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借裴淵的手除去夷珠(三千字)
裴辰景也很是慚愧。
樂樂才五歲啊,夷靈怎麼下得去手?
裴淵進來,看到兒子的模樣,眼角可疑地抽搐了下,卻是沒有拆穿他。
直到走的時候,太皇太後都沒有再提為夷靈求情之事。
裴淵将人送走,返回來的時候,便看到自家兒子,坐在床上,扯着頭上的紗布。
接着,他又拿帕子,将臉上擦了一遍。
霎時,他臉上原本蠟黃的顔色,不見了蹤影。
雖然小臉還有些蒼白,但精神看着還不錯,完全不像剛才在太皇太後他們面前那樣,無精打采,孱弱可憐。
看到自家父王進來,小孩興沖沖地邀功道:“父王,孩兒是不是特别機靈?
”
裴淵失笑,卻不吝誇獎,“嗯,很機靈。
”
小孩眼睛晶亮亮地看着他,“明日我娘親會來王府看孩兒嗎?
”
“會。
”裴淵點頭,“她已經答應了。
”
小孩聞言,歡喜地差點跳起來,“明天我又能見到娘親了。
對了父王,您什麼時候将娘親娶進府啊?
”
裴淵頓了下,回道:“快了。
”
小孩目光閃了閃,“有多快?
”
裴淵屈指敲了他一下,“你總不希望我潦草地将你娘親娶進門吧?
”
“當然不可以。
”小孩頭搖得似撥浪鼓,“我娘親吃了那麼多苦,父王一定要讓娘親風風光光地嫁進來,讓全天下的人都羨慕。
”
“嗯。
”裴淵低應了聲。
“對了,皇祖母那邊……”小孩有些擔心地說,他自是感覺得到皇祖母不喜歡娘親做正妃。
“本王自有安排。
”裴淵道。
小孩放下心來。
隻要父王想做的事情,是沒人可以阻攔的。
“本王見你身體已經無礙了。
”裴淵眯着眼睛,忽然道。
小孩心下一跳,頓覺不妙,連忙歪倒在被褥上,哼哼唧唧地說:“孩兒好像又不舒服了,頭好疼啊……”
裴淵瞥了他一眼,不為所動,慢條斯理道:“送給你景王叔的生辰禮,是怎麼回事?
”
“什麼生辰禮?
孩兒不知道啊。
”小孩一臉無辜。
裴淵點點頭,“不知道啊……”
聽着父王故意拉長的尾音,小孩小心肝顫了顫,卻依舊嘴硬,“對啊,孩兒怎麼會知道,生辰禮的事情,父王不都是交由趙公公去辦理的麼?
您應該去問趙公公。
”
剛邁進門的趙公公,聽得這話,心下一跳。
見主子目光瞥來,他耷拉下腦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奴才有罪,沒有看好生辰禮,還請主子責罰。
”
“你自然有錯,庫房的鑰匙在你身上,被人偷了,你都沒有察覺,警覺這般低,罰俸半年。
”裴淵淡淡道。
趙公公聞言,暗松了口氣。
隻是罰俸就還好,他還以為得去刑堂走一趟呢。
看來,主子還是手下留情了。
“多謝主子,奴才定會提高警覺,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
”趙公公保證道。
小孩也暗松了口氣。
幸好父王隻是罰俸而已,否則他真是太對不起趙公公了。
他打定了主意,回頭便将趙公公被罰掉的半年薪俸給他補上。
想到此,他心安了一些,卻聽他家父王嗓音低沉地說:“裴狐禁足半個月。
”
小孩:“……”
見父王起身要走,他連忙反應過來,拉着他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道:“父王,孩兒錯了,您别禁足孩兒啊,禁足了孩兒,孩兒怎麼去找娘親啊……”
裴淵垂眸看着兒子,“那你倒是說說看,為何要将生辰禮調包?
”
他萬分慶幸臨時改了主意,收回了給辰景的生辰禮,否則辰景當衆打開生辰禮,讓人看到那本豔書,他顔面何存?
小孩見瞞不過,這才支支吾吾地說:“孩兒不喜歡景王叔……”
裴淵他其實早就看出來,兒子并不喜歡辰景,他也知道是什麼原因。
他頓了頓,溫聲道:“不喜歡,也不能做出那樣失禮的事情。
你以為那是丢你景王叔的臉嗎?
那是丢你父王的臉。
”
小孩聞言,靠過來,委委屈屈地說:“孩兒沒想讓誰丢臉,就是單純地不喜歡景王叔,不想父王送那麼貴重的禮物給他……”
裴淵想到自己最終也将禮物收回來了,便沒再訓斥他,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告誡道:“下次不可再如此了。
”
“知道了。
”小孩牽着他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孩兒保證,再不會這樣淘氣了,父王能不能别禁足孩兒?
”
裴淵知道他是擔心不能見到夷珠,終究心軟了,“嗯。
”
“父王最好了,孩兒好愛您。
”小孩烏眸晶亮,一頭紮進父王的懷裡。
裴淵莞爾失笑。
他從剛開始的不習慣,到這會兒,已然習慣了兒子對自己的親昵。
不過,從屋裡出來,看到袖子上亂七八糟的污漬時,他神情滞了下。
趙公公跟在他身後,看到他的異樣,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連忙垂低了頭。
也就小主子敢将眼淚和鼻涕,糊到主子袖子上。
最後,裴淵隻得回屋重新換了件衣袍。
……
皇宮。
裴辰景将太皇太後送回了壽康宮,忍了一路,還是将話說了出來。
“母後,靈兒這次确實錯了,但她懷着身孕,被關押在宗人府,實在是不妥當,母後能不能再與皇兄說說,讓他從輕發落?
”
太皇太後聞言,面色沉了下來,怒道:“哀家還沒找你算賬呢?
瞧你娶的好王妃,竟敢對王嗣下毒手,以你皇兄的脾性,沒有将她就地正法,已經是給你天大的面子了,你還敢得寸進尺?
她做下那種惡事,隻是被關押在宗人府而已,也沒讓她少塊皮肉,你這就心疼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皇兄的感受?
樂樂可是被下毒了,剛才你也看到了,那可憐的模樣……他才五歲啊!
”
太皇太後心疼不已。
本來她還覺得樂樂也沒事,夷靈縱然做錯了,但念在她懷有王嗣的份上,對她網開一面,也不是不可以,可看到樂樂孱弱的可憐樣,她就改變了想法。
樂樂也是她的孫子,險些就遭了毒手,她怎能因為夷靈懷有王嗣,就免去她的罪責?
裴辰景被訓斥得面紅耳赤,再無法張口。
“辰景,你皇兄待你一向不薄,你可不能為了那種毒婦,就對你皇兄生出芥蒂。
依哀家看,夷靈這般惡毒,實在不配做你的王妃,擇日,哀家便重新為你挑選一位德才兼備的好女子,做你的王妃。
”
裴辰景怔了下,腦海裡突然浮現少女媚色天成的動人模樣。
看着母後,他剛要說什麼,可皇兄的警告,卻言猶在耳。
他頓了下,最終理智回攏,打消了主意。
再……看看吧。
……
此時慈甯宮。
聽着内殿傳來的摔打聲,宮人們面如土色,大氣不敢喘。
良久後,内殿的摔打聲,終于停歇了下來。
大太監王德海,匆匆出來,點了兩個手腳利落的宮女,進去收拾。
收拾地上碎瓷的時候,宮女們屏息靜氣,一絲聲音也不敢發出,就怕惹惱了太後,成出氣桶。
待宮女們收拾好後,殿内又恢複了安靜。
鳳馨披頭散發地躺在軟榻上,面上餘怒未消。
裴淵!
他屢次讓她下不了台,着實可惡!
王德海侍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
良久後,鳳馨才壓下怒意。
王德海見她欲起身,忙将手伸了過去。
鳳馨搭着他的手,坐起身來,擡手揉捏了下額頭,罵道:“夷靈那個蠢材,虧哀家還替她收拾爛攤子,結果,夷珠的一根頭發,都沒掉。
”
王德海也跟着罵道:“可不就是蠢材,也怨不得被發落宗人府了。
太後息怒,别為這樣的蠢貨生氣。
”
鳳馨歎了口氣,“本來還想借夷靈的手,除去夷珠的,可這人太蠢了,壓根不能指望。
”
王德海想了想,讨好道:“其實便是留夷珠活着,也沒什麼,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裡,太皇太後是不會松口,讓她做淵王妃的。
至于那知道秘密的柳氏,夷靈已派了殺手去滅口,夷靈自己就更不會将秘密說出去了,隻要夷珠一日不恢複身份,淵王總不可能違拗太皇太後,将她娶進門?
”
話雖如此,但鳳馨依然如鲠在喉。
尤其想到裴淵對那賤丫頭的特别,她心裡便不舒坦。
但想到那賤丫頭的遭遇,她心裡到底還是舒心了許多。
明明是嫡女,卻自出身起,便頂着庶女的身份,卑微地活着。
沒有比這個更可笑的了。
她之所以會知道這件事情,是因為那日,她察覺到裴淵對夷珠特别後,便派人調查了夷珠。
發現夷靈與她不對付,本想使計,讓夷靈除去夷珠,沒想到,卻意外得知了夷珠的身世。
在知道夷靈要借裴淵的手除去夷珠的時候,她真是開心極了。
為此,她還派人給那被夷靈選中放鈎吻的下人,下了毒。
可沒想到,夷靈的計劃失敗了,還面臨被發落宗人府的下場。
這個棋子,她還想再用,便出宮想去保下她。
但她沒想到,裴淵這麼不給她面子,執意發落了夷靈。
想到此,鳳馨萬分惱火,可又無可奈何。
不過,她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就讓她多活幾日好了。
”半晌,她眯着眼睛,一臉陰沉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