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聲音的響起,我就覺得後方的螺旋吸力瞬間消失。
這一來,我頓時大感輕松。
再看劉瞎子和甄意外,竟也都不再被急流困扯。
“跟著我!
”
劉瞎子也不知道是依據什麽作為判斷,不光帶頭回到之前的走廊,並且沒半分遲疑的推開其中一個隔間的門遊了進去。
甄意外回過身,看樣子是想幫我拉扯趙奇,卻突然瞪圓眼睛大叫一聲:“我次!
你背上那是什麽東西?
!
”
“進來再說!
”劉瞎子一把將他拽進了屋。
我不管不顧地跟了進去,下一秒鍾,屋裡的水竟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向走廊上湧去!
水流並不如何激烈,但向外湧的速度很快,頃刻間居然就把這隔間給騰了出來!
甄意外和瞎子同樣大口喘著氣,卻是一臉驚恐地指向我身後,張著嘴說不出話。
我也已經精疲力盡,隨手將趙奇一丟,轉身看時,又再看到了一幕違背物理定律的場景。
水湧出了隔間,卻仍停留在門外,沒有任何的阻隔事物,卻愣是立在門口不往隔間裡傾瀉……
我關上了門,回過頭時,甄意外和瞎子都在瞪著我。
瞎子也指向我,說:“是……是水鬽,就在你背後。
”
我猛地打了個寒顫,僵硬的緩緩側過臉,卻是沒看到什麽異物,下一秒鍾,但聽一聲物體墜落的聲響。
順著這聲音低下頭,就見身後的地闆上,赫然堆著一具女屍!
甄意外急道:“剛才趴在你背上的就是這東西!
你趕緊離它遠點兒!
這……這特麽是什麽?
是真人還是橡膠娃娃?
”
別說他了,即便我見慣了各種死屍,乍一看到這物件也都覺得毛骨悚然,瞬間起了一後背的雞皮疙瘩。
這是一具死屍,之所以用‘一堆’來形容,並不是說屍體被肢解堆放,而是這白花花的屍體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隻剩下皮肉,沒了骨骼的支撐,脫離了攀附,自然就像是一個皮囊一樣堆在了一起。
“這水鬽比我們想象的厲害的多。
”劉瞎子臉色發白道,“不過……也許是感念你替她解除了封印,並不想傷害咱們。
”
甄意外結結巴巴道:“這就是水鬽?
是原先那鐵棺材裡頭的家夥?
”
“應該就是她了。
”
我告訴甄意外,水鬽多是被活葬在水下的女子,因為深水之下的特殊環境,屍體外表保留完好,但是經年累月受極水陰寒之氣侵蝕,身體裡的骨骼全都化了,便成了此時所見模樣。
又因是被活葬,魂魄被邪術符法封印,不能脫殼而出,時間久了,怨念催生便成為了水中妖物。
說話間,我將那有筋無骨的水鬽搬到了床上。
脫下早已濕透的外套蓋在隱私部位。
待到將其形體擺正,又一次吃驚不小。
這女屍雖然沒了頭骨,但看容貌,竟還顯得有三分美豔。
這讓我不禁想象,她活著的時候,是怎樣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
就連甄意外都忍不住說:“她要是多少有點支撐,那……就算明知是水妖,我也甘願被她禍害……”
“管住嘴!
這能是瞎說的嗎?
”
瞎子狠瞪了他一眼,轉向我問:“你打算怎麽安置這水鬽子?
”
我說:“我現在還不能確定她是不是作為水妖的陣眼,但無論她是不是,我都會盡可能把她帶出去安葬。
”
瞎子眼神一閃:“理由呢?
你得知道,以你現在的處境,再弄這麽個物件出去。
你我知道它是千百年前的受害者,可多數人隻會當她是新死的女屍。
那隻會給你再添麻煩。
”
“如果我說,剛才是她救了咱們的命呢?
”
“想到了。
除了水鬽,誰還能有這樣強悍的控水能力。
”瞎子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救命大恩不能不報,那就由我把她帶出去安葬吧。
”
想到一個疑問,我扭臉看向瞎子,剛要問,就見仇雪莉和杜鵑同時由燈籠幻化成了人形。
看仇雪莉的神情像是要向我和瞎子等人道謝,杜鵑卻指著我這邊,搶先說:
“這就是老十四的房間吧?
她屋裡的床,怎麽和我們都不一樣?
”
我剛才也覺得,這屋裡的陳設和其餘進去過的隔間不同,不過才大難不死,心有餘悸之下還見到了鐵槨內被無名符封印的水鬽真身,也就忽略了這一細節。
這時見杜鵑指出,看看那安置水鬽的床,點頭道:“這房間多少有點特別。
”
仇雪莉等人的房間,布設幾乎完全相同,最能作為代表性的,就是每個隔間裡都有一張看著就舒適的大床。
而這個隔間裡,卻是一張老式的鐵製行軍床。
這貌似是我們上船後,除了鐵棺鐵槨之外,頭一次看到非木質的實用大物件。
瞎子咧了咧嘴,說:“這個‘老十四’,貌似身份有點特殊啊。
”
他這麽說,是有著十分理由的。
在見到仇雪莉等人後,再結合這裡的布設環境,我們已然大緻在心裡有了底。
這布設在窮鄉僻壤的地下邪陣,花費的人力物力可不止一星半點,同樣是鬼兵作為護衛,我們有理由相信,這邪陣或許不如鬼山存在的年頭久遠,卻也至少得建造布設了幾十年,而且,很可能和鬼山出自同一夥妖人的手筆。
正所謂樹大招風,無論鬼山還是眼下的邪陣,雖然邪惡,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大肆害人,否則不會留存到現在。
也就是說,仇雪莉等人皮幻姬的存在並不是以害人為主要目的。
佛艛上的這十四間隔間,就好比是煙花場所,人皮幻姬最擅長的是迷惑男人,她們被困囚在這裡,更像是被控制的‘專業技術從事人員’。
十三個隔間裡,最顯眼的就是柔軟的大床,那是因為人皮幻姬不但能幻化成各種模樣的女子,還能幻化出各種場景。
所以,隻有一張可供糜樂的床,也就足可以被稱作是‘溫柔鄉’。
這‘老十四’的房間獨樹一幟,那就很難讓人不尋味房間主人的身份和其餘人皮幻姬有何不同了。
“你……咳咳咳咳咳……你也在這裡?
沈晴呢?
”被我隨手丟在地闆上的趙奇此刻蘇醒了過來。
“你還知道關心蕭靜以外的人?
”
我剛沒好氣說了一句,卻見他眼神注視的方向不對。
他並沒有看我,而是側臉看著那行軍床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