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君怎麼處理!
這的确是一個問題!
她跟雷澤過了一輩子,給雷家生了三個孩子,偏偏這三個孩子又都各自成家,眼下連孫子輩都到了成家的年紀,可以說是兒孫滿堂。
對于雷家來說,沈文君或許已經成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她雖然對雷澤下蠱,左右了老爺子的許多決定,還處處針對大房,但是她畢竟有兒子閨女,有孫子,想讓她死,太難了。
這老妖婆,确實難對付,在加上她如今奄奄一息的模樣,隻怕雷澤也不會取她性命。
公道,不是那麼好讨的。
“你想怎麼處理?
”雷澤半眯着眼睛問雷千鈞。
雷千鈞搖了搖頭,“這事兒我說了不算,您自己看着辦吧!
”若是老爺子還執迷不悟,那他父親的最後一絲留戀也可以被斬斷了!
雷千鈞可以預料到,今天的事情一旦沒個結果,一筆寫出兩個‘雷’字這種事情一定會發生。
如果老爺子能想明白,表明态度,那麼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雷澤點了點頭,“雷雷,叫你爸上樓,我有話跟他說。
”雷澤覺得自己的精神很不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粥的關系,他總覺得肚子裡有食了,力氣也足了,來個促膝長談應該也沒問題。
雷千鈞點了點頭,帶着宋一然下了樓。
雷軍再次上樓,心情複雜的看着自己的老父親。
雷澤已經很老了,臉上都是老年斑,他太瘦,骨頭上隻有一層薄薄的皮,看起來如骷髅一般,很恐怖。
雷軍緩緩地開口,“爸,您找我?
!
”
“坐吧!
”
雷軍坐到了椅子上,“您不歇歇嗎?
”
“我沒事,吃了粥,精神好多了。
”
雷軍沉默,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以到于這會兒他上樓來,都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的老父親。
“你知道老子叫你上來做什麼?
”
雷軍歎息一聲,“您心裡要是有打算了,就說吧!
”無論什麼樣的結果,他都能接受,隻不過,接受不代表妥協!
毫不客氣的說,此時此刻雷澤的決定,代表了以後他和孩子對這個家的态度。
如果老爺子真的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話,那麼這個家,他以後不會再來,也不會給二房的人再留什麼餘地。
雷軍心裡已經有了打算,隻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雷澤唉了一口氣,恍惚地說道:“我知道,你們受了委屈,怨我。
”
“您那也是身不由己。
”
雷澤舉起手,不讓雷軍繼續說話,“說起來,是我對不起你媽,你看看咱們這個家,除了你,哪兒還有她的一點影子。
”
雷軍沒說話,母親在他的印象裡,也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而已。
母親死了以後直接埋在了老家,這麼多年了,他身為人子,一次也沒去看過,實在是不孝。
“當年啊,你母親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頭啊!
我在前邊打仗,她就在後邊動員大夥擁軍,每天做鞋,動員老百姓捐糧捐物,你媽她是一個大字也不識,可是她是個好女人。
”雷澤想起那段烽火歲月,也不由得感慨起來,“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
”
雷軍還是沒有說話,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是眼睛瞎了啊,一直覺得小沈善良,覺得你小時候雖然跟她不親,但是她待你還算不錯。
吃的,穿的都跟老二一個樣,有的時候,甚至比老二還要好。
”
雷軍想起小時候的事兒,忍不住暗暗冷笑一聲,那個女人,太會演戲了!
小時候在吃穿方面,她确實沒有委屈過自己,有時候自己穿的甚至比雷厲還要好。
比如說穿毛衣,沈文君肯定會先把他的毛衣織出來,用的還是特别好的那種毛線,而雷厲的毛衣都是用舊毛衣拆下來的毛線織的。
類似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那時候雷澤的工作特别忙,三五天能回來一次就不錯了,周圍鄰居對沈文君那是交口稱贊,都覺得她是天下少有的好後媽。
誰也沒有想到,沈文君居然能忍那麼多年!
而且是以蠱蟲控制雷澤,讓他做那個惡人。
這個女人心機深沉,實在惡毒。
“不怪您,是她,太會演戲了。
”
雷澤虛弱的笑了笑,“那會兒我是太忙了,心思都在工作上,忽略了家裡啊!
你應該查到了一些東西吧,說給我聽聽?
”
雷軍想了想,才道:“沈文君原名叫沈竹,在滇省雲貴大山交界處的一個小鎮上出生,自幼喪母,八歲那年父親也雲世了。
她原本有兩個哥哥,可是後來戰鬥一打響,被抓了壯丁,再也沒有回來,别人都說她命硬,克父克母。
”
“這些我都知道,你跟我說點我不知道的。
”
“沈文君還叫沈竹的時候曾經救過一位雙目失明的盲人,這個盲人當時穿的是苗族服飾,也不怎麼會漢話。
”雷軍道:“我猜想,這個盲人,應該就是傳授沈文君養蠱術的人。
隻不過,這個人在沈家養了小半年以後,還是去世了,聽說是傷勢過重。
這半年的時間裡,他一直都在吃藥,可是傷勢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
他死以後,就葬在了沈家屋後的竹林中。
”
雷澤皺眉,“這些資料,你從哪兒得來的!
”
年代久遠,能把事情查得這麼詳細,是非常不容易的。
“我們派人去了沈文君的老家,找到了幾個她的童年玩伴,其中有一位,還是給那位盲人看病的郎中的女兒。
當時她已經十歲了,對這件事還是比較有印象的,還說她阿爸盡力了,可是還是沒能救回那個人的命。
”雷軍沉聲道:“我們核實了沈文君的檔案,發現她的身世并沒有異常之處,也就是說,當年她進了隊伍的時候,隐瞞了會養蠱這件事。
”
這一點看似無足輕重,但是對于沈文君來說,是緻命的!
雷澤這個人,或許可以原諒沈文君對自己的控制,也可以原諒沈文君對大房的算計,但是他絕不會原諒沈文君對事業,對人民的不忠誠。
打蛇打七寸,隻這一點,就可以把沈文君釘在恥辱架上,摳都摳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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