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老太太的事情，告一段落。

　　考慮到甯奕殊的感受，老太太的靈堂，設在了公墓。

　　甯老太太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子孫滿堂。

　　最後來送她的，隻有一個甯衛國，可謂相當慘淡。

　　甯奕殊當然不會去陪着。

　　她在水陸寺，為顧绾辦了一場法事。

　　“媽媽，這輩子，我會過的很好，請放心！
”

　　甯奕殊隻有這麼一句話，安慰顧绾的在天之靈。

　　顧箬跟着，上手合十：“姑媽，以後小表妹我罩着，不讓任何人欺侮她！
”

　　做完法事，顧箬問：“小表妹，去哪裡？
”

　　甯奕殊望着天空。

　　今天晴空萬裡，豔陽高照。

　　籠罩在她心頭的霧霾，随着事件的結束，煙消雲散。

　　去哪裡呢？

　　“你别想了，咱們去喪禮，鬧靈堂去！
”顧箬說：“當着所有人的面，咱把公司法人給換了！
”

　　“……”這個操作，甯奕殊想喊6.6.6。

　　公司的事情，她原打算過幾天再說。

　　結果顧箬不同意：“我幹事，向來趁熱打鐵。
你出完氣了，我還沒給我姑媽出氣呢！
”

　　甯奕殊：“……”

　　可能是顧箬氣場太強的原因。

　　甯奕殊跟她在一起，總有一種自己其實是配角的感覺。

　　…………

　　甯老太太的靈堂之上。

　　老家也來人了。

　　甯家進城二十多年，老家的親戚并沒有斷。

　　甯老太太娘家沒人了，甯家還有幾門本家。

　　她死了，自然要通知那些本家來吊唁。

　　“哎呦我的弟妹/嬸嬸，你怎麼突然就走了。
”

　　老家的人未到，哭聲先到。

　　甯衛國擡起紅腫的眼睛。

　　靈堂外，兩個人互相攙扶着進來。

　　是他的三伯娘牛素芬，後面是她兒子甯保華。

　　甯衛國忍着悲痛去攙扶。

　　堂兄甯保華起來了，伯娘牛素芬不起身。

　　她抱着桌柱直拍腿：“哎呦我的弟妹，哎呦我的弟妹，你這是想疼死我呀！
”

　　一邊的李秀梅，看的眼角直抽抽。

　　牛素芬是個老娘們，常年幹莊家活，力氣大的很。

　　甯衛國這幾天沒好好吃飯，力氣跟不上，扶不動他。

　　牛素芬一把黃橙橙的鼻涕，直接甩在了甯衛國披的麻衣上。

　　甯衛國眼角直抽抽。

　　甯老太太生前，提起老家的人，都是不屑一顧的。

　　可見兩個人關系不是多好。

　　伯娘莫不是趁着喪禮，想鬧事？

　　甯衛國忍了忍，說：“伯娘，起來吧，您這樣我媽舍不得走。
”

　　牛素芬一骨碌爬起來。

　　她拍着屁股上的灰，哭：“哎呦，我的弟妹，你一路走好。
”

　　“……”塑料妯娌情。

　　甯衛國父親那一輩，四個兄弟，沒有姐妹。

　　甯老太太本人倔強，脾氣硬，跟老家的妯娌嗎們都處的不是很好。

　　家裡四個妯娌，兩個已經去世的，還有一個半身不遂的。

　　能來的隻有牛素芬。

　　還有幾個堂侄子，全在外地打工，工廠裡不自由，委托了牛素芬過來代表。

　　甯衛國也沒指望老家來人。

　　既然來了，他悲痛的說：“伯娘，那邊有座，你先去坐會兒吧，有人給您上茶上點心。
”

　　牛素芬進來的時候，就覺着不對。

　　這會她環顧一圈，才發現不對：“你弟弟一家呢，你媳婦閨女呢？
”

　　甯衛國臉一黑：“家裡出了些事兒，伯母先休息，回頭再給你細說！
”

　　牛素芬：“……”

　　感覺出的事兒還挺大。

　　甯奕殊帶着顧箬進來，正好聽到兩個人的對話。

　　顧箬看熱鬧不嫌事大：“說說說，現在說，别墨迹！
”

　　甯衛國朝外一看，整個人都呆了。

　　顧箬？

　　他當然認識。

　　東進集團的董事，業務涉及電子、金融、機械、化學等衆多領域，拓展到國際十幾個國家。

　　更重要的，她是顧绾的侄女，顧家的獨女。

　　也是她，壓制着甯氏企業，不許他擴大規模。

　　顧箬來幹什麼，甯衛國心裡門清。

　　她是來幫甯奕殊出氣來了。

　　牛素芬可不認識顧箬。

　　她看對方氣質不凡，拉着兒子牛保華，不知道啥情況，于是默默退到一邊。

　　甯奕殊朝兩人看了一眼。

　　她認識對方。

　　老家親戚，按說很親的。

　　上輩子，牛素芬來打秋風，正碰到甯奕殊出事。

　　對方幫她說了兩句話，結果跟甯老太太吵一架，錢也沒借到，氣呼呼走了。

　　這輩子，沒想到在甯老太太的靈堂上，還能見到對方。

　　甯奕殊别開目光，默默站在顧箬身邊。

　　甯家的人和事，那是甯衛國的，不是她的。

　　所以，她就按照顧箬表姐說的，站着看戲就好。

　　顧箬講究敵不動，我也不動。

　　她走進來，除了上面那一句話，就再不開口，牽着甯奕殊的手，堂堂正正站在靈堂中央。

　　管事的人，是陸岩從甯氏企業找的一個主管，并不知道甯家什麼具體情況。

　　他見雙方誰也不說話，猶豫一下，走過去：“這位女士，請給亡者行禮。
”

　　甯衛國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之間顧箬冷笑：“除了我爺爺和我爸，我還沒給别人行過禮呢！
”

　　管事的人：“……”

　　來找茬的？

　　他看看顧箬身邊的甯奕殊，大小姐跟着呢，不至于吧？

　　甯衛國走過去，把管事的人支開，然後對顧箬說：“顧箬，死者為大，你不要在今天鬧事。
”

　　“我鬧事了嗎？
我來看熱鬧的。
”顧箬說：“這個害死我姑媽的老妖婆，可算死的其所！
”

　　她一語驚人。

　　甯衛國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來吊唁的人不算少。

　　聽到顧箬的話，都大驚失色。

　　尤其老家來的牛素芬，更是瞪圓了眼睛：“你說啥？
”

　　“想知道真相的，你們問甯衛國。
”顧箬真的是純心來找茬的。

　　憑什麼甯老太太死了，還有個風光的喪事？

　　小表妹心軟善良，她顧箬可是心狠手辣。

　　想到這裡，顧箬抓緊了甯奕殊的手。

　　哎，可憐的小表妹，她得多疼一疼。

　　甯衛國被對方揭穿甯家隐秘，臉上青紅橙藍紫，像開了染缸。

　　他說：“你……”

　　“請問，這是甯家的靈堂嗎？
”

　　有個溫柔的女聲，打斷了甯衛國。

　　甯衛國憋了氣，怎麼又來一個不認識的：“你是誰？
”

　　那聲音，帶着傲氣：

　　“我是沈茜萍，秦朗未婚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