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
“邪童?
”
“你說誰邪童?
”
手下看着他們,眨了下眼睛,不待說話,一隻鞋子飛來:“我去你娘的!
”
支長樂大聲罵道。
老佟也跟着丢出一隻鞋:“打死你個龜孫子!
”
杜軒跟着要脫鞋,脫到一半,杜軒停了下來,看向老佟和支長樂。
老佟和支長樂收到目光,朝他看去,彼此眨巴眼睛。
“愣着幹什麼啊!
”杜軒叫道,“阿梨,阿梨!
”
“對,對……”
老佟忙推支長樂:“起開!
找阿梨去!
”
支長樂懵懵懂懂,後知後覺,跟着愣愣點頭:“哦,好,找阿梨!
”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同一時間,夏昭衣的小腦袋在高山上探了出來。
晨光照徹山頂,霜雪白的耀眼,一陣山風迎面而來,讓夏昭衣微微迷眼。
她是昨天傍晚出來的,昨日花了一天時間在床上縫縫補補,終于把衣裳改的合身了,同時受不了這跟個麻袋一樣的大袖子,她改成了束袖,看上去尤為利索幹練。
“總算是快到了!
”夏昭衣長長呼了口氣,望着底下的龍淵。
昨天除了修改衣物,她還問了支離一大堆跟元禾宗門有關的事,但支離知道的有限。
那會兒師父去觀星閣了,裴老宗主則一直躲着她,最後支離死纏爛打,拉來了江掌務。
反倒是江掌務更好說話,比起裴老宗主那肯定會互相套話的老人精,江掌務幾乎知無不言。
據江掌務說,龍淵的存在可以追至千年,這千百年來,一直有人不斷拜訪探尋,直至六百年前,有人在此建立了一座暗殿,鮮少有人知道,元禾宗門正是為了掩飾此暗殿而建。
龍擔山共有三個皇陵,都是這幾百年來建的,無論哪個皇陵,當年建造時,元禾宗門的表現都非常積極,上下調度人手協助幫忙,為的是特意指引他們繞開龍淵下邊的暗殿。
暗殿又名千秋殿,夏昭衣和支離一緻表示這名字神神叨叨,江掌務尴尬笑笑,繼續道,千秋殿的設計者和負責人叫孟妄子,孟妄子的第六個兒子,便是元禾宗門的創立人,叫孟長音。
而此暗殿當初為什麼建在這裡的原因,現在宗門上可能隻有裴老宗主一個人知道了。
昨日支離找了一天,都沒找到裴老宗主,夏昭衣便幹脆不等了,修改合身衣服後,給師父和二哥留了信,讓支離交給他們,她便離開了。
現在望着下邊的龍淵,夏昭衣往下跺了跺腳,說不定,那暗殿就正在她腳下呢。
“咚咚咚。
”
“咚咚咚。
”
……
沈谙的指骨,時不時在周圍牆壁上敲打,基本都是實心的。
從排水的甬道出來,他們現在行于一道長廊,長廊很寬,約有一丈,滿是塵埃,故而每個人都蒙上了口罩。
怕消耗空氣,沈谙令人将多餘的火把都熄了,隻留下兩支,光線尤為灰暗。
“公子。
”柔姑這時喊道。
沈谙回頭,柔姑指着一處角落:“這邊也有道‘門’,與外邊那一道一樣。
”
“門”很矮,藏在一個角落裡,是一個長寬相似的方形。
“與外邊那道一樣?
”沈谙打量着它,開口問道。
“是,”柔姑點頭,“我親手刨掉上面凝固的灰塵,我認得那些花紋。
”
“打開。
”沈谙下令。
兩個手下上前,用匕首沿着縫隙劃開,待略微松動後,将方形門撬開。
先是一股更惡臭的黴味穿透面紗撲來,緊跟着,一堆東西嘩啦啦的沖了下來。
衆人忙往後面退去,好幾人胃裡反嘔,差點吐出來。
沈谙忍着反胃上前,将手裡的火把微微下垂。
方形門沒有完全撬開,隻開了半個口,沖刷下來的東西黑乎乎的,被年月風幹的厲害。
從一個手下手裡接來長劍,他小心挑開這些東西。
什麼都有,能分辨得出的,有紙筆,碗筷,藥渣,石灰,金銀,綢布……
他以劍挑起一塊爛掉的綢布,綢布包裹着的東西掉了下來,沈谙轉眸望去,是,一個嬰孩。
“小嬰兒?
”柔姑說道。
沈谙看着這麼黑乎乎的一團,說道:“大約多大?
”
“這麼小,一歲都不到吧。
”
“真作孽。
”沈谙說道。
一個手下看着“門”口,很輕的道:“公子,我們該不會要從這裡上去吧?
”
“先去查查有沒有其他路,”沈谙回頭說道,“若是沒有,便隻能從這裡進。
”
柔姑看着他,轉眸望回到廢渣堆裡的嬰孩。
沈谙為什麼要尋這一處暗殿,柔姑并不是很清楚,她問過,但沈谙沒說,現在看到這些東西,至少可以确認的是,這個暗殿絕對不是什麼良善之所。
其實說來,這些年沈谙去過的絕大多數地方,又有幾個是良善的呢?
手下們分頭去尋路,又點燃了幾個火把。
柔姑陪沈谙站在這裡,沈谙的長劍仍在挑這些廢渣,除卻方才的嬰孩屍體,他又挑出了一個成人的頭骨。
不同于嬰孩風化發黴的幹屍,這個頭骨已經腐爛透徹,他提起來時,黑焦焦的綿軟頭骨甚至裂開,挂在劍上,拉開長長的絲。
柔姑眉頭皺了下,别開視線。
“惡心。
”沈谙淡淡道。
這兩個字,他幾乎從來不說。
“公子,”柔姑說道,“外邊天色應已很亮了,你一夜未睡,先休息吧。
”
“不了。
”沈谙說道,長劍挑向其他東西,一個小杯盞忽然滾出,朝他們來時的長廊滾去。
長廊空蕩空寂,小壺滾動的聲音分外清脆詭異。
一圈,兩圈,三圈……
最後卡在了地磚上的紋絡裡。
柔姑望着那小杯,愣了愣,說道:“公子,那隻杯盞……”
沈谙已舉着火把走去了,他取出一方手絹,将杯盞拾起。
“眼熟嗎?
”沈谙說道,小杯子在他手裡輕輕轉動着,“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
是一個銀質的小杯,卻不是銀白,長期的空氣腐蝕和廢渣裡埋着,這隻小杯子結着一層層黑塊。
“這杯子怎麼會出現在這呢。
”柔姑驚訝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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