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3章 楚王的酒杯
狹窄黑暗的棺槨東廂內,強光手電照耀下,眼前這盒金餅閃閃發光。
此刻我心中除了即將得財的喜悅,還有兩分恐懼。
“熊?
”
“為什麽這些金餅上都刻著熊字?
這麽說, 墓主就姓熊?
”
“熊氏,楚熊氏?
”
“我的老天爺.那是楚國的哪個國君啊!
個個在史書上留有名字!
楚幽王!
楚襄王!
等等等。
”
說出去肯定沒人信,楚國某代國君怎麽會埋在祁陽這個小地方!
他到底是誰?
可要真是楚國一位熊姓國君,為什麽這個大墓不立封土?
為什麽沒看到有車馬殉葬坑?
為什麽沒看到九鼎八簋出現?
這是國君的標配,現在別說九鼎八簋,我目前連一件鼎一件簋都沒看到!
難道九鼎八簋藏在別的廂室?
不確定.但能確定一點!
這個大墓的墓主人當年一定是匆忙中下葬的, 沒有夯土層可能是因為當年時間不夠,沒有封土堆可能是當時的人想隱藏什麽秘密。
我此刻緊張到了極點。
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半夜三點五十分,時間肯定來不及,最多清理完這個廂室天就要亮了,當下我加快速度,將料袋套在腐爛的漆盒上,連同金餅一道端了出去,隨後我又摸到了幾件上等的玉器,有刻著螭龍圖案的玉壁,玉環,玉劍格,最重要的是我摸到了一塊雞蛋搬大小的隨身印章,泥鏽太重導緻印章上的字跡看不清了,拿完東西,我沒敢在多停留, 立即爬著往回退。
爬到洞口我伸手向上, 魚哥一把將我拽了上去。
見我出來了, 豆芽仔立即捂住鼻子道:“峰子!
你看著像掉茅坑裡了!
真臭啊!
”
的確, 我現在滿身千年老泥, 身上衣服上臉上, 到處都是,還散發著陣陣酸臭味。
把頭說:“超時了,天馬上要亮了,五點前必須回去,趕快打包東西,晚上在下來。
”
我們一夥人急忙收拾了戰利品,掩蓋了盜洞,出去後一人扛著一個麻袋扔到三輪摩托上,對講機喊來還在放風的小萱一道回去了。
五點半到家,我們把各種隨葬品都堆在地上,把頭眉頭緊鎖,魚哥古井無波,豆芽仔和小萱歡天喜地,至於我現在說不上來是什麽心情。
意外之財,這就屬於意外之財!
本來想搞個銅鍋銅鼎就行了,誰能想到,竟然誤打誤撞出了這麽多值錢玩意兒!
尤其青銅禁,這玩意兒現在放在地上用床單蓋著,我都不敢掀開看了!
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豆芽仔馬大哈, 他根本不懂這東西重要性,這麽說吧,要是現在讓相關部門知道祁陽出了一座戰國大銅禁,那我們一夥人就危險了。
把頭吸了口煙,皺眉道:“大夥嘴巴都嚴點兒,從現在開始,對外,誰都不要主動提起這件事兒,這單做好了,二十年不愁吃穿,要是做不好.”
把頭話沒說完,但我們心知肚明,要是做不好,那也是二十年不愁吃穿。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命數。
怕?
不存在的,最多就怕五分鍾。
我將那快白玉印仔細用水衝刷乾淨,這才看清了上頭的文字,兩個字
“張詢”。
隨身印就當於墓主的身份證啊,張詢?
我根本沒聽說這個人,不是應該姓熊嗎?
這還不算完,我們上午鎖了門,在院裡煮了一大鍋開水,用殺青的辦法處理這批重鏽青銅器,結果又在一件青銅爵杯上發現了二字銘文。
這一銘文新發現可謂石破天驚!
連把頭都被嚇了一跳。
爵杯上,那兩個鎏金銘文分明就是.
“負芻!
”
楚王負芻,熊氏,名負芻!
戰國中晚期楚國的國君!
大名鼎鼎的楚考烈王之子!
祁陽大墓,墓主身份謎團重重!
根據隨身印確定,墓主叫張詢,可他墓中竟然有楚王負芻的青銅爵杯!
還有銅禁!
金餅!
各種精美的玉器!
我馬上用手機查了些資料,結果查不到任何有關張詢這個人的信息!
從資料上看,歷史上好像就沒這個人!
但我知道,兩千年前這個叫張詢的人一定真實存在!
並且他和楚王負芻有極密切的關系!
墓裡的幾十枚金餅,包括銅禁以及大量玉器!
可能是楚王破格贈送給這個人享用的。
庶民怎敢享用天子銅禁?
這鍾情況在當時完全破壞了社會規矩!
或許是怕人發現,所以當時才不留封土,隱秘下葬了!
那時候永州祁陽一帶確實是楚國的國土!
這個叫張詢的人可能當年就生活在這一帶,想到這裡,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兒。
我忙說:“把頭!
上次我拉房東去看戲路上聽他提過一嘴!
離咱們這裡不遠好像有個張公村!
墓主人叫張詢,這會不會之間存在某種關系?
”
把頭想了想,沉聲道:“有這種可能,總之這個人身份很不簡單,現在還有兩個廂室沒清,今天晚上我們必須清理乾淨。
”
豆芽仔馬上問:“把頭,那墓裡其他地方呢?
像墓道牆洞和耳室裡的東西我們不要了?
我可舍不得。
”
我說:“芽仔,你腦子裡天天想的什麽?
你還沒看出來?
這鍾墓壓根就沒有耳室!
所有陪葬品基本都集中放在棺郭裡頭!
”
豆芽仔急道:“就算沒耳室!
那墓道兩邊肯定有牆洞吧!
牆洞裡肯定還有好東西!
”
我一愣,他說這點有可能,西周戰國墓都有掏壁龕的習慣,一般會放著油燈,小型鎮墓獸或者人形陶俑之類的東西。
兩天沒睡好,我使勁兒搓了搓臉道:“把頭,那等清完棺郭了,要不在去墓道裡看一眼?
”
一直旁聽的小萱皺眉道:“石門分量都很重,怕是不太好開。
”
豆芽仔立即跑到小萱面前,指著自己道:“趙萱萱!
有什麽不好開的!
我是誰啊!
”
小萱夾著煙,淡淡暼了一眼豆芽仔說:“你是傻比。
”
“你!
”
“算了!
”
豆芽仔笑道:“好男不跟女鬥,小爺不跟你一般見識。
”
豆芽仔大聲說:“我們有拐子針!
不行就挖橫井穿石門過去!
在不行就他媽上雷管炸開!
”
我們正討論的激烈,突然聽到砰砰的拍門聲,隨後就聽到房東老季人在外頭喊:“有事兒找你們!
開下門!
”
我們迅速把東西都推到床底下,隨後又掃了掃地,把頭讓我去開門。
開開門。
房東踮起腳尖想朝裡望,我立即擋住他笑道:“找我們啥事兒大哥?
”
“呵呵,沒啥事兒,就是我看你們這兩天神神秘秘的,就來問問,你們真的是收席草的?
”
我臉一黑:“大哥,你這話是個什麽意思?
我們不收席草,難道還能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兒不成?
”
他笑著說:“我又沒說你們幹什麽違法的事兒,慌什麽?
我意思是你們收了席草也不打乾!
也不紮捆!
就那麽隨便堆在院子裡,那沒兩天就受潮不能用了啊。
”
我解釋說:“不是不弄!
是這兩天光到處收了!
還沒來得及弄!
我們想著等收多點兒了最後一起弄,那樣能節省時間嗎不是!
”
又在門口聊了兩句, 打發走房東,我急匆匆跑回屋裡皺眉道:“把頭,咱們的貨得小心點了,這個房東觀察力挺強的。
”
“他發現什麽沒有?
”
“暫時還沒發現。
”
把頭手指不斷敲著桌子,他想了想沉聲道:“以防萬一,房後頭有個荒廢不用的紅薯窖,那些席草派上用場了,把咱們這些貨用席草包好,全都藏到廢紅薯窖裡,現在就去辦。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