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9章 五個(二更)
船老大就是生長在青草河兩岸的漁民的後代,祖祖輩輩靠着青草河打漁為生。
船老大手裡有好幾條船,手底下人手也夠,每日在這青草河中來來回回,打撈魚蝦。
再由船老大去聯系京城的水貨大老闆售賣,這是一條穩定的供貨鍊,很多年了,都沒出過岔子。
“沐大人,駱将軍,楊老闆,王老闆,小的祖祖輩輩都是靠着這青草河養家糊口,”
“這一整個村子裡,大家夥兒也都是靠着捕魚為生,承蒙楊老闆和王老闆看得起,買我們的魚蝦。
”
“我們做的是良心買賣,當真不敢在魚蝦這塊動手腳啊,那不是斷自己活路嘛,求兩位大人,兩位老闆明鑒啊!
”
船老大面對着找上門來的楊若晴等人,吓得當時就癱軟在地。
王老闆站在楊若晴身後,頭上冷汗也是汩汩的冒。
沐子川沉吟了一番,問那船老大:“你們村,可有出現患怪病的村民?
”
船老大想了下,點點頭道:“有五個患了。
”
沐子川于是看向楊若晴,“照理說,這個村都是漁民,吃的魚蝦應該比别處更多,為何患病的人數比例相對于其他地方卻不顯多呢?
”
楊若晴一直在思考,這會子聽到他問,回過神來。
“這個問題,我先不能回答你。
”她道,将視線落到船老大的身上。
“你們村裡人吃水,是從哪裡來?
水井還是這青草河?
”她問。
船老大道:“全都是從這青草河裡來。
”
楊若晴道:“走,帶我們去河邊。
”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青草河邊,河灘上,到處都是可愛的鵝卵石。
河水從這裡經過,藍的天,白的雲,清澈的水下面一條條綠油油的水草在水波中舒展着身姿。
“青草河這個名字,叫的真貼切,好地方。
”
視線掠過四下,楊若晴忍不住贊了句。
船老大有點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道:“不瞞楊老闆,我們祖祖輩輩都是吃這河水長大的,村裡的後生們一個個身子骨都很健壯。
”
“要是這回的怪病,當真是從這裡做源頭的,莫說是我,全村人怕是都想不明白啊!
”
“這麼好的一條河,咋會突然就變了呢?
我們吃飯洗衣,也沒覺得滋味變了啊……”
船老大在一旁唉聲歎氣着。
楊若晴沿着河邊邊走邊看,然後,她在某一處停了下來。
“棠伢子,去舀一瓢水來。
”她道。
駱風棠點了下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碗,舀了一碗水送到了楊若晴的面前。
楊若晴拿出一根銀針來,放進了水裡,過了片刻再拿出來,毫無異樣。
“怎麼樣?
”沐子川也湊了過來,問。
楊若晴道:“這水,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
“方才船老大也說了,他們村的人,現在一直都是吃這水,染病的,也就那麼五六家人。
”
“所以,确定了,問題應該不在水裡,而在水裡的魚蝦。
”
聽到她這話,船老大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怎麼會這樣啊?
”他喃喃着道,“要說那魚蝦,我也在吃啊,為何我就沒染病呢?
”
楊若晴道:“你吃的,是什麼樣的魚蝦?
大魚大蝦呢還是小魚小蝦?
”
船老大苦笑着道:“大魚大蝦那是能買到好價錢的,怎麼舍得吃?
”
“我吃的都是那些賣不出去的小蝦米小毛魚啥的。
”
“不過,那幾個患病的村民,吃的倒是大魚。
”
“因為那一回有一戶人家來了親戚,用大魚大蝦來招待親戚。
”
“在我們漁村,也隻有來了親戚才會舍得拿大魚大蝦招待的,平時自己都舍不得吃……”
船老大的這番話,突然就點醒了楊若晴。
“我知道咋回事了!
”她突然道。
周圍的人全都圍攏過來。
楊若晴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河水裡,肯定存在一種有毒的東西,因為河水是流動的,所以将那毒素稀釋了。
”
“大家夥兒吃這水,因為毒素很微量,對身子不會有啥影響。
”
“吃一點小魚小蝦,也問題不大。
”
“但隻要吃大魚啥的,就有可能染病。
”
“這是因為小魚小蝦在這被稀釋了毒素的水裡存活,身體裡已經積累了一定的毒素。
”
“這一點點,是微量的,人吃了也不會有大的影響。
”
“然後小魚小蝦被大魚給吃了,這些毒素就在大魚的體内一點點積累,沉澱。
”
“量變達到質變,等到一定的時候,這長肥了的大魚體内,積累了太多的毒素,無疑就是一顆大大的毒瘤。
”
“大魚被捕撈起來,再做成菜肴送上桌,那一筷子一筷子吃的可就不是魚肉,而是毒瘤了,不犯病才怪呢!
”
聽完楊若晴的這一番詳細解釋,大家夥兒都恍然大悟了。
沐子川很驚喜的問楊若晴:“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回去禀告聖上這個發現?
”
楊若晴道:“你現在去禀告了,聖上下一道聖旨暫時停止青草河這一帶的魚蝦供應,這很簡單啊。
”
“可是,這河裡的毒素不找出來,這問題就是治标不治本。
”
駱風棠道:“晴兒說的對,我們必須查出這毒素從何而來,是人為投毒?
還是其他?
難道又與黑蓮教有關?
”
楊若晴道:“從那些病人的症狀來看,他們患的應該是水俣病。
”
“如果是水俣病,那肯定就是那種毒素在搗鬼。
”
“真的?
那是什麼毒素?
”沐子川趕緊又問。
楊若晴看了他一眼,道:“汞!
”
“汞?
”沐子川一臉迷茫,“什麼是汞?
”
楊若晴道:“為了追求長生,又或者延年益壽,很多道士都會起爐練金丹。
”
“煉丹,就需要用到汞。
”
“子川,棠伢子,你們去查一查這附近有沒有道觀之類的……”
“不用查了,這附近我最清楚,沒有道觀!
”船老大出了聲。
“我打小就是在青草河這一帶長大的,哪裡多出了啥,少了啥,我都一清二楚。
”
“道觀沒有,不過,從這裡往上,兩裡地開外,趙員外家的那座荒蕪了快兩年的郊外莊園,賣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