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方法?”
那邊停頓了片刻,才接著說道,“如果人類接受魔鬼的感知存在風險,那麽就把魔鬼變成人類好了。
”
“你們的意思是——轉移靈魂?”羅蘭很快想到了其中的關鍵。
“您曾提到過夢境世界中存在魔鬼,也就是說,那位墜星城的繼承者對魔鬼施展過提取靈魂一類的能力,這至少能證明它們同樣會受到靈魂儀器的影響。
”佐伊解釋道,“之後隻要再把高階魔鬼轉移到神罰武士的軀體上,感知方面的風險就可全部由這家夥來承擔。
”
“原來如此,”他不禁點頭道,把神罰武士當做載體的話,等於強迫魔鬼去適應人類,而連接心靈者收到的感官回饋,也都是熟悉的信息。
在對方混亂的情況下,意識交鋒也更容易獲得優勢,這聽起來確實是個不錯的點子。
“但你們也會損失一名可以轉移的容器。
”
教會覆滅後,神罰武士的軀殼基本上是用一個少一個了。
“比起毫無知覺的冰冷囚籠,我們更願意長眠在您的夢境中……所以這也沒什麽不好的。
”
“咳咳——”羅蘭差點沒被茶水嗆到,雖然明知道對方是女性,但聽到一個渾厚男聲幽幽地說出這番話時,殺傷力仍然太過驚人了點。
“開個玩笑,”佐伊罕見地輕笑起來,“事實上我們的收藏庫中有好幾個殘次品,正好可以用於此次轉移。
更何況比起可能的收獲,一個軀殼的代價根本不值一提。
”
“殘次品?”他清了清喉嚨,問道。
“從赫爾梅斯到我們原先的藏身處需要越過絕境山脈才能抵達,那並不算一段好走的路,特別是在邪魔之月時。
有些神罰武士甚至是爬著到的——因為雙腳已經被邪獸給啃掉了。
像這樣的軀殼自然無法作為戰士使用,我們一開始是打算把它當做長生的容器,供給那些貴族來享受的。
”
羅蘭暗自抽了抽嘴角,如此活著真的能算是享受嗎?
“不過即使是殘次品,它也擁有類似神罰之石的能力吧?若在連接過程中施展出來的話,會不會引發什麽問題?”
“這點請您放心,即便是我們,想要熟練掌握一具陌生的軀體,也需要數十年時間。
”佐伊回道,“而激發神罰領域的時間則更長,不少人甚至得等到第二次轉移時才能運用該能力。
哪怕魔鬼在這方面具有超乎想象的天賦,也不大可能在審問期間內做到此點。
”
愛葛莎補充道,“退一萬步說,就算共鳴被中斷,造成的痛苦也隻是暫時性的——類似的情況希爾維在偵查時已親身驗證過。
”
“對了,你們跟卡密拉女士討論過此事嗎?”羅蘭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已經談過了,她一開始持否定態度——畢竟這是從未嘗試過的事情,任何一名女巫擔任審問者都不能說全無風險,但佐伊說服了她。
”
“是麽……”他懷疑道,對方可不是一個能言善辯之人。
“其實很簡單,陛下,”佐伊接道,“我隻不過告訴她,與魔鬼連接心靈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
”
羅蘭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我既是超凡者,也是最先被喚醒的神罰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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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狀態下同魔鬼打交道比大多數人更有把握。
”她平靜地說道,
“當然最重要的是,我是此方案的提議者,理所當然應該承擔所有風險。
”
這大概便是為何古女巫自視甚高,卻讓人討厭不起來的原因了……羅蘭心想,在對付魔鬼一事上,她們確實算得上那批帶頭喊著“跟我衝”的人。
光憑這一點,便已勝過了許多人。
“我知道了,這件事就按你們說的做吧。
”他沉默了片刻後回道,“記得返程途中不要松懈了對高階魔鬼的監控。
”
“啊,我會好好它的,陛下。
”佐伊笑道。
或許比起最後的審問,押送過程才是她最為期待的事情。
結束完通話後,羅蘭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人和魔鬼真的有靈魂嗎?
若是沒有,這些塔其拉女巫是如何隨意更換身體的?靈魂儀器的原理又是什麽?
若是有,那靈魂為何無法單獨脫離軀體而存在?畢竟可以隨意剝離和賦予靈魂的話,跟不死不滅也沒什麽區別了。
還有夢境世界……一個如此逼真,卻又不存於世的虛幻空間,到底是如何實現的。
地底文明古籍裡所謂通往神域的光柱,盡頭處究竟會有什麽?
想來想去,恐怕也隻有在了解魔力和神意之戰的本質後,才有可能解開這個謎題了。
但不管如何,他現在有了一次親眼見證靈魂轉移的機會。
……
比起出征時的牽掛,歸途的時間仿佛都快了許多。
由於市政廳的日益成熟與壯大, 需要羅蘭親自過問的政務如今已寥寥無幾,因此他把空出來的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幾個重點工業項目上。
滑翔機的試飛工作仍在穩步推進中,提莉編寫的飛行手冊從最初薄薄幾頁紙,逐漸變成了一本厚度堪比的書籍。
為其添加封面時,羅蘭特意使用了金色來作為標題顏色。
鋼鐵大船在雷霆手中也愈發熟稔,盡管一開始動力與操控系統不盡人意,大小故障不斷,但經過幾番改進後,它終於像是一艘真正的海船了。
另外,專門為愛葛莎建造的法師塔亦在秋季最後一個月裡宣告完工——這座高達五層樓的混凝土建築從竣工的那一刻起,便以畫風不同的奇特造型、以及超越領主城堡的高度成為了無冬城的新地標。
毫無疑問,在奇跡大樓完工前,它都會是城市中最為醒目的一景。
除了這些,石油分餾塔、還有為組裝新一代動力源而搭建的廠房,也都已接近建設尾聲。
以往越是接近冬季,西境便越顯沉寂,仿佛城鎮都隨著大地一塊陷入冬眠,但自打無冬城建立後,這一現象便漸漸顛覆過來,並在今年達到了新的頂峰。
從北坡礦區到淺灘海港,到處都能看到忙碌的人群和新建的房屋,街頭巷尾所展現出來的繁華與活力令所有到此的商人都驚歎不已。
一個半月後,第一軍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出發地。
無冬人民自發地在郊外草原結隊歡迎,其歡呼聲幾乎響徹雲霄。
也就在當天,天空中飄起了瑩瑩白雪。
漫長的寒冬……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