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臨烨的身體在月光下狠狠一滞。
他在回頭時,雲姒站在夜風之下,沖他勾唇冷笑。
“備車!
”
出了院子,霍臨烨冷聲吩咐烈風。
烈風身子一愣,“王爺,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剛才蘇側妃的婢女來請,說是側妃叫王爺你去一趟。
”
“聽不懂本王的話嗎?
備車!
”
烈風感覺到了霍臨烨的不同尋常,不敢再多說。
一刻鐘之後——
馬車裡,霍臨烨看着跪在自己腳邊的小老兒。
秦大夫聽完了問話,才連連點頭:“是,是的。
是有一位叫雲姒的夫人,半個月之前來找老夫看過病。
”
霍臨烨目光深斂:“她什麼病,半個月的事情,你記得這麼清楚?
”
秦大夫不認得霍臨烨,但是看着他的衣着打扮,就知道是惹不起的富貴人家。
他老老實實地說道:“夫人的病特殊,是因為失血過多,才導緻的無法生育。
老夫看了夫人手腕上的刀傷,再給夫人号脈,知道夫人氣血虧損的厲害。
”
霍臨烨閉上眼,忽然之間想起來,那天雲姒從外面回來,她說她難受,可是自己還是抓着她去割血了。
之後,雲姒就暈過去了。
當時,他還以為雲姒又在裝模作樣。
“那位夫人是之前的身子底子好,可是架不住糟蹋,能夠活命已經是很勉強的事情。
生兒育女,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了。
”
秦大夫低着頭,歎了口氣。
霍臨烨重新睜開眼,眼底的神色諱莫如深,“她幾乎每隔三五日就要割血一次,可是吃的都是最好的補藥……”
“補藥?
”秦大夫奇怪地看着霍臨烨,“那位夫人的身體,可不像是吃過補藥的樣子。
那天夫人來找老夫,老夫見她脈象已經是将死之人的脈象了,不知那位夫人現在……”
霍臨烨重重的閉上眼,喉結猛烈地滾動了一下,嗓音壓抑着眸中情緒:“今日之事,希望你守口如瓶。
”
一錠金子落在了秦大夫的跟前。
秦大夫沒再說其他,拿着金子下了馬車。
“王爺,現在去哪裡?
”烈風在外面,把秦大夫的話聽得清楚明白。
他心中也是頗為震撼,不敢多言。
霍臨烨忽而睜開眼,叫住了秦大夫:“一個女人的身上,有多少碗血?
……尋常人家用飯的小碗。
”
秦大夫思索了一下,道:“約莫是八十小碗。
”
看着秦大夫離去,霍臨烨端坐在緩慢行駛的馬車裡,他沉聲問烈風:“你可知,王妃這一年,給出了多少碗血?
”
烈風粗粗地算了算,最後也隻是搖搖頭:“這一年裡,王妃有的時候一天一碗血,有的時候,三五天一碗,或者是十天一小碗,屬下沒有算過……”
可笑的是,霍臨烨亦是不知,雲姒到底割去了多少的血,給蘇韻柔做藥引。
而蘇韻柔的病,很早之前就好了。
雲姒一直說,他一直不信。
-
‘哐!
’
沈長清屋子的門,在夜深人靜時分,被大力推開。
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的沈長清,一點點地從床上爬起來,目光死水一樣的看着走到自己床前的人。
“怎麼?
”他聲音嘶啞,說完又垂下頭去。
霍臨烨看着沈長清如今的這番樣子,覺得分外的諷刺。
雲姒獻出了那麼多的血,又被他在不知情,不信任之下,折磨了許多次,尚且沒有失去心智。
而沈長清,一次不算什麼的打擊,就讓他爬不起來了。
“長清,你我少年相識,我不曾在你面前把自己當做王孫貴族,隻把你當做摯友。
我問你,你可知,雲姒一共獻出了多少碗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