兩個旋兒都激不起。
指尖也是溫熱,略微幫她調整姿勢,紳士克制而疏離,絕不和她有過多接觸。
她試着彈了兩下,居然也成音了。
“你很有天賦。
”雲鶴枝挑眉。
“我以前學過一段時間琵琶,有點基礎吧。
”她放下阮,一邊打量着其他樂器,一邊拍照,“雲老闆,您是唱戲的,怎麼連樂器也會?
”
“以前請不到師傅幫忙伴奏,就自己學了一會兒。
”
她點頭應着,與江錦上回家的途中,還不停翻看着手機中的樂器圖。
江錦上有些無奈,戲癡遇到樂癡,要不是雲鶴枝晚上還有慶功宴,兩人怕是要聊到地老天荒。
範家這小表妹晚上是住在江家的,說是要陪陪唐菀,從她口中又得知了不少雲鶴枝的事。
“你對雲老闆有興趣?
”唐菀見她聽得認真,忍不住打趣道。
“不是,我是對京戲感興趣,那種人物,我可不敢去玷污。
”
唐菀笑出聲,“他就是個普通人。
”
“我覺得他不食煙火。
”
……
小歪脖子樹似乎很喜歡範家這個小表姑,有她陪着,也不哭不鬧,還可以和唐菀說會兒話,江錦上便出門見了祁則衍。
江錦上沒想到的是,祁則衍會把見面地點定在一個茶室内。
此時天色早已黯淡,按理說,他應該約在酒吧或者會所才對。
“你現在喜歡喝茶了?
”
“我在戒酒。
”祁則衍喝着茶,看向江錦上,“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家幹的?
”
“可能是遊家。
”
“遊家?
”祁則衍皺眉,他們這群人與遊家素無往來,之前遊慎明與向小園狼狽為奸,害得沈老住院,還挑撥唐菀與沈疏詞的關系,也是鬧得沸沸揚揚。
之後是借着祁則衍為《鳳阕》舉行殺青慶功宴的機會,才把事情解決了。
事情過去數月,沈疏詞和霍欽岐都結婚了,唐菀孩子都出生了,祁則衍早就把這茬給忘了。
“不是,遊家針對我幹嘛?
”祁則衍和他們壓根沒接觸。
“當初是你邀請遊慎明去殺青慶功宴,場子也是你提供的。
”江錦上低頭呷了口熱茶。
“那又怎麼樣?
這是遊慎明咎由自取?
遊慎明被抓之後,他們家也沒什麼動靜啊?
”
“你也說了,他故意傷人,畏罪潛逃,那是咎由自取,他家不敢公然挑釁司法權威。
”江錦上輕哂一聲。
“可遊家就這麼一個兒子,你覺得他們家會善罷甘休?
”
“事情捅破後,明知遊慎明傷了外公,遊家隻是派人來慰問兩句,從始至終,他的父母都沒出面。
”
遊慎明出事後,江錦上也曾想過,遊家會不會報複,或者東面那家會出面幹預。
事情過去數月,他最近又忙着照顧妻兒,自然就再繼續關注。
祁則衍一聽這話,暗自咬牙,“就算如此,遊家要報複,也該找你或者老霍啊?
盯着我幹嘛?
”
“可能……”江錦上撩了下眉眼,“你看着好欺負吧。
”
江錦上最近陪着唐菀坐月子,霍欽岐常年在單位,沈疏詞又在霍家養胎,更是被保護得滴水不漏。
那日參與過“圍剿”遊慎明的,能作為突破口的,隻有祁則衍了。
“我特麼……”祁則衍氣得飙了句髒話,“所以現在是沒證據?
”
“沒有實質性的指向性證據,你如果去找他們要說法,極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
“所以現在是讓我咽了這口氣?
”祁則衍冷哼。
“靜等時機吧,他們能查到雲老闆,肯定也能查到别的,阮夢西那邊,你還是要多注意一下。
”
“我知道。
”
祁則衍雖然氣悶,還是給雲鶴枝打了個電話,對方是沖着他來的,雲鶴枝完全是無辜被牽累,又是他開個人專場這麼重要的場合,理應道個歉。
“……事情我都了解了,你也是受害者。
”雲鶴枝并不是個占着理,就揪着不放的人。
“你能保護好西西嗎?
”
“你什麼意思?
”我自己的媳婦兒,我肯定能保護好她。
“你如果不行,那就換我來。
”
一個男人,最忌諱的就是被人說不行,現在還是情敵說他不行?
這怎麼能忍?
祁則衍剛想發作,對方就借着在吃飯喝酒為由,把電話挂斷了。
哎呦我去,這隻野鶴,是在挑釁他嗎?
江錦上瞧他氣哼哼挂了電話,忍不住輕笑出聲,“不過确實要多關注一下她那邊,對方可能不會直接對你怎麼樣?
她那邊比較好下手。
”
“我明白。
”
“你準備怎麼保護她?
”江錦上随口一問。
祁則衍沖他一笑,“你覺得貼身保護怎麼樣?
”
江錦上挑眉,“你要臉嗎?
”
“你追嫂子的時候,要過臉嗎?
你都借着身體不好,賴到她家裡了,和你相比,我臉皮已經非常薄了。
”
江錦上忽然擱着杯子,認真看他,“我最近聽菀菀說起一件事,是關于她父母的?
”
“她父母怎麼了?
”
“你知道他爸練過武術嗎?
據說比賽還獲過獎,很厲害。
”
“嗯?
”祁則衍到沒聽說,“那又怎麼了?
”
“據說可以徒手劈磚。
”
“……”
祁則衍低咳一聲,莫名覺得後頸一涼,“我是要娶她,又不是娶他爸,你别說這個吓唬我,都說嶽父看女婿越看越順眼,我相信隻要她爸看過我,肯定會喜歡上我。
”
畢竟他的長輩緣一直很好,那些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哪個見他不是直誇好。
江錦上隻是一笑,以前唐雲先對自己也不錯啊,但是自從得知他和唐菀的關系,每天看自己的眼神,就和看采花大盜差不多。
若是阮家人知道,他還曾經拒絕過阮夢西,害她黯然神傷,怕是逃不過一頓“毒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