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很少有男性學古箏。

　　大部分人都覺得古箏似乎跟女性劃上了等號。

　　但簡仲友就是學古箏的其中一位男性，小時候也被人說學古箏很娘，但他從不會因為別人的話而否定自己。

　　從古至今，古箏大師向來都有男性身影。

　　他是因為《白衣行》一舉成名的，從被人質疑走到現在，他走得艱辛又漫長。

　　他很懂這首曲目。

　　今天不少學生表演曲都是《白衣行》，但比起他在視頻中看到的，總缺了點什麽。

　　一吃一大碗發的那個視頻，那女生彈奏的或許不流暢，甚至手法可以說的上生疏。

　　但隻有簡仲友知道，她揮灑在這首曲子裡的感情——

　　絢麗、燦爛、又歸於寂滅！

　　以音樂會友。

　　如果能好好指引，簡仲友相信，她能將這首曲子彈到極緻！

　　惜才愛才，他不願意放棄這樣一個苗子。

　　寧可每日詢問。

　　總有一天，會打動這個未來音樂學院的首席！

　　下一個演奏的學生已經準備好了，簡仲友放下手機，嚴肅傾聽曲目。

　　**

　　路曉晗將簡仲友消息的截圖發給白蘞時。

　　白蘞剛在書協開完會。

　　薑附離在跟仇學政聊財政問題，仇學政專門面試了一個人來掌管書協財政大權。

　　白蘞坐在一邊，不是很能聽得懂，就打開手機刷題。

　　順便回復路曉晗——

　　【1】

　　路曉晗：【了解】

　　薑附離坐在八仙桌邊，薑鶴而不願意跟他呆一起，在外面跟一群小朋友們學書法。

　　仇學政翻開筆記，忽然擡頭，有些興奮，“對面馬路劃了一條新的公交車通道，下個星期就要通車了。
”

　　這件事還沒徹底公布，不少商人提前購買了一堆房。

　　等著通車後再轉賣。

　　仇學政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薑附離對這消息並不意外，湘城文旅局的規劃很好。

　　他左手搭在桌子上，微靠著椅背，懶散卻又筆挺，右手在翻書協的財務報告，骨節分明的手將報告合上，“差不多，以後這裡還會通高鐵。
”

　　“啊？
真的？
”這消息仇學政是真的不知道。

　　他猛地坐直。

　　湘城通高鐵，他夢都不敢夢。

　　“嗯。
”薑附離隨意應著。

　　策劃案他看過，這件事還沒發文件，被壓在江京，知道的人寥寥無幾，薑附離是對湘城的事好奇，才找人查了。

　　他隨手將筆記本還給仇學政。

　　仇學政有些想問，這麽多張紙，薑附離到底看完沒有。

　　但實在是沒敢問。

　　薑附離翻了下手機，手機上好幾條未讀消息，是馬同峰。

　　馬院長：【她很有禮貌，還會給我發微笑】

　　但是他給白蘞發了好幾條關於量子力學的研究，對方沒有表示她對量子力學的看法。

　　馬院長實在是著急。

　　就算是薑附離，也會偶爾敷衍他，給他畫個大餅。

　　說研究完暗物質就去找他。

　　白蘞是一點大餅也不畫的，比他還像個老頭。

　　馬院長：【禮貌且高冷，話不多】

　　馬院長：【你能不能幫我問問她的想法？
】

　　薑附離看了眼，慢悠悠地回——

　　【你怎麽知道她今天給我買奶茶了？
】

　　【[圖片]】

　　沒辦法，薑公子實在找不到其他人炫耀了。

　　薑小鳥會拿出比他更大杯的果茶。

　　明東珩根本看不懂。

　　陳局……？

　　他天天去紀衡家還跟紀衡一起釣魚，甚至與紀邵軍稱兄道弟。

　　薑公子看他就不爽。

　　數來數去，隻剩下馬院長了。

　　馬院長：【？
？
？
？
？
？
】

　　手機那頭，馬院長十分無語！

　　不是，薑公子有病吧？

　　馬院長喝完一大杯水，冷靜自己，罵也不敢罵，便轉問另外一件事——

　　【你對附屬中學的人做了什麽？
】

　　薑附離：【？
】

　　馬院長：【他們今天找我，說化學題庫跟生物題庫是不是有什麽地方有錯誤，是他們沒有檢查到的】

　　薑附離看了一眼，就知道怎麽回事——

　　【沒，我借來刷題的】

　　馬院長：【…………】

　　很好，薑附離即便不在江京，也能隨機嚇死幾個人。

　　附屬中學那幾個人，兩天沒睡好了，把所有題目都審查了一遍。

　　做個人。

　　謝謝。

　　薑附離回完就收起手機，看了眼白蘞，“去隔壁看看？
”

　　隔壁是早就倒閉的形意武館。

　　正合白蘞意。

　　兩人到隔壁大門的時候，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正將兩個穿西服的人趕出來，“滾，我不賣！
”

　　接近十一月，天氣轉涼的。

　　大部分人都穿上外套。

　　中年男人依舊穿著T恤，擡手的時候可見紋理清晰的肌肉，眼神鋒銳，一眼就看出來是個很有力量的練家子。

　　他目光一瞥白蘞與薑附離二人，“你們也是來買房子的？
我不賣。
”

　　“不是，金館主，”白蘞隻笑，“我們倆想看看以前武館是什麽樣的。
”

　　今天星期六，白蘞穿著淺褐色的褶裙，外面是一件同色系的寬松外套，慵懶松弛，隻在袖口領口處繡著精緻的白色祥雲紋路。

　　長發依舊隨意慵懶地挽在腦後。

　　她的長相向來具有欺騙性，禮貌、謙遜，深得長輩喜愛。

　　金館主也不例外。

　　“我早就不是館主了，”金館主打開大門，讓兩人進去，“隨便看吧。
”

　　形意武館比書協大上很多。

　　一進武館就是一個巨大的練武場。

　　練武場右邊擺著八行木樁，每行十個，每個間隔有一米，後面還有三個石桌，旁邊堆積著石凳。

　　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中間是一條1米寬的青石闆路，石縫裡長滿了草。

　　左邊是一個被石磚圍起來的練武場，靠近圍牆那裡放了兩排武器架，以前應該是放武器的，現在已經空了。

　　順著青石闆路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一道門廊，順著門廊走進去，能看到兩邊的很多房間。

　　有換衣室、有打坐室、沙包室……

　　走過這條長廊，就能看到後面的住宿，有個水井，金館主住在角落裡，此時正在打水，兩邊是巨大的宿舍。

　　由此可見當初的武館有多繁華。

　　白蘞跟薑附離看完就禮貌告辭。

　　“你有什麽想法？
”薑附離打開大門，微微低頭，詢問。

　　白蘞搖頭，她伸手，遮了遮眼前的陽光，輕聲道：“我再問問。
”

　　她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武館是怎麽倒閉的。

　　**

　　星期一。

　　北城各大高中都在統計學生分數。

　　湘城一中也不例外。

　　校長早早就來到學校，將班主任召集在一起開會。

　　“陸老師，”陸靈犀一來，校長跟教導主任就催她，“快看看你們班的寧肖多少分。
”

　　陸靈犀知道他們著急，坐在電腦前，登錄班主任的身份證號，調取班級學生成績，在搜索欄直接搜索“寧肖”。

　　頁面一直在轉圈。

　　今天整個北城的高中都在調分數，北城教育網顯然繃不住。

　　接近一分鍾才出來：

　　姓名：寧肖

　　科目，成績，排名

　　語文，122，74

　　數學，121，5

　　英語，131，109

　　理綜：248，25

　　總分：632，31

　　“31？
！
”校長被這排名給嚇一跳，忍不住驚呼。

　　這排名顯示的是全北城的排名。

　　上一次聯考的時候，寧肖還是100排外，這次突然飆升到31？
！

　　“這可以比得上北城那個國際班了吧？
”教導主任也忍不住開口。

　　他們都知道北城一中的國際班，總四十個人，全北城最卷的學校，每年都能考上好幾個江京大學的。

　　其他老師聞言，紛紛看過來。

　　“他成績怎麽提高的這麽快？
陳著也才80名吧？
”

　　整個湘城就沒出過前五十的學子，今天還是第一次，一群老師都十分激動，“你們看他數學，前五！
還有理綜，也是前三十！
”

　　“121分，”數學組組長按著眼鏡，“聽說宋泯數學130，跟他比寧肖差不了多少。
”

　　“對，前五，北城一中的國際班也沒幾個能比得上寧肖啊，”教導主任看著校長，難掩激動，“你問問潘主任，這個成績上得了台面嗎？
下次聯考，北城還會給我們資源嗎？
”

　　湘城一中從來未出現過單科排名衝上前十的學生。

　　寧肖是第一個！

　　數學前五，這是什麽概念！

　　擱北城一中也是萬裡挑一！

　　校長自然也知道，他盯著頁面，給潘主任打電話，覺得這次可能真的有了！

　　陸靈犀也被寧肖的成績嚇一跳。

　　其他人都在恭喜陸靈犀。

　　目光分外豔羨。

　　能帶出一個全北城前31的學生，不僅僅是學校的光輝一筆，也是湘城的光輝一筆。

　　隻有八班班主任看著陸靈犀，忽然開口，“你搜一下白蘞同學。
”

　　“哦。
”陸靈犀回過神，開始搜白蘞的名字。

　　她按下回車鍵。

　　頁面還在轉圈圈。

　　其他老師心情比之前放松很多，“白同學，她化學差了點，不知道數學怎麽樣，上次她數學比寧肖多五分，寧肖錯了個選擇題。
”

　　“難不成她數學也能前十？
”有老師大膽想象。

　　大部分老師對白蘞不了解，但知道她是個女生，“應該不會吧，白同學我覺得語文可以，這次數學那麽難，她不會有寧肖高的。
”

　　大家隨意猜測著，陸靈犀笑笑，她對白蘞很了解，“你們別看不起女生好不好，你們看著，白蘞同學數學可能會有120。
”

　　畢竟傳說宋泯才130，陸靈犀對她班裡的兩個學生很了解，但也沒想著能跟那個宋泯比。

　　說話間。

　　“刷——”

　　白蘞成績刷出來了。

　　姓名：白蘞

　　科目，成績，排名

　　語文，150，1

　　數學，150，1

　　英語，126，137

　　理綜：182，966

　　總分：608，97

　　電腦熒幕下，這幾排成績如此清晰，還在說笑著的幾位老師，包括陸靈犀都沒有了動作。

　　隻靜靜看著前兩行——

　　【語文，150，1

　　數學，150，1】

　　本在與潘主任說話的校長自然也看到了，一瞬間安靜下來。

　　整個教室，落針可聞。

　　大概有一分鍾的時間。

　　向來儒雅的八班班主任輕輕吐出一個字：“靠。
”

　　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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