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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倌法醫》第851章

陰倌法醫 天工匠人 2151 2024-04-26 11:47

  第五十三章 厭勝術(下)

  我一聽就來了精神,就問那長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長輩並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問我:你知道你叔啥時候最得勁(適意、舒坦的意思)不?

  我想都沒想,就說:那還用問啊,肯定是上大梁、立門頭的時候啊!

  我這麼說是因為,我從上高中那會兒,逢寒暑假,就都跟著他打臨時工幫補家裡。

  他和一幹工友乾的是蓋房的活計,我也就是跟著搬個磚,幹點出力的活。

  那會兒我們幹活,都是吃喝自理。
到了中午,隨便買點白菜蘿蔔豆角之類的,起火燴上一鍋,就著各自從家帶的乾糧,就是一頓。

  但是一單活有兩個、或者三個節骨眼是例外,一是上樑,二是立門頭,再就是誰家蓋樓房,上樓闆的時候。

  逢這三樣,僱主必定是大鍋燉菜,給大肉,還搬來整箱的酒,讓工人們可著勁的吃喝。

  姥爺疼我,我從小也不算虧嘴,可跟著幹活的時候,憑自己的付出這麼大酒大肉,也是舒坦的很。

  所以聽他問起,我自然就想到了這些。

  那長輩嘿嘿一笑,又問我:知道為啥逢這些時候,主家一定給酒肉吃不?

  我說:這我哪兒知道啊?

  那長輩祖上幾輩人都是幹泥瓦匠的,當時也是喝了點酒,借著酒勁,就跟我說了這當中的緣由。

  原來厭勝之術自古便在工匠間流傳,多數內行人或許不深通門道,但或多或少懂得一些。

  要是主家苛刻,碰上個心眼小的工匠,趁其不備在門框下頭、房梁之上、樓闆之間放些個東西,那主家多半在將來是要倒黴的。

  那長輩對厭勝術也是隻知皮毛,但說了幾個例子,卻讓當時的我不明覺厲。

  就譬如,起門頭的時候,在門框底下埋上一把纏了頭髮的剃刀,這戶人家就會有男丁出家。

  在門頭的磚瓦裡藏一片碎碗片和一雙舔過的筷子,居住者便會家道中落,甚至淪落為乞丐。

  更為惡毒者,在樓闆間隙又或者正梁接縫處藏上一把短鋸,那主家就可能會家破人亡!

  那長輩最後拍著我的肩膀說:

  「小啊(方言,對晚輩的愛稱),說實話,這些事我都不大相信,因為你叔從來沒用這法子害過人。
可要照你剛才說的那樣,我還真就能打包票,那叫花子對你說的那戶人家使了手段了。

  我更來精神了,就問他:「叔,那這事兒怎麼破?
是不是那叫花子在人家裡暗藏了什麼東西,隻要找出來就行了?

  長輩大搖其頭,「小啊,你想簡單了。
也是我說簡單了。
真正的厭勝,是八輩子、十輩子傳下來的,誰能說清楚那是個什麼球啊?
我也就是聽幾個不地道的工友說過,俺爹俺爺都沒辦過這事兒。
真他娘的想害人,哪是隻藏個碗片筷子啥的?
那門道多了!

  他最後跟我說:「要我說,事都是人幹的,要是碰到這樣的事,要想除根,還得找人家本主!
就你說這事兒,要找,就得找那個要飯的!

  話是談資,可一頓飯吃完,這事兒我就記下了。

  仍然是出於好奇,過後我回到市裡,隔三差五,就去一趟那家飯館兒。

  沒過多的想法,就隻是因為老闆娘說過,那花子走的時候撂下過一句話——今天你轟我走,改天我讓你跪在地上求我!

  我承認,在這件事上,我多少有些『事媽』。

  可很多事往往都是因為刻意的追尋,才會有結果的。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凄冷的夜晚……

  外頭下著雨,我坐在飯館的角落,吃完了土豆肉絲蓋飯,見再沒別的客人,就把二兩裝的小酒,最後一口倒進嘴裡。

  「吃完喝完了?
那就趕緊回家吧,快下雨了,再不走就讓雨拍了。
」好心的老闆娘提醒我道。

  她也不是傻子,相反,有著相當的小市民的狡黠聰慧。

  從我隔三差五來店裡點的這些吃食,她早就判斷出,我經濟狀況不怎麼好,甚至也猜到我這個『先生』,九成九是個騙子。

  老闆娘比我大個十幾歲,見我搖搖晃晃站起來,忍不住嘆了口氣,「小兄弟,往後幹點正經事吧,別糊弄人了。
你要真是哪天惹了有錢有勢、又不通人事的,人家打你咋辦?

  我笑笑,掏出錢包,抽了兩張出來放在桌上就想走。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敲竹闆的聲音。

  「當裡個當,當裡個當,今天不說武二郎;沒家的人兒沒米下鍋,兜個空口袋來要賬……」

  隨著這怪腔怪調的念叨,一個破衣啰嗦,手持竹闆的半大老頭走了進來。

  這邋遢人一進來就半倚著門,『吧嗒吧嗒』了兩下竹闆,然後對著老闆娘嘿嘿一笑:

  「我今兒中午來過一趟了,嘿,你肯定是沒看見我。
我聽說,你爺們兒病了?
還病的不輕?

  老闆娘常年在街面上混,耳朵根子都長尖兒了,隻一聽就覺得不對味兒。

  她剛想說話,我已經搶先對那花子說:

  「我是人本家找來幫忙的,要按年紀,我得叫你聲叔?
可今兒我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公事公辦,咱就論江湖道吧。

  來人明顯一愣,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我一陣,虛聲問:「你是……」

  「我說了,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我似笑非笑看著他道。

  這叫花子又上下看我兩眼,眼珠轉了轉,嘴角微微一抽搐,看著我的眼睛裡卻是露出三分狠色:

  「就你?
你毛長齊了嗎?
你……嘖嘖,你跟我說,你那兒的毛真長齊了?

  「哈哈……」

  我本來還有些忐忑不安,聽他這樣說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後退兩步,坐回到原先的座位,用下巴一點對面的位置,眼睛斜向花子:「你要麼坐下,咱倆嘮會兒;要麼……」

  我眼神一斂,冷狠的吐出一個字:「滾!

  跟著,我轉眼擡頭看向老闆娘,微微一笑:「大姐,我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是祖傳的金字招牌!
上回給你的符,隻讓你防君子!
既然收了你的錢,真小人,還得我來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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