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靜唯繼續說道:“夏初初都去倫敦好幾個月了,難得碰一次,我也沒有說非要去親近她,隻是把妍姐的話轉告給她而已。
剛好,我們又在泳池邊遇見的。
”
她這所有的話,所有的提示和線索,都暗搓搓的,指向夏初初。
很明顯,喬靜唯說的很含蓄,她當時身邊,隻有一個夏初初。
她自己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往水裡倒。
那麼還有什麼可能呢?
就是有人……推了她。
“靜唯,當時的情況,你要想清楚了,再開口,千萬不能亂說。
”
“我怎麼會亂說?
”喬靜唯的眼眶裡一下子淚水盈盈,顯得十分的楚楚可憐,“要是我身邊有其他人在,我還會在水裡撲騰那麼久,等待别人來救我嗎……”
“那,肚子受到撞擊,是怎麼回事?
”
“我不太記得……一切都太快了。
當時我肚子被撞,我吓得不行,我當然知道我懷着孩子,肚子是最不能受到碰撞的地方。
情急之下,我當時手亂揮舞着,下意識的想要抓住點什麼,穩住身體。
”
厲衍瑾問道:“所以,你在亂抓的時候,就抓到了夏初初的手,然後和她一起雙雙落入了泳池裡?
”
“大概就是這樣吧……可能會有偏差,因為這完全是我的視角。
”
“夏初初……”厲衍瑾在唇齒之間念着這個名字,似乎在沉思什麼事情。
喬靜唯像是故意把事情的矛頭都往夏初初身上引着,但是又有意無意的為夏初初開脫。
真真假假,最是讓人難以分辨。
見厲衍瑾皺眉沉思的樣子,喬靜唯又加了一句:“可能是,當時初初見我要摔倒了,手亂揮舞,所以想要拉我一把,想扶住我。
誰知道我摔倒的慣性太大了,泳池邊的地磚又滑,她穿着高跟鞋,也一下子沒站穩……”
喬靜唯現在又為夏初初在解釋了。
她想表達的是,夏初初是想來拉她幫她,結果還被她一起扯入了泳池。
可是,這話,隻要是不傻的人,都能聽出來,責任在誰,嫌疑在誰身上。
夏初初。
因為喬靜唯說她身邊隻有夏初初,隻和她在一起。
難不成喬靜唯還能自己把肚子往上撞?
厲衍瑾思路一下子就亂了,亂成一團麻。
他不願意去把夏初初想得那麼壞,但是喬靜唯的話,又幾乎字字句句都在把嫌疑指向夏初初。
夏初初那麼機靈的一個人,平時雖然脾氣不怎麼好,說話也比較沖,但是他不願意去相信她會做出這麼,蛇蠍心腸的事情來。
喬靜唯見他沉思,也不說話,知道他還在糾結掙紮。
沒事,沒關系,她會給他時間的。
慢慢來。
夏初初畢竟曾經和他相愛過這麼久,又是他的“外甥女”,他會偏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從厲衍瑾手裡接過了白粥,自己拿着勺,低頭小口小口的吃着。
厲衍瑾看她這麼乖巧懂事的樣子,心裡仿佛又狠狠的一擊。
喬靜唯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他難道不要給她一個公道,一個明白,一個事實嗎?
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按照事實來處理!
他不能夠再這樣優柔寡斷下去了。
這麼一想,厲衍瑾沉沉的出聲:“靜唯,這件事,我絕對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到底是誰的錯,是誰的責任,是誰故意害你,如果……是夏初初,我也不會姑息。
”
喬靜唯一頓,擡頭看着他。
“你跟着我,的确受了太多的委屈了。
靜唯,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我讓你這麼的不開心,這麼的不快樂,你為什麼還是要留在我身邊……”
喬靜唯眨眨眼,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因為……我愛你,我愛厲衍瑾,我愛了這麼多年,哪怕你忘記了我,我還是愛你,一如既往。
”
“可是我,一直都在辜負你,我對不起你的愛。
”
“我心甘情願的,衍瑾。
”
厲衍瑾擡手,輕輕的撫着她的臉頰:“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這樣我的,現在的我,連我自己讨厭。
”
“不,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隻是忘記了一些事情,所以對我才沒有以前那麼的好。
但是你已經在進步了,你已經在慢慢的找回當初愛我的感覺了,衍瑾……你要相信你自己。
”
厲衍瑾一下一下的,指尖劃過她柔嫩的臉頰肌膚。
千言萬語,也盡在不言中了。
*
午宴設在酒店的宴會廳裡,有三四十桌。
夏初初不能跟言安希混在一起了,言安希身為嫂子,得要坐到第一桌去。
所以,夏初初隻能和媽媽在一起了。
這也就算了,關鍵是,快要開席的時候,顧炎彬突然走了過來。
夏初初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但是顧炎彬卻隻是停在了她旁邊的那個人的身邊。
莫名其妙啊,他不是來找她的?
敢情她還自作多情了?
隻見顧炎彬彎下腰去,笑得十分的謙遜,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夏初初看見他這個樣子,隻覺得一陣反胃,看着就特别的不舒服。
一般顧炎彬這麼謙虛的時候,都是要耍什麼心眼的時候。
所以夏初初莫名的有些心疼坐在她旁邊的這個人。
為了不影響自己的胃口,夏初初轉過頭去,不再搭理顧炎彬。
而顧炎彬也把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她隻聽見他在說話,但是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夏初初的目光在桌上四處搜尋着,企圖做點什麼來掩飾自己的尴尬。
她總得表現得自然一點啊。
隻是突然電石火光間,她恍然想起了什麼,腦子裡靈光一現,頓時就明白了顧炎彬為什麼要和她旁邊的人說話了。
還笑得那麼賊!
肯定是想換位置!
夏初初頓時轉過頭去,伸手想要去拉旁邊的人,讓他不要動搖,不要被顧炎彬說服,更不要被顧炎彬收買!
可是就在夏初初的手伸出去的時候,她旁邊的人已經站了起來,然後,和顧炎彬相視一笑,就走了,走了……
夏初初的手尴尬而又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顧炎彬已經坐下了,滿面春風的看着她:“初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