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東珩是見識過白蘞的身法。

　　白蘞雖然平日裡懶懶散散，但有時候明東珩覺得她比自己老師給他的壓力還大。

　　更別說她在站樁上使的那幾招，明東珩練了這麽久，還不足她的一半。

　　他老師是八段，而白蘞，明東珩覺得她應該也有八段，可能她年紀小實力到了，但資歷不夠，那該也有七段。

　　“我？
”車停下，白蘞看向近在咫尺的公交車站，不緊不慢，“理論上有八九段。
”

　　“理論上？
”明東珩按著按鍵，後門自動打開。

　　對白蘞說的“理論上”表示不理解。

　　白蘞下車，十分坦然，“因為我沒考過證。
”

　　明東珩：“……”

　　明東珩有些崩潰，你為什麽不考？
！

　　看陳驚隅跟餘虹漪他們，每個人都恨不得一年考兩次。

　　“怎麽？
”白蘞站在車窗外，說話的時候，還看了眼右手上的手機。

　　應該是在背單詞。

　　明東珩面色向來冷酷，他不動聲色，“我隻是覺得與您的氣質不符。
”

　　白蘞：“……”

　　正巧公交車也到了，白蘞上車。

　　明東珩將車停在原地，看到公交車開走，他才拿出手機跟薑附離匯報白小姐來打印又立馬離開的事。

　　匯報完他剛放下手機，電話就響起，是金楷。

　　形意武館現館主。

　　明東珩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按下免提，“金館主，您隻有五段？
”

　　白蘞不願意考，那肯定有她的原因，比如好好學習。

　　但金館主是武術世家，家裡從小開武館的，怎麽也沒考？

　　相處這麽久，明東珩知道金楷實力遠不止五段。

　　“你都知道了？
沒錯，我隻有五段。
”金楷一愣，然後苦笑，“武館倒閉後，我就去工地了，沒有認真考級。
去年考過一次，現在也隻是在五段。
”

　　他真正實力要比五段高。

　　但想要繼續往後考，要等五段滿六年，才能繼續考第六段。

　　錯過了十幾年，這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補回來的。

　　現在要看證書看名氣，金楷就算有六段七段的實力，拿不出證書也不能說服外面的人。

　　明東珩慢慢開著車子：“除了你，其他老師傅怎麽樣？
”

　　“兩個四段，一個五段，其他的都是三段。
”金楷回答。

　　他們都是去年入職形意武館之後才補考的，之前形意武館沒落，都忙於生計，根本就沒想過武館在周秘書的打壓下還能開起來，所以沒繼續考。

　　《來吧朋友》一火，網友什麽都扒，形意武館已經有學員刷到類似的視頻帖子，說形意武館的老師跟館主資歷都很一般，甚至沒有六段老師。

　　又說他們長槍舞得還沒閆鷺好看。

　　不少網友認為形意武館須有其名，甚至不如勁豐跆拳道。

　　而勁豐跆拳道的人趁著機會在網上營銷他們的泰拳八段老師。

　　金楷第一次這麽恨自己當初不好好考級。

　　“這個月是招生季，”金楷沉聲道，“我怕到時候他們受網上影響，又跟以前一樣全都去勁豐跆拳道，這樣白小姐會很失望吧。
”

　　“再想想辦法，”明東珩眯眼，“可能情況還沒這麽糟糕。
”

　　**

　　星期天傍晚。

　　五點半。

　　湘城圖書館，寧肖看著時間就提前收拾東西，他壓低聲音：“我先回家了。
”

　　“都回吧。
”白蘞看著其他人，手上慢條斯理地整理文件，“回去吃完飯正好看第二期。
”

　　今天晚上《來吧朋友》第二期會播出。

　　寧肖跟唐銘走在前面，簡哲落後兩人一步，楊琳下午就離開了，而路曉晗中午就沒坐住，說要去網紅街拍視頻。

　　白蘞動作慢，她慢悠悠地走在所有人後面。

　　圖書館大門口，似乎有些冷，前面三人的步伐變得有些慢，一直在念叨著的唐銘忽然噤聲。

　　低眉看手機的白蘞意識到什麽，擡頭朝街邊看過去。

　　門口停了一輛車，車邊站著一道頎長的身影，站姿隨意懶散，對方低著眉眼看蹲在他腳邊的小孩，兩根冷白的手指捏著一塊毛毯的一角。

　　另一隻手拿著手機，隻露出矜冷的側臉。

　　寧肖跟唐銘幾個人停下，幾日不見，他們對薑附離似乎更加畏懼，聲音很小，“薑哥。
”

　　薑附離收回冷冷看薑鶴的目光，擡頭朝寧肖他們點點頭。

　　目光落在幾人身後。

　　白蘞站在他們最後面，肩上跨著個黑色背包，雙眸漆黑，膚色瑩白，挽起的頭髮有些松了，兩邊的碎發被風輕輕吹著，落在她的眉骨。

　　夕陽落在她的眉眼與白色衣襟上，整個人更為醒目。

　　公交車到了，寧肖與唐銘幾人離開。

　　白蘞慢吞吞地朝薑附離那邊走過去，穿過光線停在兩人面前，低頭看薑鶴，“他又怎麽了？
”

　　薑附離將手機放到兜裡，擡手輕輕將落在她眉骨的黑發撇到一邊，隨意瞥了眼薑鶴，語氣淡淡：“他抱枕沒帶回來，生自己的悶氣。
”

　　白蘞點頭，她看著薑鶴：“你的包我外公做好了，不起來？
”

　　薑鶴終於擡頭，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白蘞，然後站起來牽住白蘞的衣角。

　　**

　　晚上《來吧朋友》第二期播出。

　　薑附離住處，他人沒回來。

　　許南璟看著門外，“薑公子不是早到了湘城，怎麽還不回來？
他認識的人多，不知道能不能給我們搞一張邀請函。
”

　　“黑市上買不到？
”明東珩從外面回來。

　　蕭秉文頷首，“這次有點難，他們要拍賣最後的加密貨幣，你知道全球多少等著要，我們國家不佔優勢。
”

　　白虎拍賣場是國外資本，對接的也是國外勢力。

　　說著，蕭秉文看到時間到了。

　　八點。

　　他將身邊的電腦放在茶幾上，打開網頁，跳到《來吧朋友》的直播。

　　電腦上傳出閆鷺與梅亦的聲音。

　　還有群眾的歡呼聲與格鬥場的解說。

　　五分鍾後。

　　“你是在看電視節目，閆鷺的？
”許南璟聽出來是他們當時看的那一場，他對綜藝興趣不大，端著茶杯懶洋洋地朝電腦看了一眼，淺淺喝茶：“又找不到她人，這有什麽好看……”

　　他還未說完，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白虎拍賣場”的巨大logo。

　　緊接著，鏡頭從下往上，將威風凜凜的巨獅拍攝出來。

　　許南璟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