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河讓二人一起動手。
省得被人說仗勢欺人。
章不厭臉色愈加陰沉,就這麼盯着陳江河。
“你是瞧不起我的意思?
”章不厭開口。
顧巡上前一步,與陳江河并肩而立,表明他會與陳江河同進退。
陳江河輕松寫意說道:“不是瞧不起你,而是瞧不起曾經的手下敗将。
”
“你……”
章不厭勃然大怒。
李鎮讓章不厭冷靜,如今還不是動手的時機,要以争奪青霜異火為重。
“先放你一馬,待我們奪得青霜異火,便是你的末日。
”章不厭并沒有因為被陳江河擊敗過而氣餒,反而認為是上次沒有發揮好。
若是再來一次,他定然能夠擊敗陳江河。
顧巡打量着章不厭,低聲對陳江河說道:“這便是章不厭?
看起來實力不怎麼樣,我也有興趣跟他鬥一鬥。
”
陳江河笑着說:“顧兄定然能夠鎮壓章不厭。
”
“他很菜的。
”
顧巡哈哈大笑。
章不厭渾身都在發抖,恨不得現在就動手。
李鎮面無表情對二人說道:“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趁這個時候多高興高興,免得日後沒有機會。
”
撂下這句話。
李鎮就與章不厭返回陣營之中,等待争奪青霜異火的最佳時機。
顧巡看見二人走遠,方才松了口氣。
陳江河問道:“顧兄為何如釋重負?
”
“章不厭此人我倒是不怕,隻是李鎮給我帶來的壓迫感很強,不愧是王庭赫赫有名的帝子。
”顧巡沉聲說道。
遇上李鎮,他的勝算很低。
陳江河倒沒想到李鎮的名聲這麼大,看來是該找個機會敲一記悶棍,好好打聽李鸾的現況。
李鎮那道意味深長的笑容,讓陳江河深感不安。
但願她沒事吧……
二人正欲離去,青霜異火傳來的溫度驟降,就連光芒都減弱了許多。
顧巡心中微動,與陳江河對視。
青霜異動!
已經進入衰減期,也就是争奪異火的窗口!
顧巡強忍着上前争奪青霜異火的沖動,對陳江河說道:“北冥兄,我們真要蟄伏?
”
陳江河毫不猶豫點頭。
“好,我聽你的!
”顧巡做出決定。
既然選擇相信陳江河,顧巡就會自己承擔後果。
李鎮與章不厭再次現身。
二人擡頭張望湖泊中心上空的青霜異火,露出激動的神色。
确實到了争奪異火的最佳窗口!
章不厭立即就要動身。
李鎮卻狐疑打量着陳江河。
按理說陳江河會在第一時間動彈,可怎麼陳江河一動不動,仿佛沒有争奪的心思?
不對勁!
章不厭看見李鎮遲遲不動,不由得急了,開始催促李鎮動手。
李鎮皺眉說道:“陳江河都沒動,不要着急。
”
嗯?
章不厭也發現異樣。
若是尋常,陳江河早就動身了,怎麼可能甘心等待?
他一下子想明白了陳江河的意圖,冷哼道:“這家夥準備作壁上觀,等待鹬蚌相争,讓他這個漁翁得利。
”
李鎮恍然。
章不厭再次催促李鎮動手。
李鎮凝望陳江河,“想當漁翁?
隻怕你沒有這個福氣!
”
陳江河失笑道:“抱歉,我對青霜異火沒有興趣,已經自願退出這場争奪戰。
”
李鎮再次狐疑。
因為他看見陳江河真誠的目光,不似作僞。
難道陳江河真不想要?
“李鎮,再不動手就晚了,你還在等什麼?
”章不厭急道。
李鎮颔首,對陳江河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但你若是想要做漁翁,所有人都不會答應。
”
話音落下。
二人化為虹光沖天而起,奔向湖中心上空的青霜異火。
無心海王庭的其他弟子紛紛加入争奪。
當然。
他們知道自己是炮灰,需要獻出生命為李鎮二人開辟通道。
顧巡轉身望向青霜異火。
即使火光已經黯淡,依然能夠看見青霜的妖異之美,令他心中升起些許凄涼,“我怎麼覺得,今天會死很多人?
”
陳江河眯起眼睛說道:“是啊,這些人恐怕怎麼都想不到,青霜異火是有主之物,那位主人正在暗中謀劃殺局。
”
大夢仙宗弟子按兵不動。
江愁眠與張小樓出現在陳江河身旁,就這麼靜靜看着衆人争奪。
世間的殺伐與她們無關。
才是片刻而已。
空氣中就已經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
那是因為各方勢力已經展開争奪,誰若是最先觸碰到青霜異火,誰就會被視為公敵!
獨孤毓瞳孔收縮,眼睜睜看着不少熟悉的面孔隕落在這場厮殺之中,歎道:“獻出這麼多的鮮血與生命,真的能奪得青霜異火麼?
”
誰都不知道答案。
獨孤毓忽然慶幸,大夢仙宗沒有随波逐流争奪青霜異火,否則死傷定然慘重。
“嗯?
”
“陰陽宗也沒有動靜?
”顧巡發覺異樣。
陰陽宗的駐地位于湖泊的另一頭,與大夢仙宗隔湖相望。
江愁眠對陳江河說道:“陰陽宗乃是中央之地的八品宗門,實力不比大夢仙宗差,是世間最強大的宗門之一。
”
陳江河與顧巡對視。
莫非這場陰謀是陰陽宗所謀劃?
否則為何如此淡定?
君不見就連半月宗、血海谷都加入厮殺之中。
顧巡搖頭,“應該不是他們,他們實力很強,大宗門有大宗門的底蘊,不屑于做這種蠅營狗苟之事。
”
陳江河點頭,“但願……”
厮殺還在繼續。
不少弟子一進入戰場,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撕裂肉身,連神魂都沒有剩下。
是真真正正的絞肉場。
戰況愈發激烈,令圍觀的衆人心中忐忑不安。
顧巡看了一陣子,感覺危險還在後面,隻是遲遲沒有出來。
“北冥兄,那個人還會動手嗎?
”
陳江河知道顧巡說的是青霜異火的主人。
其實陳江河也不知道,“按道理來說,他花費這麼多心思布置這個局,不會坐視不管的。
”
說着話的時候,陳江河與顧巡都嗅到了不安的氣息。
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氣息似乎淡了些。
按理說随着大戰繼續爆發,空氣中的血腥氣息濃度會攀升才對,怎麼會減弱?
這讓陳江河想起來一件事。
之前江愁眠動用靈力的時候,會莫名加快流逝速度。
若是将二者聯系起來,陳江河覺得問題很大。
于是陳江河提議讓衆人撤退至十裡開外。
半空中。
厮殺十分激烈,血肉飛濺。
所有人都已經殺紅了眼。
在這裡,沒有名門正派與無心海之分,每個人都是敵人!
但凡想要靠近自己的人,都要殺光!
李鎮和章不厭展現出強大的實力,二人聯手将靠近他們的人全部殺光。
另一邊。
各大宗門的核心弟子同樣在發威。
又以盧玉成最為顯眼。
盧玉成殺紅了眼,實力不比二人差。
三人很快遇到一起。
李鎮與章不厭對視了眼,打算把盧玉成拿下。
盧玉成像是發瘋一樣,任何被他看見的人都被他出手殺死,直至他遇到李鎮與章不厭二人。
三人瞬間厮殺到一起,竟然難解難分。
李鎮與章不厭大為震驚,起初二人都覺得能夠輕松拿下盧玉成,誰知道盧玉成展現出來的實力太過強大。
遠遠超出煉氣大圓滿了。
甚至達到築基後期!
“這家夥是什麼來頭,怎麼會如此強大?
”章不厭頭皮發麻。
他可以容忍輸給陳江河,卻不能容忍敗在無名之輩手下。
“記好了,你爺爺是盧玉成!
紫微丹宗首席大弟子!
”盧玉成自報家門,令章不厭臉色再次變了變,“原來是你這個瘋子!
”
李鎮皺眉,詢問盧玉成有何來頭。
關于中洲各大宗門的弟子,他了解得不算太多。
陳江河豎起耳朵。
耳畔忽然響起了顧巡的低語,“沒想到盧玉成竟然成功了。
”
“此話怎講?
”陳江河好奇。
顧巡問道:“北冥兄是否聽說過一個理論?
這個世間的能量是守恒的?
”
陳江河點頭。
“在這個前提下,不少人想要另辟蹊徑,開辟出不同尋常的道路,擺脫對靈氣的依賴。
”顧巡說這些話的時候,陳江河下意識與張小樓對視了一眼。
說的不正是他麼?
顧巡很快接着說道:“盧玉成修煉到返虛境界之後,開辟出了一條全新的道路,就是把自己當成丹藥來煉制,沒想到還真讓他踏出了這一步。
這也是為什麼,盧玉成能夠在洞靈真天裡發揮出超越煉氣境界的實力。
”
陳江河吃驚。
原以為隻有自己在開辟新的道路,沒想到其他人也有類似的想法,而且取得了不錯的成效。
“這就難怪了……”張小樓喃喃。
葉淩霄已經修煉了陳江河開辟的修行路徑,按理說能夠發揮出築基境界的實力,卻還是被盧玉成追殺。
之前二人還以為葉淩霄是被偷襲了。
現在看來,應當是盧玉成的實力過于強大,令葉淩霄不敵。
顧巡歎道:“所以說盧玉成就是個瘋子,偏偏這個瘋子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這是極為可怕的事情。
”
陳江河颔首,對于盧玉成這個人有了幾分敬佩。
哪怕盧玉成是他的敵人。
青霜異火周圍,大戰還在繼續。
盧玉成遲遲沒有拿下二人,逐漸冷靜下來。
得知二人的身法之後,盧玉成冷哼道:“原來是肮髒的黑族,難怪你們身上有股難聞的味道。
”
章不厭再次被激怒,盧玉成譏笑不斷:“小章魚,你就是再怎麼生氣都沒用,因為你不是爺爺的對手。
”
“你……”
章不厭肺都要氣炸了。
盧玉成繼續嘲諷,“你若是不服氣,我們可以單挑。
”
章不厭差點上頭答應盧玉成的單挑。
李鎮開口提醒,“不要胡鬧,若是影響了大事,你我擔待不起!
”
章不厭冷靜下來。
李鎮說得對,他們要做的事情是拿下盧玉成這頭攔路虎。
至于别的都是次要的。
三人再次爆發大戰,結果還是沒能奈何得了彼此。
盧玉成臉色一點點變得陰沉,因為他根本殺不死眼前的二人。
這讓他心情煩躁起來。
拖的時間越久,奪得青霜異火的幾率越低。
不行!
要做出改變了!
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盧玉成遲早要殺光所有人奪得青霜異火。
那麼擺在他面前的隻有一條路——
求變!
引入第三方影響眼下的格局。
在與李鎮交手的時候,盧玉成忽然壓低聲音說道:“李鎮,你覺得咱們這樣打下去有意思麼?
”
李鎮挑眉,“什麼意思?
”
盧玉成瞥了眼章不厭,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當然是合作。
”
不等二人開口,盧玉成繼續說道:“你們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們,我們這樣下去隻會讓漁翁得利。
”
李鎮與章不厭不約而同想到了陳江河。
“你的意思是……”李鎮說了半句話,盧玉成含笑道:“不錯,這些漁翁真是讨厭,你我不妨聯手擊殺陳江河與大夢仙宗這些漁翁?
”
雙方一拍即合。
緊接着脫離接觸,不再動手。
顧巡疑惑雙方怎麼不打了,陳江河面色忽然變得凝重。
“他們已經達成協議了。
”陳江河開口。
獨孤毓,“什麼意思?
”
顧巡很快明白陳江河的意思,臉色随之變得凝重:“北冥兄的意思是我們不參戰也成了錯誤?
”
“是!
”陳江河不否認。
“若我沒有猜錯,他們要對我們動手了。
”
“請顧兄讓宗門弟子做好準備。
”
獨孤毓望向顧巡,得到顧巡首肯後将命令層層傳達下去,全軍進入備戰狀态。
顧巡眸色冷幽,冷哼道:“敢對我們動手,就給他們點顔色瞧瞧!
”
遠處的穹頂上。
盧玉成朗聲說道:“諸君聽我一言!
”
正在厮殺的人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望向盧玉成。
盧玉成,“大家都看到了,現在我們厮殺得太狠,已經有不少人隕落于此。
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然而現在有人作壁上觀欲當漁翁,到時候我們被消耗太多精力,如何面對得了這些養精蓄銳的漁翁?
”
此話一出。
原本已經殺紅眼的各方紛紛把目光落在大夢仙宗的弟子身上。
其中還有渾水摸魚的半月宗弟子叫喊道:“不錯,我們可以殺得難解難分,但不容許有漁翁在旁邊得利!
”
“兄弟們,咱們先停下對彼此的厮殺,把這些漁翁宰了!
”
大夢仙宗弟子如臨大敵。
陰陽宗的弟子亦是如此,都已經被人盯上。
顧巡問陳江河先對付什麼人。
他可以與陳江河聯手鎮殺其中一人,達到震懾四方的效果。
陳江河淡然說道:“他們不會給機會的,極有可能是我們二人迎戰這三位,顧兄要當心了。
”
顧巡神色一凜,而後笑了起來。
“未戰先怯不是我輩之風格,想殺我們也不會這麼輕松。
”
“北冥兄,你我頭一回聯手,不打算讓這些鼠輩睜大眼睛瞧瞧咱們的實力麼?
”
陳江河仰天大笑。
“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