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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第367章 要教你滿城盡懸北涼刀(1)

雪中悍刀行 烽火戲諸侯 2435 2024-04-24 13:52

  第367章 要教你滿城盡懸北涼刀(1)

  陳漁本以為這人闖禍以後就要灰溜溜夾著尾巴逃離廣陵,北涼世子殿下又如何?

  這裡是廣陵,是藩王趙毅苦心經營二十年的地盤,積威深重,宗藩法例規定王不見王,其實朝野內外都知道所謂七大藩王,真正能與北涼王叫闆的也就燕敕王與廣陵王,不幸趙毅便是其一。

  廣陵除去雄壯甲天下的水師,還有相當數量的精銳騎兵,其中八千親衛背魁軍更是精銳中的精銳,疾如錐矢,戰如雷電,騎兵統帥盧升象,扛纛將張二寶都是離陽王朝裡公認的萬人敵,名聲可與陳芝豹以外的徐驍五位義子並肩,其中盧升象在春秋中先是雪夜下廬州,緊接著千騎過東越,戰功顯赫。

  大將軍顧劍棠拆散舊部,隻帶嫡系入主兵部,全部戰力依次落入燕敕王廣陵王囊中,瓜分殆盡,地方十數位刺史根本不敢索要一兵一卒。

  論軍功,論實力,廣陵王趙毅當然比不過異姓藩王徐驍,隻不過強龍鬥不過地頭蛇,何況徐鳳年撐死隻是一條過江幼蟒,如何抗衡趙毅這條早已成精了的廣陵巨蛇?
情勢所迫,陳漁與女婢青鳥幾人一同緩行,擡頭望去,岸邊觀潮者都奔散逃命而去,滿地狼藉,可見陸地上有一條黑流湧來,那是背魁軍鮮明的烏騅馬漆黑甲,氣勢之大,絲毫不遜廣陵一線潮。

  陳漁皺了皺黛眉,這徐鳳年失心瘋了不成,單說教訓世子趙驃的手法殘忍,她並不反感,惡人自有惡人磨,頂尖紈絝之間的恩怨,大多沒有溫情脈脈可言,隻是徐鳳年身陷險境卻硬生生逆流而上,也太不理智,逞威風抖聲勢可不是這般玩法,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此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嗎?

  陳漁輕微冷哼一聲,嘴角冷笑,真是可惜了草蛇灰線伏線千裡,竟是才出園圃草廬,在這廣陵江畔就要斷線?

  舒羞和楊青風沒有置身事外的理由,青鳥握有一根刹那槍,三人與世子殿下和羊皮裘老頭拉開一段距離,既然棄了馬車,青鳥沒忘記讓舒羞帶上鄧太阿的劍盒,前頭兩位準備正面扛下騎兵第一波衝鋒,實在是目中無人得讓人心顫。
世子殿下瀟灑前行,腰掛長短雙刀,手握刀柄。
雖然臉色微白,看上去氣色不佳,但在按下馬頭與那一手驚世駭俗的以氣馭物後,沒有誰懷疑世子殿下隻是個病秧子。

  獨臂老劍神,既然今日一戰十有八九是此生最後一次在世間出手,也就無妨捅破天去,西蜀劍皇當年斬殺千騎力竭而亡,李淳罡要教天下武夫知道劍道巔峰,不止於此!

  他李淳罡一劍江湖百年,輸給王仙芝兩場又如何?
當真就沒有後輩劍士可將那武帝城城主拉下馬?
隻有一個鄧太阿,劍道大江之上,還是太少了!

  陳漁走在最後,腳邊那暈死過去的肥豬趙驃微微睜眼,三百斤肉咕嚕一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爬起身,身形矯健得讓人懷疑是否看花了眼,一身顫肉晃蕩得厲害,起身後與徐鳳年背道而馳,撒腳狂奔,隻求迅速離開是非之地,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陳漁略微愕然,心想這廣陵世子殿下倒也不的真傻,還知道裝死蒙混過關,若不是這般丟人現眼,少不得再被割下幾兩肉。

  陳漁不再打量這堆汙穢肥肉,轉頭看到北涼世子殿下已經有拔刀姿態,陳漁心中歎息,若是設身處地,她定會趁人潮散盡之前大聲自報家門,將北涼世子殿下的名號傳遍廣陵江岸,這才能夠使得趙毅投鼠忌器,不敢正大光明用近千鐵騎一味碾壓過來,畢竟擅殺北涼世子,是注定要轟動朝廷的大罪,何況此世子在離陽王朝最是真金足銀,是世襲罔替到手的一等殊勳子弟,可機會稍縱即逝,那些觀潮人不管家世高低,連看熱鬧的膽量都沒有,即便事後知曉內幕,都沒了資格做證人,誰還會冒死向朝廷直言一二?

  來歷不明的陳漁心思複雜,記起丟壇拋劍的白裘公子背影,那時依稀聽到一句話,她喃喃自語道:“壯士死即舉大名,這話不假,可這是豪傑破釜沉舟的作派,你分明有望做佔北吞南的梟雄王侯,為何會如此莽撞?
本以為你敗絮其外金玉其中,不曾想裡外皆是敗絮。

  大燕磯閱師台上,一杆趙字大纛在江風中獵獵作響,體態臃腫更勝趙驃的中年男子,蟒袍玉帶,九蟒,金黃蜀錦大緞,水腳江牙海水,與廣陵潮水相得益彰。

  男子屁股下的座椅是尋常三倍大小,他不動山,隻是坐著便比大燕磯上許多文臣高大。
王朝蟒袍非皇室宗親不可穿,當然,揭竿造反者不算。
而這象征榮華富貴攀至頂點的蟒衣分九級,就色澤而言,除非是皇太子,藩王與一般皇子身穿蟒袍都按律當用淡黃、藍色或者石青色,至多蟒袍邊緣繡金,而眼下這座穩重得一塌糊塗的小山,卻是特賜一襲品色最正的金黃蟒袍,可謂天恩浩蕩到了極點,緣於這位權柄大握的藩王與當今天子乃是同母而生,兄弟情深比較其餘宗親藩王,自然不可相提並論,廣陵王趙毅,天下唯一能與皇帝陛下同榻而臥的存在!

  當年以一柄玉如意打得郡守腦漿迸發,結果也無非是京城有大宦官錢貂寺趕赴廣陵,替天子傳了一句不痛不癢的口頭責備。

  藩王趙毅身邊偏生站著一位瘦猴一般的老人,留兩撇鼠須,穿得倒是出自蘇造工的一流袍子,隻不過長相實在磕磣,趙毅右手邊那一位中年將軍則是相貌堂堂,玉樹臨風,按劍而立,可見大藩王對這名武將的信任。
此人便是當世名將盧升象,用兵詭譎,尤其擅長以少數精銳騎兵進行千裡奔襲,以奇製勝,東越亡國,一半功勳都應該算在盧升象頭上。
寒族出身的盧升象不管在軍中還是士林都口碑極好,不知為何始終留在廣陵。

  當初顧劍棠十二騎入京,本該多一個盧升象,這些年經常有傳言要讓盧升象去京城擔任兵部侍郎,打熬五六年,等到顧劍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就要由他接任兵部尚書,直到今年湖亭郡棠溪劍仙盧白頡橫空出世,出任兵部侍郎一職,朝野才沒了揣度喧囂。

  賊眉鼠眼的廣陵王府首席老幕僚,伸出蘭花指撚了撚胡須,怪腔怪調道:“升象你高看這北涼世子了,早知如此,大可以貓逮耗子慢慢下咽。

  北涼世子一行人才一腳踏入廣陵,王府密探就已經把消息傳到了王府春雪樓,這棟春雪樓常人不得入內,是王府軍機重地,廣陵轄內事無巨細,政出此樓,故而被廣陵官場視作一座大龍門,能夠入樓面見廣陵王趙毅,證明這名官員才算真正在廣陵坐穩了位置,能在此樓為剛剛成為廣陵節度使的趙毅出謀劃策,便意味著此人已經是廣陵境內手眼通天的權貴,紅到發紫,比起那些頭頂封疆大吏名頭的郡守刺史,還要讓人生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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