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vip 第124章:好一個皇太子
也是從這裡,沈羲和才越來越笃定他與自己一直懷疑的人重合。
盡管有八分笃定蕭華雍就是那個人,可沈羲和還是抱着兩分僥幸。
莫遠徹查十一年前的事情已經有些時日,沈羲和再一次鄭重吩咐後,他更是全力追查。
這天夜裡,莫遠帶了一個人來,她披着帶帽鬥篷,帽子遮蓋着臉,隻能看出是個身子窈窕的女郎,當她往後掀下帽子露出清麗的容顔,沈羲和頗為意外:“則香,你怎麼來了?
”
“郡主。
”顧則香施禮。
沈羲和将她扶起來:“你怎麼出宮了?
”
顧則香在掖庭宮是罪臣之後,是不能出宮,一旦被發現就是殺頭之罪。
“郡主,則香得郡主照拂,有幸入了尚服局,成了掌衣女官,今日有幸随崔尚服一道出宮辦差,特來向郡主謝恩。
”顧則香說着退後兩步,端端正正行了個大禮。
“能入尚服局,也是你有制衣之能。
”沈羲和扶住她的胳膊,“至少脫了罪籍。
”
“宮中能人輩出,掖庭宮皆是官眷,誰沒有幾分手藝?
能入六局二十四司,并非有手藝便可,若無郡主,便無則香這條出路。
”
顧則香言辭懇切:“今日來此,則香隻有一炷香,郡主欲知十一年前之事,則香知曉些許。
”
“你說。
”沈羲和這才知道顧則香的來意。
原來她入了掖庭宮不久,就遇到過一個人,知曉些許當年明政殿的事情。
時年八歲的皇太子,太子聰穎,傲視群王,他神童的風貌隻怕如今早有人記得,可當年卻是風頭無二,陛下愛若珍寶,太後更是寵愛有加。
那一日皇太子入了明政殿,陛下在于朝臣議事,他獨自在偏殿,以往也是這般,每每陛下還要考校太子,皇太子在明政殿吃了一碗酪櫻桃,突然口吐鮮血,面色發紫。
“是毒?
”沈羲和一驚。
“是,太子殿下不是生了怪病,而是中了毒,太醫署束手無策,是太後請了一位道人趕來,才險險救了太子殿下的命,太子殿下因此卧榻近一年,再出現在宮人面前,脫相如骨架。
”
顧則香将聽來的話原封不動複述給沈羲和:“之後太醫署醫官察覺太子殿下脈象不似活人,太子殿下時常耳鼻流血,昏厥更是常事,道人沒有解毒之法,隻說讓殿下随他入道觀,他能時刻照料,恐能讓殿下活過至兩輪。
”
原來蕭華雍活不過兩輪的傳言竟是由此而來。
“那酪櫻桃……”
“這更是離奇。
”顧則香有些諱莫如深,“酪櫻桃拒查,當日陛下并未着人制,太子殿下至明政殿,見擺着酪櫻桃未有人食用,此等精細之物,必然是陛下所有,也就放心食用……”
不等陛下下令追查,尚食局兩位尚食與兩位司膳齊齊服毒自盡,所有線索中斷,剩餘兩位司膳與典膳、掌膳都先是被充入掖庭宮,之後就一個個暴斃而亡。
宮内封鎖消息,陛下沒有一次性大開殺戒,故而沒有引起多少猜疑。
就連朝中大臣都隻當太子殿下是突然得了怪病。
“也就是說那一碗離奇出現的酪櫻桃,很可能是沖着陛下去。
”沈羲和沒有第一反應懷疑祐甯帝。
祐甯帝要對付皇太子,用不着等到八歲,若是早早就決心廢太子,嬰孩兒夭折更容易。
且太子殿下天賦異禀也不是八歲才體現,四五歲就能看出來,六七歲就能下定論。
最關鍵的一點,祐甯帝不應該選擇在明政殿下手,作為一個帝王,整個後宮多少人都是他的,他想要對付一個稚童,完全可以選擇在東宮或者其他地方先選好替罪羊。
這一點,她都能想清楚,蕭華雍一定也能,他和祐甯帝離心絕不是因此。
“陛下登基八年,有傳當年的酪櫻桃,是先帝宮裡貴妃留下的老人下的手。
”顧則香也不知這是否可信,不過她既然聽了,就告知沈羲和,真假由沈羲和自己判斷。
“郡主,則香告退,日後郡主若有事,可至宮中尋則香。
”顧則香說完,便急着要走。
沈羲和知曉她的時間有限,讓碧玉遞給她一個鼓鼓的荷包,裡面裝的是金。
“郡主,則香不能收。
”顧則香推拒。
“拿着吧,尚服局那般多人,誰不想出宮透透氣兒,尚服點了你,必然是打點得宜。
”這些人情世故,沈羲和如何能夠不懂?
“你收下,日後我才會尋你打聽事兒。
”
沈羲和這般說,顧則香也就不好推辭,她收下之後,盈盈失禮離去。
尚服局尚服在郡主府不遠處等她,事情早已經辦好,兩人一道入了宮,回到尚服局,到了崔尚服的寝殿,顧則香猜道:“崔尚服,殿下為何要讓我傳這些話與郡主?
”
崔尚服年過四十,青絲高挽,眼尾沒有一絲皺紋,眼波平靜:“殿下自有殿下的用意。
”
“尚服,郡主于我有恩,我絕不能害她。
”顧則香咬牙道。
“殿下比你緊着郡主。
”崔尚服道,“讓你傳的話都是實情,無半個字虛假。
郡主想知曉此事,除了殿下,這宮裡就隻有陛下知曉,便是太後娘娘也不知細枝末節。
你的醜殿下為你報,日後你就在宮裡好好當差,殿下吩咐,無需你終于他,隻要你忠于郡主。
今日之言,便是你嘗了殿下為你脫奴籍之恩。
”
聽了這話,顧則香才安心。
崔尚服見此,笑了笑:“你是個好命的,能遇上郡主。
”
得了郡主的照拂,就是得了殿下的眼緣,在這宮裡……不,應是在這皇城,得了殿下眼緣,不愁沒有後福。
沈羲和在郡主府裡,消化完顧則香帶來的消息,她輕輕笑了:“好一個皇太子。
”
顧則香變了,上次她見顧則香的時候,顧則香眼底又化不開的陰郁,這一次卻變得澄明,這說明她心中的仇恨得以釋放。
她一個罪臣之女,短短時日如何能報仇?
又如何能夠從罪籍到奴籍?
很顯然,有人幫了她。
無彈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